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放開了她,又準備将手指探入口中,被她一把拉住了腕。
既然已經認出了她,逃也逃不掉,幹脆送佛送上天。
示意他将嘴張開,她将瓷勺探了進去,然後,壓住他的舌根。
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何失了記憶,一些生活常識卻還記得。
反正就是知道,這樣能夠引嘔。
因爲要探到最裏面壓住,她湊得很近,一手甚至扶住他的臉,男人灼熱的、夾雜着淡淡龍涎香的氣息撩在她的面門上,她的手有些打顫。
雖刻意不看他的眼,卻依舊能感覺到他的視線凝落在她的臉上。
恐生變故,速戰速決,她用力一按,男人“唔”了一聲,推開她的手,側首嘔了出來。
沒什麽穢物,就一些水。
濃郁的酒香撲鼻,郁墨夜才明白過來,那是酒水。
他要嘔的是酒。
是喝多了嗎?
可夜宴沒多久啊,而且看嘔出來的也沒多少,最多一杯酒。
難道不能喝酒?
一個大男人這麽點酒也不能喝?
見男人嘔完,微微松了一口氣的樣子,她連忙轉身去桌邊提壺倒了一杯水,走回來遞給他。
他伸手,卻并沒有接水。
而是一把掐住了她的頸脖。
啊!
郁墨夜猝不及防,杯盞脫手而出,跌落下來,眼見着就要砸在地上,男人另一手随随一伸,就穩穩地将杯盞接在了掌中。
将杯盞遞到自己的唇邊,優雅地呷了一口水,漱了漱口,側首吐在痰盂中,男人揚袖一抛,杯盞飛出,落于桌案上,又穩又準,亦未發出一絲聲響。
然後,才眼梢一掠,朝郁墨夜看過來。
自始至終,他的手都掐在她的喉間,似乎隻要稍稍一用力,就能将她的頸骨捏斷。
這是要殺了她嗎?
她幫了他,他卻要殺了她?
郁墨夜皺着眉心不解地看着他,看着那張近在咫尺,眉目如畫,卻滿是肅殺的臉。
氣勢如此懾人,就好像方才有那麽一刻的無助隻不過是她的夢一場。
“誰讓你進來的?”
男人聲音冷冽,如同臘月飛霜,從喉嚨深處出來。
郁墨夜慌懼淩亂。
不是他讓進的嗎?
不對,他可能問的是最初推門進來。
“我……我給皇上送龍袍過來……”因頸脖受控,她說得很吃力,吐字也有些含糊不清。
“你看到了什麽?”男人又問,聲音依舊冷得瘆人。
看到了什麽?郁墨夜一怔,不就是看到他在這裏嘔酒嗎?
其他的……似乎并未看到,郁墨夜忽然一下子明白了過來。
嘔酒是秘密麽,他不想讓人知道?
“我……我……我什麽都沒看到,什麽都沒……”
這時,外面傳來大太監王德的聲音:“皇上,霍統領求見,說是浣衣局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