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知道......”小二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我隻是一個跑堂的,怎知道這些?”
“讓你們掌櫃的出來!”樊籬臉色駭人,眸中寒氣吞吐。
小二還未做出回應,一道中年男人的聲音響了起來:“怎麽回事?”
衆人循聲望去,小二如見救星,眸光一亮:“錢老闆。”
來人正是這家客棧的老闆。
錢老闆緩步上前,皺眉看向樊籬,還未開口,就隻見眼前衣風一拂,下一瞬喉嚨驟緊,待反應過來時,才發現,自己跟小二兩人都被對方抄了衣領,一手一個。
“你......”不意樊籬會如此,錢老闆變了臉色。
“說,住二樓臘梅房的樊姑娘如今人在何處?”樊籬的聲音從喉嚨深處咬出。
錢老闆怔了怔,顯然還沒有搞清楚怎麽回事:“怎......怎麽?人不在嗎?幾......幾時發現失蹤的?興許......興許隻是有什麽事外出了.......”
樊籬危險地眯了眸子,沉沉看着他的眼睛。
這個男人明顯還不及小二清楚。
也是,對方是老闆,通常做事的都是下面的人。
而且,看他的反應也不像是撒謊的樣子。
樊籬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他一手擰着一人,就這麽僵持着。
圍觀的衆人都大氣不敢出,兩個被攥着衣領的當事人更是吓得瑟瑟發抖,看這個男人胸口起伏的樣子,似乎下一瞬就要将他們的脖子擰斷。
樊籬最終還是手一松,放開了兩人。
看這兩人應該是真的不知情,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從心底深處透出來,他得好好想想,更不能浪費時間。
錢老闆跟小二被松開後都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若她回來,或者有她的任何消息,都必須第一時間去芳五路的樊府通知我!”樊籬居高臨下地看着兩人。
兩人一怔,芳五路,樊府?
聽說當今天子的兄弟摯友就住在那裏,就是姓樊,所以,他是?
見兩人愕然看着自己不做聲,樊籬不耐蹙眉,沉聲道:“聽到沒有?”
兩人這才回過神,忙不疊點頭:“聽到了聽到了,一定,一定......”
樊籬最後瞥了兩人一眼,将夾于腋下的繡花鞋拿下攏于袖中,快步出了客棧。
他不能耽擱時間。
出門拉了系于門口柱子上的那匹馬,他翻身而上,打馬直奔皇宮而去。
當他踏進香凝宮的時候,郁墨夜跟池輕正在院子裏,一人坐着,一人站着,有說有笑,邊上三個小家夥也玩得不亦可乎。
看樣子郁墨夜應該剛下朝。
見他臉色很不好地急匆匆進來,帝後二人皆是一怔,郁墨夜最先開口:“怎麽了?”
“潇湘懿出事了。”樊籬顧不上任何,人還未近前,話已出口。
出事?
兩人更是驚住。
郁墨夜俊眉微攏,池輕從矮椅上起身,都看着樊籬。
樊籬便快速将大概情況說了一遍。
郁墨夜沒有做聲。
池輕先開口:“會不會隻是做什麽事去了?畢竟......”
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樊籬笃聲否定:“不會!”
池輕一怔,“你怎會如此肯定?畢竟也才一日的時間,指不定就是忙什麽去了。”
“一日的時間還短嗎?”樊籬驟然反問向她,“你試試這樣無緣無故失蹤一日看,皇上還不得将整個京師翻個底朝天!”
池輕汗。
她不過就事論事,說說自己的猜測和想法,怎麽就這幅态度了?
很少看到這個男人如此,不過想想,定然是心裏太過急切擔心,所以,也沒有跟他計較。
“那她會不會是故意的?受你冷落,故意離開試你一試,或者,故意給你一點小小的懲罰?”池輕又說着猜測的另一種可能。
“不會!”樊籬再一次給予了否定,“她不是矯情的女人,不會故意這樣!”
