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風唇角勾起,微微一笑:“今夜的你,很美。”
龐淼怔了怔,不意他将她喊住,就是爲了說這句話。
心中苦澀更甚。
都說‘女爲悅己者容’,可在她看來,這世間多半的女子都是‘爲己悅者容’才對,她亦是。
然而,那人看不到。
多年的夫妻,還不及一個認識不到幾日的陸長風,她覺得很諷刺。
“謝謝。”她笑了笑,再度轉身,卻見陸長風快步上前,“咦,這就是天明寨大當家的在我寶玉軒買下的那串手鏈嗎?”
手背一熱,是他徑直過來握了她的手,然後垂目看着她腕上的那副銅錢手鏈端詳。
“是的。”
龐淼眼睫閃了閃,對于他的舉措,有些無以應對,想将自己的手抽出,卻又怕傷害到對方,畢竟陸長風并無什麽非分之心。
所以,隻得任由他握着,同時希望他快些看完便可以放開。
可對方似是被這串手鏈驚豔到了,一副看不夠、也放不開手的樣子,眼角眉梢都是驚喜和難以置信。
“今日的事情我全都聽說了,沒想到你竟然有這等手藝,跟我們寶玉軒的那些老師傅相比,毫不遜色,甚至更勝一籌,特别是這款式,非常新穎獨特,世間無雙。”
陸長風毫不吝啬溢美之詞,誇贊間,還擡眸看向龐淼,滿臉滿眼亦是驚豔和贊許。
龐淼無心這些,滿腦子都在想着,身上的那毒怎麽辦?
也未完全聽進去他說什麽,就勉力牽着嘴角算是回應。
“寶玉軒太需要你這樣的人才了,隻要你願意,我寶玉軒的大門時刻朝你敞開着,什麽條件都任由你開。”
陸長風終于松開了她的手。
“謝陸大哥好意,這個日後再說吧。”
龐淼往大路上走了走,大路上人多,她是恐陸長風又做出什麽讓她無措的舉動。
陸長風跟着她一起,也走了幾步,心思還在惜才上。
“如果不願意來寶玉軒,你也可以每月定時幫我設計幾樣新款式,我付傭金給你。”
龐淼心裏很急,點頭,“好的,以後再說。”
腦子裏依舊在思忖如何解決媚.藥的事,忽然眸光一亮,她快速跑到路邊,将兩個手指塞入口中,摳向喉嚨深處。
剛食下不久,藥力應該還沒有傾散吧,如果能嘔出來,是不是就會沒事?
陸長風怔住,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不明白她爲何突然如此?
連忙上前,“你怎麽了?”
見她蹲在那裏“啊啊啊”地幹嘔着,痛苦至極的樣子,他蹙眉,大手輕輕拍上她的背,幫她順氣。
“到底怎麽了?你是本來想吐,還是想讓自己吐啊?”
見她塞手進喉中,想來是後者。
龐淼還在摳,試圖将手指更深地探入喉中。
“我能幫你什麽?”陸長風看着她。
今夜,他第二次問這個問題。
龐淼嘔得眼淚都出來了,卻隻是幹嘔着,什麽都沒有嘔出來,她忽然想起什麽,回頭一把抓了陸長風的手,眼淚汪汪、氣喘籲籲。
“陸......陸大哥,你會武功對不對?”
“嗯。”陸長風點頭。
“那你是不是可以用内力将我催吐?”
方才二姐就是用内力點了一下她的喉嚨,她就完全控制不住地咽了下去。
陸長風怔了怔,再次點頭,“嗯,應該是可以。”
龐淼頓時就燃起了希望,拉着他的手,催促道:“那快,快将我催吐!”
陸長風看了看她,沒被她抓住的那隻手腕一動,提起真氣,凝力于指尖,在她喉間左右兩個穴位上一點。
龐淼當即就感覺到胃裏一翻,她側首,嘔了出來。
眸色一喜,她連忙定睛在那并不多的嘔物裏找尋,希望能看到那粒藥丸。
雖然二姐投入她口中之時,她并未看到,但是在喉中的那一刻,她感覺到了,是丸狀的。
然而,沒有。
其實就嘔出來一些水,沒有什麽幹物,就連她吃的月餅都未嘔出,所以一目了然,很好找。
就是沒有。
“陸大哥,就隻能讓我嘔這麽多嗎?還能不能再嘔?”她仍不死心,求助地看着陸長風。
陸長風搖搖頭,從袖中掏出一方帕子遞給她。
“這種嘔穴點一次有效,短時間内接着點是無用的,得隔一個時辰才行。”
一個時辰?
她如何等得了一個時辰?
沒有接陸長風的帕子,龐淼失魂落魄地自己掏出一條絲絹,揩了揩嘴角。
“我知道了,謝謝陸大哥,我真的要回去了。”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她真的不能再耽擱了,如二姐所言,如果在大街上發作了怎麽辦?
這般想着,她拔腿就跑。
大概是見她如此反常,陸長風腳尖一點,飛落在了她的前面,她來不及刹住腳,就直直撞進她的懷裏。
鼻子和額頭撞在他堅硬的胸膛上,撞得她眼前金星一冒,差點跌倒,陸長風的雙手适時地将她的雙臂扶住。
“做什麽跑?撞疼了吧?”
有些無奈的口氣,也帶着幾分責怪,還帶了幾分憐惜。
“你到底遇到了什麽事?如果你不方便跟大當家的說,你可以跟我這個朋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