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說,邊轉過身去朗聲點了三人名。
佳佳、蕭逸還有另外一位兄弟。
龐淼自是搖頭:“不用。”
她不想衆人覺得她是五王妃就搞特殊優待,她也不太想跟佳佳同車。
當然,隻有她自己知道,還有一點最重要的,她非常非常珍惜跟他一起的時光,無論是開心的,還是不開心的,就算别扭,就算尴尬,就算不愉快,卻也想在他身邊。
佳佳過來的時候,看到馬車上的炭爐,可開心了,一臉燦爛、滿眼桃花地跟郁臨旋緻謝。
郁臨旋看都未看她,隻回了她一句:“不是爲你準備的,水開了記得将壺提下來。”
然後就拉着龐淼的手走開了,留下佳佳站在那裏小臉青一塊白一塊。
上馬的時候,龐淼忍不住說他:“王爺未免也太直接了吧?不管怎麽說,人家還是個小姑娘,臉皮子薄,王爺怎麽可以如此不留情面?”
男人不以爲然,“沒有情,何來情面?再說了,我不喜歡拖泥帶水。”
龐淼想想也是,沒有情,的确沒有情面,曾經他對她,亦是從不留情面。
隻不過,當真不喜歡拖泥帶水嗎?
那跟她爲何拖泥帶水了這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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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輪番休息,終于在八月十五這日到達了鸾縣。
衆人都是很開心的,雖行程有些趕,卻也算一路順利,他們擔心的那些劫镖的女匪并未出現。
他們将這個歸功于郁臨旋,都覺得是因爲他這個叱咤風雲的大當家的親自押镖,匪人忌憚,所以才沒有行動。
貨物送到寶玉軒的時候,軒裏的夥計說陸長風還沒有到,他們是八月十六開張,也就是明天,不急,人應該在路上。
原本佳佳跟龐淼是代表甲方的,清點貨運應該是由她們兩人進行,但是,龐淼考慮到自己跟郁臨旋的關系,便讓佳佳一人清點,寶玉軒的幾個夥計幫忙,她隻是随衆人從旁等着。
佳佳心裏一路憋着不爽,在清點一箱手鏈的時候,忽然心念一動。
趁幾個夥計剛好轉身,自己又背對着衆人,彎腰進箱子裏取物之際,從袖中快速滑下随身帶着防身的一把匕首,不動聲色地割斷了其中一串,然後将匕首攏入袖中後繼續清點。
隔了段時間,清點完幾串别的,再拿起割斷的這一串,手鏈自是嘩啦散落了一地,佳佳驚呼:“啊,怎麽斷了?”
衆人亦是大駭。
連忙彎腰拾撿,龐淼也不例外。
她拾撿的時候,發現這串手鏈竟然是銅錢的樣式,黃金質地的,多枚銅錢穿在一起的一條手鏈。
她下意識地擡頭看向郁臨旋,想看看他對于銅錢這種敏感的東西有什麽反應。
卻隻見他接過佳佳手中的紅繩和殘剩的三枚銅錢在看,臉上并無表情。
佳佳皺着眉頭:“這可怎麽辦?穿紅繩的師傅也沒跟過來,這可是很有花樣和技巧的。”
衆人亦是面色凝重,都擔憂地看向郁臨旋。
他們不是第一次出镖,很清楚,出現這種情況,對方可能會要要求賠償,畢竟裝箱之前,他們可是派人跟在一起一樣一樣确認過的。
“我會穿,交給我吧。”
就在衆人憂慮之際,一道清潤如珠的聲音适時的響起。
衆人一怔,是他們的五王妃龐淼。
郁臨旋和佳佳亦看向她,眸中或多或少地寫着意外。
龐淼走到郁臨旋的面前,接過他手裏的紅繩和殘剩沒掉的三枚,垂目細看。
紅繩從銅錢心孔穿過,然後再編織一個好看的花樣,再穿第二枚......
這種難不倒她,畢竟她有的是經驗。
此時此刻,她忽然在想,是不是應該感謝某個男人四年多的冷遇,讓她有了足夠的時間去學了很多東西。
四年多的時間說長不長,可若換成一天一天,日複一日,卻也不短。
而且隻有寂寞孤單作陪,每一日就會變得更加漫長,似是都按照時辰來過的。
沒辦法,時間總得打發,心中的愁苦也得打發,所以,她隻能找事做。
編繩串珠便是其中一項。
當時,她是聽人說,做這個會讓人心靜,雖然,她編了四年,也未能讓自己靜下來。
她知道郁臨旋并不知道,從他方才的眼神就可以看出。其實,她也從未遮掩過,隻是,他從不在意。
五王府客廳裏那一面牆的串珠,他或許以爲是買的吧?下人們都以爲是買的,隻有海藍知道是她自己編的。
看了殘剩的花樣,她心中已經大概了然了穿法,舉步走到桌案邊坐下,示意衆人:“将銅錢都給我吧。”
衆人放下後,龐淼數了數,連紅繩上剩下的三枚一起,共十一枚。
她眸光一斂,這每一枚銅錢上的圖案代表着一種生肖,應該是十二生肖才對。
“還少了一枚,大家再找找看,是掉到哪裏了?”她示意衆人。
大家都躬身找開了,佳佳也低頭在箱子裏面找。
龐淼又逐一去看那十一枚銅錢,眼角餘光掃到一截绛紫色的袍角行至跟前,她擡頭。
是郁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