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樣一個男人,池輕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雖然已經快入春了,但是剛從熱水裏出來,身上的水也未擦幹,就這樣暴露在空氣裏,還是感覺到了深深的涼意。
“可是,我冷......”
在男人迫不及待脫衣袍之際,她環抱起身前的風景,可憐兮兮地看着他。
“很快就暖了。”男人将她的一雙手臂分開,傾身覆了下來。
“現在這樣好點了嗎?”一邊問,一邊尋到她的唇将其捕獲。
他的身上滾燙,讓她身心俱顫,讓他這樣蓋着,自是好了不少。
她展開手臂抱住他的背,在碰到他背上的那道傷痕時,她指尖一抖,想起那年太後壽宴上嶽七王爺說的話。
爲了換取一點火化他母妃的幹柴,嶽國的那些人讓他在取下頭具和用燒紅的火鉗燙自己兩者上選一個,他義無反顧的将火鉗烙在了自己的背上。
才十歲的孩子。
池輕一陣心疼,更緊地抱住他,任由他撬開自己的唇齒,深深的糾纏。
忽然想到什麽,她用手拍他的後背,示意他放開她。
男人并沒有立即将她放開。
她睜着眼睛看着他,看着他輕阖着雙眼,蝶翼般的睫毛濃密黑長,在她拍背的動作未停之後,微微蹙了好看的眉心。
又汲取了好一會兒,才将她放開,疑惑地看着他。
“怎麽了?”染了一抹沙啞的嗓音越發顯得低醇磁性,就像是有什麽輕輕撩撥過心弦。
“你給我的那個去疤靈還有的,你也可以擦的,背上的那道疤......”
“女人,這個時候你就爲了跟我說這個?”她還未說完,男人已經出聲将她的話打算。
雖然聲音不大,也未帶一分怒氣,但是,池輕還是聽出了一絲咬牙切齒的味道。
她朝他的懷裏縮了縮。
她正好想起了,就當即說一下嘛,時機似乎的确有些不對哦。
沒有做聲,她看着他,水眸迷離。
“看來,是我做得不夠,才讓你這樣的時候也能分心......”
話落低頭。
這一次親吻上的不是她的唇,而是她的頸脖。
漂亮的鎖骨,往下.......這些地方,池輕最敏感了,片刻時間就腦中七葷八素,唯有哼哼唧唧喘息的份兒。
男人果然說得沒錯,反正最後也要汗濕,當一番酣暢淋漓結束,兩人亦是大汗淋漓。
男人抱着她,滾燙的唇依舊在輕吻她的耳珠。
“你開心嗎?”他啞聲問她。
池輕還在餘韻裏徜徉,突聞他冒出這麽一句,以爲他問的就是關于這個方面的。
雖然累得一絲力氣都無,連張嘴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她還是忍不住拿手無力地捶打了他一下。
“不害臊。”
怎麽能如此直白的問女的這個呢?
雖然她的确很開心,那種感覺說不上來的,就像是四肢百骸都得到了舒展,每個毛孔都在擴張,一雙腳踩在棉絮上,整個人在飄,快要死過去的那種極緻。
男人低低笑了。
池輕一怔,疑惑地看着他。
男人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還整天說我想這些,也不知到底是誰淨想這些,我問你嫁給我開心嗎?不是問你被我要得開心嗎?”
“你——”
池輕隻覺得渾身的血液往臉上一沖,小臉瞬間血紅,她打他,往他懷裏鑽。
男人愉悅地笑出聲,手臂裹着她,讓她:“别動,别亂動,再動,我又......”
他的“起反應”三個字還未出口,池輕就已經如同施了定身術一樣,窩在他的懷裏一動不動了。
因爲她已經碰到并且感覺到了。
趕快說點别的轉移注意力吧。
“郁墨夜,這次我想不吃避子藥了......”