“那可說不定,”池輕卻不這樣以爲,“你别忘了,她曾經不是在你大婚之時,也偷偷離開,讓你拜堂都拜不了。”
“那是兩碼事!”樊籬依舊非常笃定,“再說,那隻遺留在床底上的鞋子怎麽說?離開就離開,還故意留一隻鞋子?”
“當日離開之時,不是也留了一瓶藥嗎?”池輕反問。
樊籬就有些不耐了,皺眉道:“我都說了這是兩碼事!留下鞋子能跟留下解藥相提并論嗎?而且,當日她在花轎中消失,留下解藥,那是事出有因,你又不了解情況,就不要瞎說,都說了她絕對不是那樣的女人。”
“我......”池輕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住。
她隻是作爲女人的立場,确切地說,作爲一個一直被冷落的女人的立場這樣去猜測而已,竟然就變成了瞎說了。
若不是看他也在急頭上,她真想回他一句,現在知道維護人家了,早幹嗎去了?
她沒做聲,郁墨夜卻開了口。
“樊籬,你要搞清楚,你的女人不見了,不是我的女人造成的。”
語氣輕緩,嘴角甚至還噙着一點微弧,似開玩笑,又似蘊了一抹寒涼。
樊籬這才意識過來自己的失态。
“抱歉,我......我心裏太着急了,一時口無遮攔。”
樊籬連忙跟池輕道歉。
池輕笑着擺手:“沒事。”
郁墨夜雖未表現出來,但是,她還是感覺到他的不悅。
她也不想兩人爲了她而鬧不快,遂又撇嘴輕嗤道:“我才懶得跟你計較呢,我也不是矯情的女人,對吧,皇上?”
最後,她挑眉看向郁墨夜。
果然這句話有效,兩個男人都彎了彎唇角。
郁墨夜看了她一眼,并未回答,眼梢一掠,又看向樊籬:“京師的潇湘閣你去了嗎?”
“沒有,她甯願住客棧也沒有回潇湘閣,應該不會在那裏。”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她畢竟是潇湘閣的人,指不定能有什麽線索。雖然她鮮少抛頭露面,應該不會跟人結下什麽梁子,但是,畢竟,她是潇湘雲的妹妹,不排除是潇湘雲的仇家所爲。”
樊籬呼吸一滞。
郁墨夜的聲音繼續:“對方擄走懿姑娘的目的,無非就是用來威脅潇湘雲,如果果真如此,昨日到現在已經過去很久了,潇湘閣應該已經收到對方的消息了......”
郁墨夜的話還未說完,樊籬調頭就往外走,走了兩步又忽然頓住,回頭。
“你說,會不會是嶽國所爲?”
郁墨夜跟池輕皆微微一怔。
“應該不會吧?”池輕想起昨日郁墨夜給她看的嶽國來的國書,“嶽國皇帝不是說,三王爺在回國的路上遭遇匪徒遇刺身亡,雖說不是在大齊境内,卻也在大齊邊上,讓大齊幫忙緝拿那些匪徒。說明,棠婉已經搞定了這件事,嶽國皇帝已經相信了呀。”
而且,退一萬步說,就算嶽國爲了這事,也不應該擄潇湘懿啊。
殺人者是郁墨夜,因由也是爲了樊籬,跟潇湘懿有什麽關系?
忽然想到一人,她瞳孔一斂。
與此同時,也聽到身邊的郁墨夜緩緩開口:“的确,嶽國不會,但,有一個人有可能,棠婉。”
她側首,愕然看向郁墨夜,沒想到他竟然跟她想到一起了。
“棠婉?”
樊籬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現在不是在做種種假設嗎?跟方才猜測是潇湘雲的仇人尋仇一樣,我隻是說,不排除這種可能。”
邊說,郁墨夜邊垂目撣了撣衣袖上的虛塵,末了,又擡眸看向樊籬。
“當然,你應該比我們清楚,這種可能性大不大,畢竟,我們沒有你了解棠婉,就看她有沒有這麽壞,又有沒有這個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