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先覺得她可能并沒有聽到我跟五弟的談話,見我們兩人單獨在亭子裏,誤會了我們兩人是在私會,才會那麽生氣。可是後來,我覺得她應該是聽到了我們的談話,因爲當五弟問她,‘我對你怎麽了?我對你還不夠好嗎?’的時候,她說,‘好啊,很好,你那麽努力地對我好,怎會不好?’。這明明是五弟跟我說的原話,所以,她應該是有聽到我們的談話,但是.......”
池輕決定後面那些推推搡搡的,以及龐淼的那些話,她還是不說了。
特别是七年的夫妻,有名無實,這是他們的隐私,她應該尊重。
“按照娘娘說的情景,應該不至于引起誤會啊。”
潇湘懿第一個表示了質疑,“而且,就算誤會,也不會如此沖動吧?一個女子當着當今皇後的面,掌掴自己的丈夫,那得是有多氣才會做出的舉措?”
潇湘懿的話落,另一道低醇的男音就緊接着響起。
“關鍵是,這名女子平時還是一個甘願隐忍、甘願付出的人,她曾經甚至爲了成全五弟和池輕,準備犧牲自己。”
衆人一怔。
說話之人是閑适坐在石凳上的郁墨夜。
池輕突然覺得,他來替她讨回公道隻是由頭,來了解情況、解決問題才是真。
池輕撇撇嘴,方才還一副咄咄逼人、必須置人于死地的樣子,其實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
郁臨旋沉默了片刻,低低一歎。
“其實,昨日她會如此,我也很震驚,她從來都未這般過,或許是她積壓在心裏太久了吧?所以爆發出來。畢竟這些年,我也的确沒讓她少受委屈。”
郁臨旋邊說,邊垂了眉眼。
“不會啊,”潇湘懿搖頭,“不管是按照心裏,還是按照醫理來說,一個人情緒的爆發,一定會有個導點,就是一定會有那麽一個導緻她情緒爆發的點,也就是因由,你們沒有啊。”
潇湘懿說完,看向樊籬。
樊籬點點頭,贊同:“是的,的确如此。”
“現在還不願意讓龐淼出來見我們嗎?”
坐于石凳上的男人,邊拂着衣袖上的虛塵,邊不徐不疾開口。
幾人都愣了愣,特别是郁臨旋。
池輕最先反應過來,連忙将手掩在口邊,低聲跟郁臨旋說道:“讓她出來吧,趁大家都在,可以幫你解決誤會。”
末了,還無聲地用口型告訴他:“某、人、不、會、傷、害、她、的。”
郁臨旋靜默了片刻,似是在猶豫,之後開口:“她真的不在這裏,你們稍等,我讓人去叫她過來。”
說完,轉身便入了廳堂找人。
廳堂裏正好一人在灑掃。
他連忙吩咐:“富水,你去五王府将王妃請過來,就說皇上跟皇後娘娘也在。”
他心裏清楚,按照龐淼的個性,這個時候,如果是他的意思,她不一定會來,但是,如果帝後兩人在,她一向識大體,就不得不來。
想到識大體,他又覺得昨日的她完全不像是她似的。
富水領命而去。
他又讓人搬了幾張軟椅去院子裏給大家坐。
樊籬跟潇湘懿正在讨論着什麽,帝後二人聽着。
見他回來,樊籬轉眸看向他:“五王爺,我們在說,江湖上有一種藥,一旦服下,外加人爲催眠,便可讓人出現幻聽,幻視,但是,有個前提條件,服藥和被催眠之人必須是有心魔之人,當然,我們是說到這裏了,才說起這個,五王妃肯定不會是這樣的。”
郁臨旋卻是眸光一斂:“可不可以說仔細一點?”
樊籬一怔,他其實就随口說說,因爲大家都說龐淼的反應反常,他便想到了這個而已。
沒想到郁臨旋還來了興緻。
“我也隻是見過一次而已,藥是無色無味的一味藥,服下對身體沒有任何異樣,隻有被人催眠之時,藥力才有效,催眠之後,就會出現幻聽,幻視,而幻聽、幻視的内容,是由此人的心魔決定的,換句話說,就是她看到的、聽到的,會變成她心裏面潛意識認爲的東西。”
樊籬解釋了一遍。
郁臨旋微微抿了唇,想起他跟龐淼服的那個解藥。
他一直覺得二姐的那件事不會那麽簡單,以她狡詐的性子,不可能那般輕易就将解藥給了龐淼。
如此一說,倒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無色無味加在解藥裏,完全也看不出,而且,服下對身體沒有任何異樣,所以,他也沒有檢查出來。
雖然此事聽起來有些邪乎,但是,作爲醫者,他很清楚,這世上,藥跟毒都是無止境的,未知的太多,比這更邪乎的都有。
是與不是,等會兒等龐淼過來一問便知。
隻是,此藥隻對有心魔的人有用,如果龐淼果然是因此而沖動的,那也由此可見,這段時間,在她笑靥如花的背後,她的心裏到底壓抑着多少?
心中說不出來的感覺,他雙手掩面抹了一把臉,低低歎出一口氣。
見他問完,一聲不響,一臉凝重,失神冥思,然後又這般舉措,樊籬疑惑:“怎麽了?”
“沒什麽,我想起,大前日,我跟龐淼倒是同服過一種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