在他的懷裏仰起頭,她看着男人刀刻一般完美的下巴。
男人微微一怔,垂眸看她。
她小臉蹭了蹭,在他寬闊結實的胸口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貼靠在上面,緩緩開口。
“我的身子養得差不多了,而且潇湘懿說的沒錯,你爲了我六宮無妃,我的确應該爲你多生一些孩子,畢竟你是天子,是大齊的皇帝,開枝散葉、子孫延綿這是必須的。曆朝曆代,讓皇帝納妃,理由不都是爲了讓皇嗣興旺嗎?我要徹底堵住那些大臣的嘴,免得日後他們以皇嗣單薄爲由,逼你選秀,我要讓他們看看,雖你隻有我一個女人,我同樣可以給你生很多孩子,同樣可以讓皇室人丁興旺。”
池輕一口氣說了好多,卻未等到男人的回應,她又仰起頭。
男人便順勢在她的額上印上一吻。
“放心,他們不會逼我,他們不敢,就算相逼,你要相信,你的男人又豈是會因此妥協的人?”
“我相信,我不是這個意思,而且,今夜對你我來說,是一生中最特别的時刻,如果有幸懷上孩子,那豈不是人生圓滿?”
大手将她的腦袋扣進自己懷裏,男人眸色微微一黯。
他又何曾不想,隻是她的身子傷得太厲害。
見他沉默,池輕以爲他不想要,心裏有些難過,貼在他的胸口,甕聲道:“算了,還是給我一粒吧。”
男人低頭吻了一下她的發頂,一字一句道:“我隻是擔心你的身子未好,承受不住,既然,你不想吃,那就不吃。”
池輕有些難以置信,“真的嗎?”
“嗯。”男人點頭。
原本就不是什麽避子藥,隻是調理的補藥,不吃便不吃吧。
隻是,後面發現自己沒有懷上,他怕她失望。
所以,他又捧起她的臉,看着她的眼睛道:“孩子的事,我們順其自然就好,反正我們已經有了六六,還有姐姐妹妹,且他們都還小,來日方長,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去生。”
池輕怔怔看着他。
他的眼神好溫柔,帶着憐惜,充滿愛意,池輕差點就淹溺在他的那泓潭水裏。
“嗯。”她點點頭,“順其自然。”
這種事情本就沒法強求,也隻能順其自然。
“你确定你的身體能承受嗎?”男人又問她。
池輕再次點頭。
男人聞言,便蓦地起身。
“你做什麽?”池輕疑惑。
男人已順勢将她的身子翻了過去,讓她伏在床榻上,“既然你覺得潇湘懿說的讓你多生有道理,那我也覺得她說的讓我努力同樣有道理。”
啊,又來!
池輕還未來得及拒絕,男人已将頭埋在她的後頸窩,親吻她凝脂一般的頸脖。
“你累了,你趴着就好,我從後面來......”
雖然是趴着,但是,那種極緻的感受照樣讓她承受不了。
她也終于明白男人那句“你确定你的身體能承受嗎”是什麽意思。
起先她還能雙手抓着床單,埋首在軟枕裏像個小貓一樣嗚咽,後來,直接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又是被郁墨夜喚醒的。
“池輕,該起了。”
池輕哼嗯了兩聲,又裹着被子翻了個身繼續睡。
郁墨夜有些無奈,沒有辦法,隻得直接掀了她的被子。
“再不起就遲了,馬上天就要亮了,日出之前我們得攀上東山山巅。”
池輕這才一個激靈猛地坐起身。
對啊,她差點忘了正事。
大齊的規矩,封後的翌日清晨,帝後兩人要去東山看日出祭天,祈福雙方,祈福百姓,祈福大齊江山。
而且,聽說文武百官們也有福利,會統一在山下集合,然後按照指定的時間統一出發,誰第一個到達山巅,見到帝後,帝王可以滿足此人一個願望。
所以,曆朝曆代,這一日都會有很多人參加。
可是......
池輕搖搖晃晃坐在那裏,眼睛都睜不開,又一頭歪倒在床上:“嗚嗚嗚,這什麽破規矩嘛!”
