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齊衆人暗暗松一口氣的同時,也是甚是激動的。
畢竟這牽涉到一國顔面問題,原本還擔心被别人欺負到了家門口,沒想到司舞房如此争氣。
的确如帝王所說,不僅舞美、歌美,故事也非常打動人。
特别是在今日這樣的場合表演,既有力回擊了嶽國,也很應景。
帝王大婚,兩隻虎的愛情故事最爲合适不過,方才帝王的封後聖旨上也說,帝後二人曾共患難、同生死,兩隻虎的故事也有類似橋段。
而且,虎乃萬獸之王,在帝王登基之際,連萬獸之王都對帝王俯首稱臣,寓意帝王君臨天下,江山一統。
最重要的,虎天生是壓制狐狸的,看看千百年流傳下來的那些詞語典故便知。
所以,此舞真的堪稱完美,司舞房很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隻是,這表演歌舞的兩人是誰呢?
可以肯定的,是兩名女子,且,是兩名美女,因爲可以從面具下的那兩雙善睐的明眸,以及漂亮的口鼻可以看出。
但是,大家都還是心癢癢地想要一睹真容。
然而,兩人卻并沒有如衆人願,謝了皇恩起身,便同琴師一起三人退了出去。
兩人身後的虎尾走得一甩一甩的,可愛至極。
帝王再度彎了彎唇。
宮宴繼續,歌舞也繼續。
當然,歌舞的重頭戲已過,後面重點在宴席上。
宮人不斷将精美的熱菜上上來,衆人又開始推杯置盞,熱鬧起來。
皇後池輕也在這時回來落座,依舊鳳冠霞帔、光彩照人,但是小臉就有些紅撲撲的,似是趕得有些急。
剛落座,帝王便裹了她的手,漆黑如墨的眸子深落在她的臉上。
“做什麽這樣看我?”
也不知這個男人有沒有識出是她,池輕本打算先裝做若無其事,可是聲音一出,就已然露餡兒。
然後,她就笑了。
帝王也笑了。
“這個聲音已經多年沒有聽到了,再次聽到,讓我想起了那年那夜的船上,你我都落湯雞一般站在船欄邊,你說,我叫池輕,你叫什麽名字?”
未央宮裏金碧輝煌的光亮全部折進男人的鳳目中,璀璨如煙火,他緩緩說着,似是在回憶,似是在表白。
鮮少看到這個驕傲的男人如此深情款款的一面,池輕就不悅了。
另一手掐了一下他的手背,哼哼道:“還說什麽無論我什麽樣的聲音都喜歡呢,原來都是騙人的,看你這個樣子,分明就是喜歡我本來的聲音嘛。”
男人低低笑,也不否認。
“因爲這才是原本的你,真正的你。”
好吧,反正他的回答總能讓她無力回擊。
“幾時去排的舞蹈?”男人問她。
池輕略帶得色地揚起小臉:“不告訴你。”
“沒想到你的歌唱得如此好,舞也跳得如此美。”
小臉上的得色更甚,池輕正了正身子:“當然,我說過,我會的東西多着呢,隻是你不知道。”
“嗯,”男人點頭,“我也說過,我有的是時間去一個一個知道。”
池輕愣了愣,嗯,似乎的确說過。
擡眸看向對面的貴賓席,正碰到那邊的三王爺和三王妃朝他們這邊看,池輕收回視線,跟身側男人道:“我隻是看不得這個可惡的什麽狗屁三王爺那樣坑你,還跑到你這裏來獻什麽狗屁舞,按照他當初的那種龌龊思想,指不定想用他的女人一舞傾城來釣你也不一定。”
男人如同蝶翼一般的長睫輕輕一掀,似是對她的話很是受用,略略歪頭,低聲道:“注意措辭,你現在是皇後。”
池輕輕嗤,“别人又聽不到,就你一人聽到而已,注意什麽措辭?”
