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陣暈眩,差點站立不住,所幸身後是牆,身前是她,他才沒有倒到地上去。
可是,隻是兩唇觸上,潇湘懿又很快放開。
樊籬長睫顫了顫,以爲她是想要懲罰他,見他中了媚.藥,故意給他一下挑.逗,捉弄他而已。
正準備說話,卻見她自袖中掏出一方帕子,忽然擦上他的唇。
樊籬疑惑地看着她。
“我差點忘了,晌午的時候,你可是被某人拉着強吻了一番。”
潇湘懿聲音淡然,帕子擦在他唇上的力度卻并不輕。
甚至帶着一絲發狠。
樊籬皺眉,所以,她的意思,是嫌他髒,要擦掉棠婉的痕迹是嗎?
想到這裏,他眸光一斂,她如何知道在十裏亭那裏發生的事?
“你當時也在?”
潇湘懿沒有回答,将他的唇擦完,又順勢擦了擦他臉上的汗水和血漬。
将帕子往地上一扔,再次展臂纏上他的頸脖。
這一次,并沒有直接吻上去,而是仰着小臉望着他。
樊籬也垂目看着她,兩人的臉就隻有方寸之間的距離,一時間呼吸可聞。
特别是樊籬,本就呼吸粗重,如此一來,更是差點窒息。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的看她。
她的皮膚真好,凝脂一般,白希如玉,甚至還能看到薄薄的皮膚下細細的血管,一雙眸子又黑又亮,仿若鏡子般能照人,他就清晰地在裏面看到了自己狼狽不堪的樣子。
喉結上下動了動,卻未發出一個音,心底深處的渴望排山倒海一般沖撞着他,他定定看着那兩瓣粉粉的、嬌豔欲滴的唇瓣,強自忍住想要将其吞入腹中的沖動。
要人命的煎熬。
殘留不多的意識告訴他,一旦邁出這一步,他就真的徹底毀了一個美好的女子。
她救他,他毀她?
可是,可是......
他太難受太難受,他快要控制不住。
拼盡全力,他扯下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推開,然後跌跌撞撞往外疾步而去。
卻不想剛走幾步,腳下蓦地被淩亂在地上的衣袍一絆,他一個趔趄,眼見着就要栽撲下去,手臂被緊步跟上來的潇湘懿攥住。
“樊籬,你還是不是個男人?搞搞清楚,我現在是在救你,别搞得好像我在倒貼,你反而多委屈......”
大概是驟然走動加速了藥力,又或許是潇湘懿質問的這些話語,樊籬在被潇湘懿拉住的那一瞬間,聽到了心中那根弦“嘣”然斷掉的聲音,在她将他拉住的同時,他也蓦地轉過身,将她大力扣入懷裏。
這次輪到潇湘懿一怔,卻不過也隻是一瞬。
下一瞬兩人幾乎不約而同,她踮起腳尖,他低下頭,雙方吻在了一起。
因爲隐忍了太久,一朝如願,樊籬明顯有些失控,吻得急切又粗暴。
而且,又加上技術生澀,頻頻咬到潇湘懿。
潇湘懿吃痛蹙眉,想要改變這種局面,就更加積極地吻着他,将主動權奪了過來。
其實,她也沒有經驗。
兩人一邊吻着,一邊糾纏着往床榻邊走,還一邊剝脫着對方的衣衫。
原本一直是潇湘懿占主導地位的,就連倒到榻上,都是潇湘懿在上。
可是,沒多久,樊籬一個翻身,便強行将她壓在身下,她試圖起來,被他霸道覆住。
樊籬紅着眸子,氣息粗重,大汗淋漓,緊緊凝着她的眼睛,失控地扯掉她身上最後一層遮擋。
潇湘懿不知道他到底還有沒有意識,隻知道自己是第一次見這個男人如此這般樣子。
強勢霸道的樣子。
似狼。
直到如火如荼之時,他咬着她的耳垂,喘着粗氣問她:“我是不是男人?”她才覺得,他應該是有意識的,隻是幾分的問題。
方才她問他還是不是個男人?他在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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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裏,一場歡愛也剛剛結束,車夫快速地穿着衣服,心滿意足,卻又有些害怕擔心。
好在媚毒已解、已經恢複意識的棠婉并沒有說什麽,他才将一顆心放下。
