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正不知道該如何收場的時候,皇上正好在人群中轉身,準備離開,當時起了一陣風,吹起他的袍袖,我眼尖,一眼便看到了他袖中的埙,然後,自然就當衆指出了他,說他身上有樂器。”
“他睬都沒睬我,就很孤傲清冷地離開,被我上前抓了手臂拉住,他讓我放手,我自是不放,我說,讓他幫幫忙,他說,他對這種嘩衆取寵的騙人把戲不感興趣,我被他說火了,就直接伸手進他袖中去掏,然後兩人便打了起來,結果,埙掉在地上,碎了,他也火了,便真跟我動手了,用了武功,我也用了武功,我們兩人打了很久。”
“當時,嶽國二王爺的車辇正好經過,見那麽多人圍觀,停了下來,皇上見狀,當即就罷手不跟我打了,并快速轉身,背向着嶽國二王爺,我當時有點懵,不過很快我就明白過來,他應該是怕嶽國二王爺看到他,見嶽國二王爺走上前來,我也不知道自己那一刻怎麽想的,就取了頭上的鬥笠戴在了他的頭上,并且,走會場中繼續做法,将所有人的視線吸引了過去。”
“待二王爺走後,皇上過來還我鬥笠的時候,用隻有我們兩人聽得到聲音跟我說了句,人群中第二排正中間穿藍袍的年輕男子身上也有樂器。”
“就這樣,我的危機也化解了,我們就這樣認識了,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吧。”
想起那個時候的事,樊籬還覺得好笑。
潇湘懿靜靜地聽着。
樊籬見她一直沒出聲,擡起頭來看她,發現她睜着眼睛呢。
“我還以爲你睡着了。”
“沒有,在聽你說呢,喜歡聽你說。”
太難得見到這個男人在自己面前口若懸河了,潇湘懿就一直沒有打斷。
而且,幸虧他跟郁墨夜都是男人,不然,她還真懷疑他們兩人是不是那種關系?
當初在嶽國,說跟棠婉的過去,也不見他那麽起勁。
這廂樊籬心裏亦是激烈活動着,爲重提與郁墨夜的往事,更爲重提的對象是潇湘懿,還爲兩人以這樣同床共枕的方式。
特别是聽到潇湘懿說‘喜歡聽他說’,他的心中更是騰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忽然想起那段時間,這個女人每夜八爪魚一樣壓他,他隐忍抑制、坐懷不亂,其實兩人都徹夜未眠,都在痛苦煎熬,然後,白天他府中補眠,她客棧補覺,最後還被人給擄走。
他還想起郁墨夜說的話,他是男人,總不能一輩子都讓一個女人去主動,他缺少的是勇氣,她缺少的,是他給的信心。
他不能再重蹈覆轍。
這般想着,他就側了身,面朝着潇湘懿,并伸手輕輕托起她的頭。
潇湘懿明顯有些意外,眼簾輕顫,睜着翦水的眸子怔怔看着他。
樊籬将自己的手臂從她的頸脖下穿過去,然後将她的頭放下,讓其枕在自己的臂膀上,以一個輕輕擁着她的姿勢。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夜,靜得出奇。
潇湘懿平躺着,望着頭頂繁複繡紋的帳頂靜默了一會兒,也忽然側身,面對着樊籬,并朝他懷裏挪了挪,擡起腦袋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也展臂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