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隻得作罷。
隻是,還是那句話,不是向來都是這個男人做決定,大家執行嗎?幾時這般在意起這些人的想法了?
再說了,在大家的心裏,這個男人就是神一樣的存在,大家隻有膜拜,隻有服從,哪會有什麽想法和意見?
他總覺得,今夜,男人有些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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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淼躺在榻上,強迫讓自己睡過去。
從未中過這種藥,先前也隻是有所耳聞罷了,她在想,會不會睡着了,藥力發作會不知道,又或者,睡着了,會不會藥力發作會慢些?
可此時的她又如何睡得着?
就像是等待着一場未知的災難,知道的,是災難一定會來,未知的,是怎樣的災難,自己會在災難中怎樣?
這種感覺比等死還要難受。
就在她翻來覆去睡不着的時候,廂房的門再次被人敲響。
這麽晚了,怎麽還有人敲門?
她準備佯裝睡着沒聽到,反正先前已經跟蕭逸說過,自己睡了,明日看看是誰,到時解釋的時候,可以讓蕭逸幫自己做個證。
可是,對方并沒有放棄的意思,敲敲,等等,又敲。
她本就心裏煩躁,聽着這锲而不舍的敲門聲,更煩。
“誰呀?”她沒好氣地問道。
“我,開一下門。”
龐淼心口一跳,清潤低醇的聲音再熟悉不過,郁臨旋!
他這個時候敲她門做什麽?攥着被褥,她忽然覺得一顆心跳得徐徐加快起來,不會藥力要發作了吧?
“王爺有何事明日再說吧,我已經睡了。”
她不打算起來。
“開一下門,有事。”男人也不打算走。
龐淼有些惱火,她當然知道有事,所以才說,有事明天再說,聽不懂人話嗎?
“我已經睡了,不想起來。”
她再次拒絕。
“起來。”
回應她的,就兩字,帶着不容人拒絕的霸道。
龐淼真的想罵人了,不再理他,也不起來,就晾着他。
以爲他過一會兒就會走的,誰知道,他又開始不徐不疾地敲門。
龐淼煩死了,拉了被褥蒙住頭,可還是擋不住敲門的聲音。
真是夠了!
一把掀開被褥,她下床跻了鞋子,吧嗒吧嗒打開門,男人長身玉立在門口,手裏拿着一疊銀票和一張什麽紙。
她瞥了男人一眼,清冷着小臉沒好氣地問道:“王爺何事?”
男人黑眸凝落在她的身上,徐徐開口:“不是已經睡了嗎?和衣睡?”
龐淼這才想起自己衣服都沒脫呢,她是擔心藥力一旦發作,指不定發生什麽事,沖出去也有可能,所以,她就穿着外袍。
“王爺這麽晚過來,就是爲了問我這個嗎?”
“當然不是。”
龐淼本是雙手落在門邊上的,左右一手一邊門,自己站在打開的門之間。
這個姿勢本就是很戒備的姿勢,等于将門外的人攔住不讓進的意思。
然而,男人說完“當然不是”,就直接伸出空閑的那隻手握住她的腕,将她落在門邊上的一隻手拿開,然後,堂而皇之地走進了廂房。
龐淼根本沒有想到他會如此,完全猝不及防,連阻止的機會都沒有。
“王爺到底何事?”她毫不掩飾自己的不耐和不悅。
男人徑直走到桌邊,将手裏的紙張放下,然後,又取了一張銀票放在桌上,然後,修長的手指在紙張上點了點,側首看向她。
“分發一下此次出镖的镖費,在這裏簽個字。”
龐淼怔了怔,很是意外。
上.門發錢的?
她走過去,看到桌上擺着的是一張五十兩的銀票,以及一張簽字的紙,紙上已經有三個人的簽名,和一個指印。
“多謝王爺好意,這銀子我不能領,我不是天明寨的人,而且,此次出镖代表的也不是天明寨。”
“代表陸長風嗎?”男人接得特别快,她還未說完,他的聲音就已經響了起來。
“嗯,”龐淼點頭,“代表的寶玉軒。”
這本就是事實,她搞不懂,男人爲何又是一副兇惡的眼神?
男人忽然笑了,低低笑。
“龐淼,拒絕自己丈夫的銀子,卻去代表另一個男人,你不覺很可笑嗎?”
龐淼汗。
略一思忖,便也勾了唇角:“王爺覺得可笑嗎?正好我也這樣覺得呢。當日在京師的寶玉軒裏,王爺提出來要如此做的時候,我就覺得可笑呢,沒想到如今出镖都結束了,王爺才覺得可笑。”
男人被她打臉的話噎得面色微微一滞,卻又很快恢複如常。
“當日,你是陸靈。”
“今夜,王爺同樣可以将我當做陸靈。”
男人的臉色再度變得難看。
“所以,寶玉軒那邊的工錢,已經領到了是嗎?”
男人目光沉沉,朝她碾壓過來。
她眉心一跳,難道他知道她今夜見了陸長風?
那她跟陸長風拉拉扯扯豈不是......
不對,看她的那件披風就能猜到她見了陸長風。
“嗯,領到了。”
她點頭,幹脆認了。
爲了不引起任何糾複,她覺得讓他以爲她見陸長風是爲了拿銀子,比讓他以爲他們是其他原因的私會要強。
然而,讓她意外的是,男人原本沉沉的目光變得更加如霜如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