“乖,今日就辛苦一下,明日開始,你想睡到幾時便睡到幾時。”
郁墨夜又将她攬了起來。
她癟癟嘴看他,見他已經一身明黃龍袍加身,穿戴整齊,風姿闊綽、容光煥發、俊美得無法比拟。
“你不累嗎?”
她真的好疑惑,他是神嗎?昨日宮宴結束,她回來便睡了,而他還得接見各國外賓,跟他們談國事,一直到夜裏。
夜裏,又幫她沐浴,最重要的,還要了她兩回,這不是特别消耗體力的吧?特别是對男人來說。
然後,現在又起得那麽早,還那般有精神,看不出一絲疲憊,他還是人嗎?
“大概是一直盼着這一日,所以不知道累。”
男人将桌案上青蓮替她準備好的衣服拿過來。
池輕反應了一下他的那句話。
哎呀,這話說得.......那是不是說她不盼着呀?
“我也盼着好不好?可是,我就是不行。”
将衣服放在床上,他順勢捏捏她的臉:“嗯,你是女子,體質本就弱些,而且,你的身子也未完全恢複過來。”
池輕想想也是,不過,他的體力驚人,她也不是現在才發現,以前沒關密室前就已領教。
當然,累歸累,叫歸叫,要辦的正事,她肯定也不會馬虎,特别是跟他一起,她怎麽地也是樂意至極的。
快速起床,快速穿衣。
她發現郁墨夜竟然也給她準備的是一件明黃鳳袍,跟他身上的顔色一模一樣,所不同的是款式和圖案。
大概是考慮到要登山的緣故,做得比較輕便。
“穿這種顔色的鳳袍也是大齊的規矩嗎?”
“不是,是我讓尚衣局做的,跟我身上的這套用的是一匹布料,不喜歡嗎?”
池輕有些意外,同時,心裏卻又甚是開心和感動。
“喜歡,因爲第一次見這種顔色的鳳袍,所以問問。隻是......皇後也穿這種顔色,沒問題嗎?”
池輕其實也不大懂這些。
男人唇角一勾,“我說沒問題就沒問題。”
好吧。
池輕還能再說什麽。
本來就膚白勝雪,池輕又從未穿過明黃這種顔色,鳳袍上身的那一刻,又讓郁墨夜覺得驚豔了一回。
上前直接捧了她的臉,狠狠地吻了她一番,直到池輕氣喘籲籲将他推開。
“我還沒洗漱呢。”
“沒事,不嫌棄你。”
這時,青蓮進來給池輕梳妝,兩人才沒有繼續糾纏。
乘坐車辇來到東山腳下時,天才微微蒙蒙亮,遠遠的,就能看到山腳下已經有不少人等在了那裏,有些官員還帶着女眷。
池輕看到如此,突然想到一個主意。
“能不能改一改規矩,讓他們結組上山?”
帝王沒明白:“什麽結組?”
“就是一組一組,而不是一個人一個人,而每一組呢,必須一個男的,一個女的,可以自由組合。你看,這麽多大臣都帶了妻子,他們肯定也希望以組的吧?很多還帶着女兒,這些女子長期待字閨中,這也是難得的認識優秀男子的機會。再說,登山是個不小的體力活,且山高路陡,難免有危險,一男一女的話,男的還可以照顧女的,多好!如果你這樣提出來,又能體現你這個帝王的心細仁德,一舉四得,何樂而不爲?”
帝王眉目一彎:“你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池輕當即就讨巧地挽起了他的手臂:“哎呀,皇上果然睿智如神,明察秋毫,這也看出來了。是的,我就是想要借此機會撮合撮合一下某些人跟某些人嘛。”
見男人看着自己,也沒有立即應允,她又小嘴一撅:“你若不答應,就是心裏有鬼,對潇湘懿圖謀不軌,不想她跟樊籬一組。”
帝王簡直無語,這都哪裏跟哪裏啊?
