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檢查身體。”他也沒計較她的舉措,說話實說道。
“需要這樣檢查嗎?”
龐淼又在被褥裏面摸索着穿兜衣。
“當然,全身檢查。”男人回答得一臉自然,不,應該說,男人一本正經臉。
龐淼冷笑。
“那所有男人都争着搶着去當大夫了。”
說完,又覺得自己不應該理這個男人太多,便不再說話,也不看他,徑直在被褥裏面将裏面的一層衣服穿好,然後作勢就要起來。
“你要做什麽?”
男人上前,本能地就準備按住她的肩,大手剛要落下之際,意識到她左肩上的傷,便改成攥住她的胳膊。
“我去看看蕭逸。”
原本就沒好,方才又被這個瘋子一拳打倒在地,現在不知什麽情況了?
男人沉聲:“你的傷也很嚴重!”
“至少我比他強!”龐淼也很是不悅,胳膊被他攥着又不能動,她冷着臉悶坐在那裏無語了一會兒,擡頭:“郁臨旋,你不覺得你自己很過分嗎?蕭逸是你的兄弟,他傷得快要死了,你難道不應該是先給他診脈、給他治療嗎?你不問青紅皂白,上前就打人,現在又有閑心在這裏将我脫.光了做全身檢查!”
男人冷哼:“你也知道他是我兄弟!”
“你這話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男女授受不親你不知道嗎?孤男寡女同處一室不說,還光天化日之下,摟摟抱抱!當我這個丈夫死了嗎?”
“就是當你死了!現在說自己是丈夫,你當自己是丈夫過嗎?有危險的時候,你在哪裏?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裏?我無助、我絕望的時候,你在哪裏?”
龐淼本就心中氣結,這麽多天以來,一直在積壓着,無處發洩。
這世上又不是隻有他會生氣、他會發火、他會吼。
終于,被她一通質問以後,男人沉默了,一時無言。
龐淼眼圈都紅了,是氣的,她一把甩開他的手,因爲牽扯到肩,痛得她瞳孔一斂。
男人自是看到了,冷着臉,閉了閉眼,緊緊抿了薄唇,一副讓自己忍耐的樣子。
見她執意還要起來,男人終于忍不住了。
“龐淼,你就不能消停點!他死不了!”
消停點?
龐淼長睫顫了顫。
讓她消停點?到底是誰要消停點?他不來,她好好的,他做什麽要來?
還有,什麽叫他死不了?這是人說的話嗎?
“他差點就死了!”她咬牙看向他。
“你是大夫,還是我是大夫,我探過他的脈,我說死不了就死不了!”男人火氣很大,回得也快。
龐淼怔了怔,這麽一句倒搞得她有些不知如何應對了?
他探過他的脈?
她有些意外。
好吧,既然不能下床去看蕭逸,蕭逸也無大礙,她索性往下一躺,可隻顧躺得快,沒顧得肩上,一下子撞到了傷,痛得她隻差喊爹叫娘了。
不過,她忍了下來。
快速翻了個身,臉朝裏側而躺,在男人看不到的方向,才龇牙咧嘴起來。
男人搖了搖頭,一副不可理喻的模樣,看着她的背影片刻,轉身開門走了出去。
******
院子裏,大家圍在一起,就像是平時在寨子裏一樣,坐的坐,站的站。
蕭逸靠在一個椅子上面。
在說着話。
先是大家講了一下這些日子他們的情況。
當日,他帶龐淼離開之後,那些賊人便去追他們兩個了,所以他們這幫人才得以脫險,但是,大安、老博、陳敏,卻永遠地離開了他們。
後來,他們找了一圈他們兩人,沒找到,就在當地投了店,也放了追蹤蟻出去,希望能聯系上他們兩人。
再後來,大當家的尋到了客棧,然後便帶着大家找他們兩人。
他們根據追蹤蟻尋到了那片林子,沒見到他們人,但是,看到了篝火的灰燼,猜想是他跟龐淼。
然後,就一直在林子裏找,直到再次看到追蹤蟻,才尋到了這裏來。
蕭逸很奇怪。
“大當家的不是回天明寨了嗎?按照腳程就算馬不停蹄,此時能不能到天明寨也不一定,怎麽會那麽快就回來?”
“是啊,當時大當家的出現在客棧的時候,我們也非常意外,小西最先看到的,說是大當家的,我們還都不相信,以爲他騙人,後來大當家的上來,我們才相信是真的,我們問過大當家的,他沒說,就隻說讓天識縣分镖局的蕭維去天明寨了,我們也不好多問。”
“或許是聽到我們遭遇了賊人,所以折回來了。”
“不可能!你想啊,蕭維是在天識縣,從天識縣到我們落腳的客棧,至少得三日,而我們出事的第二天,大當家的就到了,這說明,大當家是在出事前就折回了。”
“說得也是,那就不知道了,可能天明寨的什麽事并不急吧。”
“嗯。”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隻有蕭逸越發覺得奇怪。
當日蕭魚飛鴿傳書來,是他傳的字條,所以他很清楚是什麽事情,而這些人,并不知道,當時,隻是跟他們說郁臨旋有急事要回天明寨一趟。
所以,在他們的眼裏,讓蕭維去辦,并沒有什麽,但是,他知道,不行啊,打開放藥的山洞的洞門,必須是他的掌印。
而且,以這個男人對當今皇後的心,他不可能不去辦。
可,事實就是他回來了,現在就在房裏面。
除非.......
他在半路上接到了消息,當今皇後娘娘已經醒了,無礙了,不需要那藥了。
對,就是這樣,這是唯一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