男人唇角一抹弧光,“而且你的重點是後面吧,怕他用此女來勾.引我,所以以舞壓之。”
“才沒有呢,”池輕當即否認,“重點是前面好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見不得别人對你不好。”
說完,眉眼一彎,看着他,笑得像隻小狐狸,與此同時,又再次狠狠掐擰了一把他的手背,咬牙切齒道:“隻準我對你不好。”
男人渾然不覺痛,還愉悅地挑了挑俊眉,一臉無害道:“我完全沒意見。”
話落,語鋒一轉,“但是,你得先告訴我,剛才跟你演夫妻的是哪個小白臉?”
池輕汗。
“什麽小白臉?人家是.......”
男人其實心中已經猜到了七八分,卻還是故作不知地問:“是什麽?”
“是我的舊相好的。”
她幫他出氣,幫他長臉,他還這樣說她,那她就如他的意。
“你能耐啊,看來我得好好犒賞一下你的這位相好的。”
“你敢!”
池輕瞪他。
她豈會不知他口中的犒賞是什麽意思?
“你知道我沒什麽不敢的,除非,你坦白從寬。”
威逼利誘,壞人!
池輕嘟嘴,“告訴你就告訴你,君子坦蕩蕩,是段嫣了。”
男人笑了笑,沒做聲,因爲意料之中。
池輕繼續道:“此舞多年前在歌舞坊我們兩人就排過的,隻是後來發生變故,一次都沒能上台表演,昨日聽你說,某讨厭的男人要來,還帶來什麽傾城之舞,我便想着不能讓奸人得逞。”
“其實放眼天下,會跳舞的女子很多,比如曾經的那個跟我同名的池輕,也是舞跳得極好,所以,要想出彩,不光看技,還要特别,與衆不同,我便想起了這支舞蹈。”
“昨日你不是讓樊籬送我回四王府嗎?他走後,我便去了段嫣那裏,讓她幫忙,我們是朋友,她自是同意,我們還找到了當年的琴師,隻排了兩三遍,就沒問題了。”
男人點頭,他猜也是這樣。
“那你怎麽知道對方是跳狐舞的?”
對方的保密工作做得那麽好。
“我不知道啊。”
說到這裏,池輕就樂了,捂着嘴開心地笑。
“這隻能說明,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連老天都在佑大齊,佑天子你,我看到她跳狐舞的那一刻,我就想,這局我們赢定了,哈哈。”
池輕樂不可支,大笑開來,頃刻又意識到場合不對,連忙收了笑聲,咳了咳,坐正。
睨着她嬌憨的樣子,帝王微微笑,端起杯盞呷了一口酒水。
這時,有人過來敬酒。
樊籬是第一個前來的,其實,他是想借此打探一下三王妃的底細的。
他想,帝王無所不知,或許清楚詳盡,而且,還曾經在嶽國做過二十年質子不是。
外賓席上,三王爺瞥了一眼帝後和樊籬這邊,也跟三王妃起身,端着杯盞往這邊而來。
席間的潇湘懿看到樊籬,便用手肘碰了碰潇湘雲:“大哥,走,我們也去敬酒。”
說完,也不等潇湘雲答應,自己已經端了杯盞起身,徑直走在前面。
恐她惹出什麽禍事,潇湘雲連忙端着杯盞跟在一起。
見潇湘雲自位子上起身,郁書瞳自是也坐不住了。
咬唇猶豫了片刻,她跟身側的老王爺建議道:“父親是長輩,等會兒皇兄和皇嫂定然會過來敬父親酒,但是,我是妹妹,我是不是應該去敬他們酒?”
老王爺點頭:“嗯,去吧。”
郁書瞳輕呼了一口氣起身,心跳撲通撲通。
這廂,樊籬已跟帝後二人敬酒。
“恭喜皇上和娘娘有情人終成眷屬。”
郁墨夜和池輕自是欣然接受,三人各自飲下杯中酒,郁墨夜笑道:“幾時你也找個有情人眷屬眷屬。”
樊籬笑,正欲裝作随意開口問三王妃的事,蓦地一個擡眸,看到三王爺跟三王妃兩人也端着杯盞行至近前,他呼吸一滞,未出口的話就生生卡在了喉嚨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