棠婉躺在那裏一動未動,也全然不顧自己身上不着片縷。
車頂的風燈燈光氤氲,透過門幔打在裏面,更加顯得迷離。
車夫看了一眼棠婉,忍住想再來一次的沖動,咽了一口口水,打簾出了車廂。
他繼續趕車。
棠婉躺在三王爺的屍體旁邊,眼神空洞。
這就是她以後的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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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籬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意識漸漸回籠,夜裏發生的一切湧入腦海,他大驚坐起,發現自己隻穿了一條亵.褲。
身邊已經沒了人。
他環顧屋内,亦是沒有人,燭火已熄。
坐在那裏怔了一會兒,他才掀被下床,赫然發現床單上一泓殷紅刺目,就像是深冬怒放的梅,他瞳孔一斂,沉了呼吸。
他當然知道那是什麽。
心裏面說不出來的感覺,一下子像是被什麽東西塞得滿滿的。
拾起衣袍,他邊穿,邊往外走,心裏忽然有些擔心,她不會又走了吧?
想起她昨夜說的話,他覺得還真有這種可能。
心中一急,他加快了腳下的步子。
出了廂房,走廊上也未看到人,他一路往前面尋,腰帶都顧不上系。
快到前院的時候,終于聽到有人聲。
心跳莫名加快,他走近幾步,便看到她站在灑滿陽光的院子裏,紫衣紫裙,明豔動人。
眼簾顫了顫,他頓覺一顆心安定,這才看到,除了她,院子裏還站着一排人,有男有女,男的家丁打扮,女的仆人裝扮。
潇湘懿似是在給他們發着紅包。
一個一個喜笑顔開。
“謝謝小姐。”
“又不是在潇湘閣,如今小姐已經嫁人了,應該叫小姐爲夫人了,樊夫人。”
“對對對,謝謝夫人。”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潇湘懿笑容璀璨,也不反駁,也不應承,将手中一摞紅包一一發給衆人。
“祝夫人和樊公子天長地久、白頭偕老。”
“祝夫人早生貴子!”
衆人祝福聲聲。
樊籬沒有過去,轉身靠在月形石拱門的後面,失神了片刻,緩緩勾起唇角。
看樣子,這些人應該是潇湘閣的下人,以後是在他的府上伺候麽?
其實,這座府邸并不小,是郁墨夜賜給他的。
隻是,一直都是他一個人,從來都是冷冷清清,若夜裏回來,更是黑燈瞎火,他幾次踢到腳。
聽着外面的叽叽喳喳,他覺得這棟房子似乎終于有了幾分生氣,他甚至生出了幾分家的感覺。
又一個人靜靜地站在那裏默了一會兒,他想起自己的外袍都沒穿,舉步,回了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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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輕過來的時候,潇湘懿正好出門。
兩人在門口碰到,池輕甚是吃驚。
昨日拜堂之時,此人不是在花轎裏失蹤了嗎?後來樊籬找了很久也未找到人。怎麽一大清早出現在這裏?
郁墨夜就是擔心樊籬一時接受不了那麽多的變故,棠婉的、這個女人的,都在一日裏發生。
所以說過來看看,因爲要上朝,讓她先過來,他随後到。
“你幾時回來的?”
問完,池輕就意識到,自己多此一問了,因爲她已經知道了答案。
對方穿着紫色的雲錦裙,衣領并不高,所以,頸脖上那一團團的青紫紅雲,根本遮不住。
當然,潇湘懿是灑脫之人,想來也未特意去遮。
池輕自是知道那些是什麽。
隻是,她很震驚。
白日拜堂之時還玩失蹤,一副此生不相見的架勢,這一轉眼,就愛得如此激烈兇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