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行人啓程回京師。
龐淼一人坐馬車,其餘人騎馬。
因爲沒了貨物,所以輕便很多,大家也很輕松,一路上嘻嘻哈哈、逗着趣兒,朗笑聲不斷。
龐淼靠在馬車裏聽着,聽到好笑處,也忍不住彎起唇角。
大男人嘛,就像蕭逸說的,還是粗人,在一塊兒難免開些葷腥的玩笑,龐淼也聽着,并未覺得他們猥.瑣。
“大安,昨夜你半夜哼哼唧唧個啥?是不是做夢夢到媳婦兒了?然後就嗯嗯哈哈的?你小子很猛啊,做個夢動靜都大得很,我都聽到床闆在晃了。”
“哈哈,那不一定是做夢了,做夢怎麽可能床闆晃呢?肯定是想媳婦兒了,然後,就自己動手解決,才會床闆晃,還哼哼唧唧的。”
“對對對,這個說法靠譜,還是小西有經驗,不對,小西,你還是個童子.雞呢,你咋懂這些的,快如實交代,是不是偷偷喝花酒學的?”
“這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見過豬跑?啊!你偷聽誰的牆角了?快從實招來!”
“哎呀,我就那個意思,我怎敢偷聽你們的牆角?就像你們說的,我還是童子.雞呢,男女樂趣還沒嘗過呢,我可不想這麽早被你們打死。”
“怎麽說大安說到小西頭上去了?小西在我們這裏面是最小的,可不能欺負他。”
“對對對,我是你們的小弟弟,你們要好好愛護我。”
“你确定是我們的小弟弟?”
衆人哄笑一片,小西氣惱:“你們又占我便宜!”
“對了,大安的謎底還沒有揭曉呢,大安快告訴大家,昨夜你到底做了什麽?”
“你們想太多了,我就是傷口有些癢,撓撓而已。”
“你撓傷口哼哼唧唧個啥呀?”
“這不無意識的嗎?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哼唧了呢。”
“也是,一般,人在哼哼唧唧的時候,其實,都不知道自己哼哼唧唧,對吧,男人女人都一樣。”
衆人又是一片大笑。
“大安,你的腿還沒好嗎?”
“基本好了,瘡口長肉結痂,所以有些癢。”
“要是沒好,回去媳婦兒可要心疼死了。”
“怕什麽?隻要第三條腿好好的,他媳婦兒哪還顧得上他這條腿。”
“也是,哈哈。”
朗笑聲不斷。
因爲不像來的時候趕交期,所以他們白日趕路,夜裏住店,走得很輕松。
龐淼跟他們吃喝一起,關系也增進了不少。
大家原本還有些忌憚她五王妃的身份,慢慢的,就也沒了那麽多拘謹,有時甚至還會開她玩笑。
在一個鎮上,大安還找她幫忙,去幫他挑一個簪子,說是想回去送給媳婦兒,他大老爺們的眼光怕媳婦兒嫌棄。
龐淼自是樂意效勞。
她欣賞這些性情粗犷、卻用心待人的男人。
到達那日幫郁臨旋過生辰的那座山下,已是五日後,當時天色快擦黑。
蕭逸讓大家再往前走一點,就近找住宿的地方。
可就在衆人快馬揚鞭之時,突然不知從哪裏吹來一陣風,一股異香随風撲面而來。
蕭逸走在最前面,最先發現不對勁,大叫:“有毒香,快掩鼻!”
然而,已經太遲。
香氣已被大部分人吸入。
風過,一批蒙面女子就像是從天而降一般落在隊伍的前頭。
蕭逸跟衆天明寨兄弟皆變了臉色,這幫人就是已經劫走他們兩趟镖的那些女子。
隻是此次他們又沒有押镖,所以她們的目的是......
馬車忽然停下,龐淼自是也感覺到了異常,而且,又突然聽得蕭逸這般一喊,更是大驚。
心跳突突間,她一邊捂着口鼻,一邊偷偷撩起車幔的一角去看外面的情形。
一直聽說押镖會遇到山賊劫匪之類,讓她沒想到的,對方竟然是一批女人。
“将你們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拿出來丢在地上,然後,将馬車上的女人留下,我們便不爲難你們!”
爲首的一個蒙面女人出了聲,聲音冷如臘月飛霜。
龐淼眉心一跳,對方不僅求财,還要留下她?
還未來得及多想,就聽到蕭逸的聲音緊随而起:“弟兄們,我們一定要護王妃周全!”
衆人齊齊朗聲回應:“一定護王妃周全!”
灼灼而堅定。
那一刻,龐淼想哭。
這廂,爲首的那個女人見他們态度如此,冷冷一哼:“那要看你們有沒有這個能耐!”
說完,手臂一揚,指揮衆人:“上!”
衆女人便飛身而起,細細的繡花針被絲線牽引着,在她們的手上化作最厲害的武器,直直攻入他們的隊伍。
大家揮劍迎敵之時才發現,内力發揮不出,原來那異香便是起這個作用。
龐淼坐在馬車裏,緊緊攥着袖襟,又慌又懼不知道該怎麽辦?
耳邊是厮殺和打鬥聲、男人的悶哼聲不斷傳來,龐淼想看外面,又不敢看,可是不看,她也能知道外面是什麽樣的情景。
對方都是女人,男人的悶哼聲隻能都來自于天明寨的這些兄弟。
怎麽辦?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