“路過英王府,聽說英王爺染病在床,又想着上次還有陸長風的事未了,便停下看看。”
潇湘雲聞言,眸光動了動,又眼梢一掠,瞥了一眼其他幾人,面色溫潤如常,沒有做聲。
其實,他又豈會看不出這些人的用意?
既然已經來了,他便也沒有必要揭穿。
“嗯。”
他朝郁墨夜略點了一下頭。
這時,英王妃也帶着幾個下人趕了過來。
曾經帝王、還有樊籬來過英王府,所以英王妃認識。
一見是他們,英王妃震驚又意外,連忙上前作勢就要行禮:“參見......”
禮未下,語未出,就已被郁墨夜眼疾手快地上前扶住手臂,并握了握,提醒她不要聲張。
英王妃會意,連忙噤了聲。
不過,随她一起出來的幾個下人還是認出了帝王跟樊籬,這幾人都是在府中當值多年的人,見過他們,見帝王跟英王妃如此,所以,也不敢做聲。
英王妃将幾人迎進客廳,吩咐人上茶,端上瓜果糕點,然後憑退了所有下人,這才跪地行禮。
“不知皇上禦駕親臨,怠慢之處,請皇上見諒,英王爺他染疾在床,未能親自恭迎,也請皇上莫怪。”
“二皇嬸不必多禮,朕去傾州有事,路過此處,便想着過來探望探望二皇叔跟二皇嬸,二皇叔怎麽了?嚴重嗎?有沒有看過大夫?”
郁墨夜親自将老王妃扶起來,并扶到椅子上坐下,這才回身坐回到自己位子上。
“哎,”老王妃低低歎,滿面愁容,眼眶迅速泛了紅,“心肺上面的病,已經很多年了,隻是這次惡化,看過大夫了,藥也在吃着,就是一直不見好。”
後面的話她沒說,很多大夫都看過了,都一個意思,沒有多少時日了。
這一些府裏的人都不知道,都隻知道病着,并不知如此嚴重,她都瞞着,連女兒書瞳都不知道。
郁墨夜瞥了一眼潇湘雲,又掃了掃其他幾人,跟老王妃道:“正好我們随行的閣主、五王爺、樊籬,還有懿姑娘都是會醫的,要不,讓他們給二皇叔瞧瞧。”
雖然心知再瞧也是一個結果,但是,帝王提出,又豈能不從?
老王妃起身,恭敬道:“自是求之不得,多謝皇上。”
郁墨夜也當即起身:“事不宜遲,現在就去看看吧。”
衆人也紛紛起來。
老王妃又給衆人鞠了鞠身:“那就有勞各位了。”
說完,帶頭走在前面:“這邊請!”
出了客廳的門,郁墨夜左右瞧了瞧,見不少人在搬盆栽布置園子,問道:“書瞳呢?怎麽不見她的人?”
聞見郁墨夜問,幾人不約而同、心照不宣地都看了潇湘雲一眼。
潇湘雲當然感覺到了,卻仿若沒有看見,繼續面色如常地随着衆人緩緩往前走着。
老王妃有些猶豫,但是,見是帝王問,也不敢欺瞞,而且,這件事遲早也會知道,所以,就道了實情。
“英王爺讓她在房間裏禁足呢。”
禁足?
幾人皆是一怔。
又齊齊心靈相通地看了潇湘雲一眼。
潇湘雲目不斜視,再次仿若不知,卻還是幾不可察地微微正了正臉色。
“爲何?是不是又闖什麽禍了?”郁墨夜問。
那厮闖禍的能力,他可是清楚得很。
也是這些年被這夫妻二人,特别是老王爺寵的,真的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摔了,掌上明珠一般地寵着,所以難免嬌慣任性些。
然而,答案卻出乎他的意料。
“不是,”老王妃輕歎,“是爲了三日後的大婚。”
大婚?
這次幾人都震驚得停了下來,無一例外,包括潇湘雲。
“大婚?書瞳的大婚?”郁墨夜難以置信。
老王妃點頭,有些不明白這幾人怎麽這麽大的反應?
不明所以,隻得解釋道:“書瞳年紀也不小了,這些年,登門提親的人也是踏破了門檻,可是,她就是各種理由拒絕,變着法子地挑人家毛病,王爺疼她,就任由着她來,可是,如今,王爺這不是病下了嘛,王爺怕自己時日無多了,有生之年,他最大的願望便是能看着書瞳嫁人,所以,便找人給書瞳說了門親事,兩家定下來三日後完婚,也算是給王府沖沖喜吧。然後,雷霜郡這邊的規矩,新娘出嫁前七日是要禁足,不能見生人的,再說了,王爺也怕她又搞出什麽幺蛾子出來,所以,幹脆就将她鎖在了廂房裏。”
“原來如此。”
郁墨夜口氣中已是難掩失望。
衆人亦是。
且,大家又都再度齊刷刷看向潇湘雲。
這一次,一直仿若不知,仿若沒有看見、一直面色如常、溫潤如玉的潇湘雲閣主終于對衆人的舉措做出了反應。
“你們看我作甚?”
大家都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不悅了。
隻是這份不悅到底是來自他們一直在看他呢,還是來自聽到這個猶如晴天霹靂一般的消息,就不知道了。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