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風亦是眸光閃了閃,輕抿了唇,沒有做聲。
龐淼低着頭,站在郁臨旋身邊,活脫脫一個乖順聽話的小媳婦。
隻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心中的顫抖和煎熬。
顫抖是因爲這是第一次這個男人這樣将她的手完完全全裹在掌心,下午跟夜裏也拉過她,卻隻是攥她的腕。
而煎熬則是,她不知道這種詭異尴尬的氣氛不知道何時能結束?
好在下一刻,身側郁臨旋就開了口。
“時辰也不早了,陸老闆請去歇着吧,陸老闆的意思我們已經收到,請陸老闆放心,雖然現在比原本的計劃晚了一日,但是,我們一定會按照原計劃的時間到鸾縣,不影響貴軒的開張時間。”
“嗯,”陸長風點點頭,面色一如既往的溫潤,并沒有因龐淼的事受影響,“那就辛苦各位了。”
郁臨旋沒有接話,側首吩咐邊上衆人:“都速速回房收拾一下,即刻啓程。”
“是!”衆人領命。
龐淼聽到這般,連忙将手從他的大掌中抽了出來,“我也去收拾。”
說完,也不等他回應,就跑開了,經過陸長風身邊時,腳步停了停,打了聲招呼:“陸大哥,我先上樓了。”
陸長風點頭。
龐淼一口氣跑回自己的廂房,心跳“撲通撲通”就像是要跳出胸膛。
她垂眸看了看自己剛剛被郁臨旋攥握的右手,上面似乎還殘留着他的溫度。
他什麽意思?
正怔怔失神地想着,門口驟然傳來不輕不重的兩聲叩門聲。
門并未關,她回頭,便看到陸長風長身玉立在門口。
“我可以進來嗎?”他面帶微笑,聲若清風。
龐淼斂了斂心神,連忙一邊開始收拾手裏的包袱,一邊回以淺笑:“當然。”
陸長風舉步走入。
“方才對不起。”在她收拾的桌案邊站定,陸長風忽然開口。
龐淼的手微微一頓,擡眸看向他。
“我不該提你的痛事。”他道。
龐淼怔了怔,原來是說這件事。
“沒關系。”龐淼唇角一勾,不以爲意。
或許是痛的時間太長了,她已經習慣或者麻木了,早已不覺得那是什麽痛事了。
又或許她從來都沒有覺得那是痛事,雖然多少個夜深人靜之時,她真實地痛着。
“我隻是不想你太委屈自己。”陸長風解釋。
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龐淼笑:“真的沒事,陸大哥不必介懷。”
忽然想起什麽,“隻是,陸大哥如何知道這些?”
“二姐說的,”陸長風很坦率,“她提前跟我打過招呼,說你可能會來找我,讓我幫着照應,當時,大概跟我介紹了一下你。”
果然是二姐。
見陸長風一臉坦然,龐淼又再度懷疑起,他跟二姐真的是一夥的嗎?
很想問,卻又覺得自己跟這個男人相識并不深,還是謹慎爲好,就算問了,答案也不能确定是不是真。
“給你。”
一個東西遞到自己面前。
是個水袋。
龐淼都未看到他從哪裏拿出來的。
“謝陸大哥,水袋我有。”
出發那日,郁臨旋讓蕭逸每人都發了一個。
“這可不是普通的水袋,”陸長風提着水袋晃了晃,“這個水袋是兩層的,裝的熱水十二個時辰都不會涼,接下來你們免不了日夜趕路,能喝口熱水總比喝涼水強,拿着吧,裏面的熱水是剛剛裝的。”
見龐淼依舊未接,陸長風笑:“怎麽?怕你那個名義上的丈夫生氣?”
“不是。”龐淼自是否認,想了想,還是将水袋接了過來,“既然陸大哥如此盛情,那我就收下了,謝陸大哥。”
“不必客氣,說到底,你此次也是在幫我寶玉軒做事,作爲老闆,送個水袋也是理所應當的事。”
龐淼笑着點頭,“嗯,多謝老闆。
”
陸長風亦笑。
龐淼将水袋放進包裹裏,又将原本發的那個水袋拿出來放在桌上,包裹紮好,背在肩上。
剛準備跟陸長風道别,門口已經傳來某個男人沒有一絲溫度的聲音:“是不是每次都要大家等你?”
龐淼跟陸長風皆是一怔,循聲看向門口。
門口站着郁臨旋和蕭逸。
龐淼眼簾顫了顫,連忙跟陸長風揮了揮手就往外走,“陸大哥,我走了。”
“嗯,路上小心,鸾縣見!”
陸長風目送着龐淼。
龐淼走了幾步又停住,回頭,“既然都是去鸾縣,陸大哥爲何不跟我們一起?”
“我騎馬走小路,馬車沒法走,最主要的,我還要沿途拜訪幾個老主顧。”
“哦。”龐淼點點頭,然後,笑着再朝他擺了擺手,“那我走了。”
再轉過頭來,就發現門口的兩人已不見了,她連忙快步追了上去。
客棧院子門口,馬車、馬、人,一切都準備就緒,衆人都騎在馬背上等着,包括郁臨旋。
龐淼有些不好意思,加快了小跑的速度,直直奔向自己的那輛馬車。
打簾準備鑽入,卻發現裏面已經坐了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