伸出手指彈了一下她的腦門:“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威脅帝王?而且,就算成組,潇湘懿也不一定跟樊籬,别忘了潇湘雲。”
“這個你就放心好了,以潇湘懿的性子,絕對會跟樊籬,她還要撮合自己大哥跟郁書瞳不是,二皇叔年紀大了,肯定不會來湊這個熱鬧。”
池輕信心十足。
帝王也拿她無奈,伸手招了王德,将池輕的主意跟王德交代了一遍。
大齊規矩是帝後先上山,不帶任何随從,不騎馬不坐車,徒步上山。
一個時辰之後,山下的這些人才出發。
這樣安排的原因是,等這些人上到山巅的時候,帝後二人已差不多觀好日出、祭天完畢。
郁墨夜牽着池輕沿着山路而上。
兩人邊走邊聊,倒也惬意。
“你覺得誰會第一個上來?”
“人那麽多,不好猜。”
“那你希望誰是第一個?”
“随便誰都可以。”
“你說一個心中希望的嘛。”
“樊籬吧。”
“嗯,也有可能是潇湘雲,反正肯定是一個會武功的人。”
“冷嗎?”
“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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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的,山腳下的人也是越來越多。
除了幾個年邁的,其餘的文武百官基本到齊,不少女眷随行,王爺們也來了不少,好像就九王爺郁臨歸沒來。
兩個公主郁書窈和郁書琴也來了,還有郡主郁書瞳,老王爺興許年紀大了,沒有随行。
樊籬也來了。
潇湘懿也來了,意外的是,潇湘雲卻不在。
沒看到潇湘雲,郁書瞳可失望了。
隻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因爲潇湘雲才起那麽早跑來登山的,可現在人家沒來,也不知道是不來,還是等會兒來,她也不好意思問潇湘懿。
除了這些人,邊國的外賓也來了幾個,其間包括嶽國的三王爺和三王妃。
隻不過,不知道是昨日喝多了,還是吃壞了肚子,又或者來大齊水土不服,三王爺臉色很不好,且一過來,就跑到一棵樹腳下嘔吐。
太醫院的劉院正上前,準備替他檢查一下,他說沒事,他自己會醫,已經服了藥,隻是胃着涼了。
衆人見狀,紛紛讓他不要登山了,他也同意,說自己在下面休息等着,讓三王妃一人上。
看看時辰快到了,王德便将衆人集合,仔細說了一遍帝王交代給他的規矩。
聽到說男女組合,那些帶女眷的人自是欣然不已,單個的,也紛紛找伴結伴。
有人過來想跟郁書瞳結伴,被郁書瞳拒絕了,她還心存希望,潇湘雲會不會在最後一刻出現。
潇湘懿也同樣拒絕了兩個男人的結伴要求。
最後,基本都配好組了,隻剩樊籬、三王妃、郁書瞳、潇湘懿四人。
關鍵是,隻有樊籬一個男的,三個女的,這也不好分。
原則上,主動權在樊籬手上,像其他男人一樣,樊籬自己選一個就行,然而,他就是一直沒有主動選,所以才留到了最後。
大家建議,讓三王妃跟樊籬一組。
因爲三王妃畢竟是外賓,這直接影響着兩國邦交,其餘兩個都是大齊自己人,好說。
這也代表着大齊的氣度。
而且,樊籬是法師,換句話說,就是出家之人,三王妃跟他成組也最爲合适,不會惹來是非。
樊籬跟三王妃兩個當事人都沒做聲。
王德也覺得此法甚妥,便跟郁書瞳和潇湘懿道:“雖然皇上要求男女成組,但是,男女人數本就不對等,或許皇上沒有考慮到這點,所以,沒事,二位姑娘一組便是,奴才到時候會将具體情況跟皇上禀報。”
郁書瞳看看潇湘懿。
雖然對此女真的沒有好感,但是,畢竟是潇湘雲的妹妹,妹妹在,哥哥應該也不會走,所以,兩人一組,她勉強願意。
然,潇湘懿不肯。
她伸手指了指樊籬,毫不客氣,朗聲道:“他跟我一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