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情況?
龐淼一怔,松了門簾,回頭疑惑看向騎在高頭大馬上的男人。
“爲了将耽誤的行程趕回來,接下來可能要日夜兼程,一直趕路了,爲了保證大家的體力,所以,輪流休息,兩輛載人的馬車,可同時休息四人,每次兩個時辰,輪流來。”
龐淼長睫閃了閃,她聽懂了。
就是她的那輛馬車騰出來,跟大安的那輛一起,給大家作爲輪流睡覺的場所,是嗎?
可是,如此一來,她跟佳佳坐什麽?
難道就不能再買一輛馬車嗎?
就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一樣,男人再度出了聲:“深更半夜無法再采買新的馬車,再說了,馬車多并不是好事,隊伍越大,行程會越拖。”
好吧,龐淼還能說什麽?
那她坐哪裏?
自己騎馬嗎?
她還從未夜裏騎過馬呢。
對了,佳佳呢?
她環顧搜尋,發現她竟然坐在蕭逸的馬後面。
那她......
她又下意識地去找空馬,結果發現空馬也沒有,那幾個休息的人的馬已被套了缰繩加入了拉馬車的行列,就是将幾輛原本一馬拉的車,變成了兩馬拉。
龐淼怔了怔,這趕行程都趕到了這種地步?
關鍵是,馬車沒有,空馬也沒有,她怎麽辦?
正不知所措間,男人朝她伸出手,就像是不久前在大堂裏當着衆人的面朝她伸出手時一樣。
龐淼心口一顫,擡頭望向他。
他這是讓她跟他同騎一馬嗎?
見她傻在那裏沒有動,男人的聲音再度響起:“你知不知道你現在耽誤的時間,後面兄弟們都要趕回來?”
龐淼回過神,又四下看了看,見所有人都看着她。
她抿了抿唇,将手交給了男人。
以爲他會像蕭逸帶佳佳一樣,讓她坐在後面,誰知,他竟是讓她坐在了前頭。
如此一來,她等于就是坐在了他的懷中。
意識到這一點,龐淼瞬間僵硬了身子。
本想提出來換一換,後又想,如果坐在他後面,不僅要主動抱着他的腰,自己的前胸還得貼着他的後背上,那樣會更尴尬,所以,隻得作罷。
“坐穩了。”
灼熱的氣息就噴薄在她的耳畔頸脖處,她覺得心跳都變得不規則起來。
兩手緊緊攥住自己的袖襟,她閉了閉眼,強自鎮定。
“出發!”
馬蹄哒哒,隊伍走了起來。
雖然是十二的夜,但是月光并不強,夜,很黑,隻有幾輛馬車車頭上挂的風燈發出微弱的光。
可就是因爲黑,眼睛看不到,龐淼覺得,其他的感官就變得格外敏感,似乎所有的感知都被放大了好幾倍。
比如,他噴薄在她耳畔後頸的灼熱氣息,比如,緊貼在她後背上的寬闊胸膛,又比如,纏繞在她身側與她肢體相碰、衣袂相擦的有力臂膀……
都讓她暈眩,讓她喘不過氣來。
“冷嗎?”
跑了一會兒,他問她,并幫她将披風上的風帽拉起來戴在她頭上。
不知是夜太空曠,還是馬蹄聲太響,又或是他的确壓低了聲音,她覺得這兩個字他問得很輕柔,竟似是帶了幾分溫情寵溺的味道。
心中一動,她竟鬼使神差地點點頭,“嗯。”
帶着鼻音的一字出來,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那是她的聲音嗎?幾分委屈,幾分撒嬌。
意識到這一點,她又瞬間繃緊了神經。
看不到男人的臉,不知道他是什麽表情,隻感覺都他不知是有意,還是因爲馬的颠簸,下巴隔着風帽蹭了蹭她的頭。
“那你坐後面,但是,你一定要保證不能睡着了,否則容易掉下來。”
龐淼怔了怔,所以,這是他讓她坐在前面的原因嗎?
前面就算睡着了,也在他的懷裏,也在他的雙臂之中,也絕對不會跌下馬,是這樣嗎?
龐淼想了想。
“我就坐前面吧,剛剛出門有點冷,現在已經不冷了,而且,這大晚上的,馬兒一颠一颠的,我可能真的會睡着。”
其實,真的冷,夜風直往領子裏灌,而且,跟他同騎一匹馬,她心情激動、神經繃緊,怎麽可能會睡着?
但是,她想,坐在前面,至少能給他擋一些風,他會暖和一點吧?
聽到她如此說,男人也沒說什麽,伸手自馬背後面取了包袱給她:“裏面有件披風,拿出來。”
龐淼見是他的包袱,以爲他要披風穿,便依言打開包袱将披風取出,遞給他。
他沒有接,而是将包袱再拿回去摸索着挂回馬背後面,然後将她的身子抱着一轉,她就變成了橫在馬上側坐的姿勢。
再接過她手中的披風,隻手一抖,攏在了她的身上。
“這樣好點嗎?”他問她。
龐淼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有些恍惚,做夢一般,然後點點頭。
“馬車裏的四個兄弟,一人是大安,另外三人昨夜下半夜守夜一直未合眼,白日也未睡,替我做事去了。”
龐淼又怔怔的。
他跟她說這些做什麽?
是跟她解釋嗎?
解釋爲何夜裏那麽冷不先讓她坐馬車,白日暖和再讓她騎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