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籬跟潇湘懿是醫者,自是更加敏感,異口同聲問道:“什麽藥?”
郁臨旋靜默了一會兒,才回道:“一種解藥。”
說完,還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瓷瓶,擰開,自裏面倒出一粒藥丸,遞給樊籬。
樊籬眸光微斂,伸手接過,端詳了片刻,放到鼻下輕嗅,并未發現什麽,又遞給身邊的潇湘懿。
潇湘懿也同樣看了看,再聞了聞,最後搖搖頭,将藥丸遞還給郁臨旋。
“看不出什麽,但是,方才樊籬也說了,那種藥本就無色無味,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攙在這粒藥丸中我們現在也看不出的。”
“嗯,是的。”樊籬點點頭。
懷中小家夥吃個糖人吃得滿嘴角都是,他掏出帕子,替小家夥揩了揩,小家夥笑嘻嘻地将剩下的半個糖人往樊籬嘴裏塞:“爹爹,吃。”
稚嫩童聲,甚至還不太清晰,卻是聽得人心頭軟軟的,就像是此刻頭頂的冬陽,讓人暖暖的。
郁臨旋望着,目光中流露出一絲羨慕,又很快被他掩去,他唇角勾了勾:“都能說話了,多大了?”
見他問的是自己懷中的兒子,樊籬眉眼頃刻轉柔,象征性地吮了一口小家夥遞過來的糖人,笑道:“馬上就快一歲半了。”
郁墨夜坐在那裏雖然沒有做聲,卻是将郁臨旋方才眼中一瞬間流露出來的情緒盡收眼底,他怔了怔,若有所思。
這廂,樊籬忽然擡頭看向郁臨旋:“五王爺,你看看我兒子跟我長得像不像?”
幾人一怔,沒想到他這個時候問這個問題,不過,反正都是在等龐淼的間隙,大家總得找點事聊。
郁臨旋看看小家夥,再看看樊籬,剛準備開口,樊籬道:“王爺可要看仔細咯。”
郁臨旋不知其意,又凝眸看向他,忽然感覺到似有什麽東西反光一般,眼前一白,不過,隻一下就沒了。
樊籬動了動,他以爲是樊籬頭頂發髻上的冠玉,便也沒放在心上。
“小家夥鼻子以上像你,鼻子以下像母親多一些。”他給出了中肯的回答。
樊籬笑着看了一眼身側的潇湘懿,回道:“是啊,大家都這麽說,所以一看,就知道是我們兩個人的孩子。”
末了,又去打趣帝後二人,“不像六六,完全就是跟某人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而姐姐妹妹兩個呢,又是跟另外一個人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這一家五口走在一起呀,如果父親帶着兒子,母親帶着姐姐妹妹,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是兩家人呢。”
帝後二人也不生氣。
特别是郁墨夜,悠然輕嗤了一聲:“你确定自己不是在說酸話?什麽叫做生命的延續?我跟池輕這種,就是最好的生命延續,你不覺得這世上有個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是很有成就的嗎?你年輕的時候,他那麽弱小,你老了,他又正年輕,多好。”
“還有,因爲我龍章鳳姿的樣子,最适合男人,而池輕五官秀美清麗,更适合女人,所以,兒子像我,女兒像池輕,完全像對了啊!”
池輕汗。
這個男人大言不慚起來,還真不要臉。
男人的聲音還在繼續:“你們想啊,如果六六像池輕,長大以後,豈不就是當年池輕女扮男裝做四王爺時的樣子,弱不禁風、不堪一擊,哪有像我玉樹臨風?”
池輕無力扶額,拿眼嗔他:“就你最好!”
然後,還拿手指在臉上羞了羞,暗示他不要臉。
郁墨夜笑,握住她羞在臉上的小手,拿下來,裹在掌心。
樊籬亦是笑着,度了一個眼神給身側的潇湘懿,視線餘光所及範圍之内,觀察着郁臨旋的反應。
見他似是對這邊的打情罵俏并未有多上心,而是不時擡眼看向門口。
樊籬“咳咳”清清喉嚨,眯眼一笑,看向郁墨夜:“猶記得當年三個小家夥纏着要我們躺下,他們要騎馬的情景。”
潇湘懿拿胳膊碰了一下他,嗔道:“怎麽什麽都說!”
池輕更是拿手捂臉,羞得無地自容。
郁墨夜彎唇輕笑,看向樊籬。
這時,去五王府接龐淼的富水終于回來了。
見他一人從門口進來,郁臨旋就面色一滞,從座位上站起來。
“大當家的,王妃不在王府,我問了府裏的人,他們說王妃一早出了門,還以爲是來我們這邊了呢。”
郁臨旋身子微微一晃,有些失神。
這廂,池輕開了口:“原來你是讓人去王府接龐淼啊,我們還以爲是去别的地方接呢,龐淼是不在王府啊,我們來的時候是先去王府的,她不在,我們才到這裏來的。”
意識在那一刻似是被抽離,郁臨旋怔忡,有些恍惚,感覺到腦子裏空空的,甚至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
這個時候,門口進來一個陌生的小男孩,探頭探腦的樣子。
“你找誰?”富水走過去。
小男孩怯怯道:“我找一個叫小西的人,請問他在嗎?”
“你找他做什麽?”富水略顯警惕地看着小男孩。
通常情況下,不是應該說,我找小西嗎?而此人說,我找一個叫小西的人,說明,根本就不認識小西。
“有人讓我将一封信交給他。”小男孩被他盯得有些害怕。
“信?給我吧,我幫你轉交給小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