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郁臨旋探脈探了很久,不僅探腕脈,還探頸脖處的脈門。
大家發現,他越探,臉色越難看,到最後,薄唇幾乎就抿成了一條直線。
終于探完,他起身。
大家都等着他說些什麽,關于這個女人的狀況,他什麽都沒說,隻讓大家都出去,說要給她檢查身體。
他的确是要徹底檢查一遍她的身體,因爲他發現,這個女人能耐得很,明明一身内傷,結果還能沒事人一樣照顧别人。
而且,他方才探她頸脖處的脈搏時,隻是不小心碰了一下她的肩,她卻蹙了蹙眉。
在昏迷的情況下還能痛得蹙眉,可見那裏的痛感有多強。
大家魚貫而出,有人上前扶蕭逸:“三當家的,你的房間在哪裏?我扶你回房躺着。”
蕭逸有些慌亂:“沒......沒事,就扶我......去院子裏曬曬太陽吧,我也好久沒見到陽光了。”
說話的同時,用眼尾偷偷看向郁臨旋,發現對方竟然瞥了他一眼,他一心虛,連忙又此地無銀地補了一句:“我的廂房在那邊。”
郁臨旋也未睬他,唇角隻冷冷勾了一下,徑直走向窗邊拉下窗門。
屋中一切很明顯,有床,有矮榻,床和矮榻都鋪了被褥,明顯都有人睡。
而且兩人的一些随身之物都在這間屋中,比如,他給龐淼的兩瓶藥,龐淼的帕子,又比如,蕭逸的火折子和錢袋。
最最明顯的是,蕭逸外袍都沒穿就直接出去的,而外袍就在這間屋子的矮榻邊,說明蕭逸是睡在這間的。
而剛剛龐淼吐血暈倒,他抱她進屋,問龐淼的房間在哪裏?蕭逸指的也是這間。
這些賬,等會兒再算!
他關了廂房的門,拴好。
因爲農戶的房子不比王府和天明寨,建得特别矮,采光不好,門窗一關,就暗得厲害。
他又點了燈,拿到床頭邊。
然後開始從頭至腳檢查。
之所以這個時候摒掉衆人,說要檢查她身體,除了的确想知道她的傷勢以外,還有一個原因。
趁她昏迷,他可以好好檢查,若是她醒着,怕是不會讓他看的。
而且他現在一手傷着,隻有一手能檢查,不讓她知道也好。
頭上似乎并無明顯的傷,發絲間他也看了看,還好,沒有淤痕,沒有紅腫。
但是,頸脖以下,傷就來了,多是劃傷,深淺不一,很淩亂,應該是被荊棘所傷。
想起她沒了門牙,他挑開她的嘴看了看,一看就不能淡定了。
不僅少了顆門牙,還有兩顆牙也有松動,最重要的,整個牙龈全部都是腫的,充血得厲害,他甚至懷疑,這幾日她吃東西了嗎?
這樣的牙齒狀況,如何能吃東西?
再往下檢查,他隻手解開她的上衣,蝴蝶般的鎖骨和胸口一大片瑩白的肌膚入眼,他喉結動了動,忽然想起那夜的情景。
身心微躁,他趕緊斂了心神,在看到她的左肩時,他再次震驚了。
難怪他方才稍稍碰了一下,她會痛得蹙眉,原本瘦削單薄的肩頭,此刻腫得像個饅頭一樣。
他伸手探了探,她立即發出一聲痛吟。
是肩骨傷了,不是狠狠撞到了哪裏,就是被重物所砸。
他也真是服了這個女人了,内傷如果說她自己不知道,這些外傷也應該知道的吧?
何況,哪有一個人自己身上的傷自己不知道,就算是内傷,她也一定能感覺到了,會難受、會不舒服、會痛,怎會不知道?
她全部都沒理會,沒有采取任何措施,就算是沒有藥,牙齒那樣能吃點清火的東西吧?他探她脈搏,沒有。
還有,肩上這樣,非常簡單地拿塊熱毛巾敷一敷,也不至于像現在這樣。
他真恨不得一手捏下去,讓她痛醒,這樣一個女人!
衣服褪下,因爲他隻手脫,她又沒有知覺,所以他脫得有些艱難,好久才将全身的衣物除掉。
當她像那夜那般無一絲遮攔地呈現在他眼底的時候,他驟沉了呼吸。
有些地方,他甚至都不敢看。
凝了内力調了調息,他才繼續檢查。
身上也有不少傷,都是像頸脖處那樣的劃痕,還好,沒有大傷。
那夜十個指尖的燙傷也都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所以,最嚴重的傷就是,牙齒、左肩,當然,更嚴重的是她的内傷,應該是撞擊所緻,又加上心情郁結......
心情郁結.......想到這裏的時候,他怔了怔。
這樣的内傷能撐到現在,也算是奇迹了,說明她這段時間一直靠意志和心火撐着的。
而這些是來自于蕭逸吧?
因爲必須照顧蕭逸,所以她意志力發揮到了極緻。
想到這裏,他的臉色又沉了沉。
恐她着涼,他又趕緊替她将衣服穿起來。
首先穿亵.褲,隻手将兩隻褲管先套上腳踝,就在他往上提的時候,蓦地感覺到有目光深凝在他的臉上,他一震,擡眸,就看到她不知幾時已經醒了,正看着他。
他眼簾一顫,“咳咳”清了清嗓子,剛準備說話,對方已冷冷先出了聲:“你在做什麽?”
與此同時,将邊上的薄被一拉,蓋住自己的身子,然後,在被子裏面,摸索着快速将亵.褲提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