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爲質二十年,是不是連最起碼的規矩都沒學過?
以爲這裏是菜市場嗎,可以讨價還價?
甚至還擡杠到了帝王頭上。
全場靜谧,落針可聞,所有人都大氣不敢出。
郁墨夜更緊地攥住手心,正低着腦袋思忖着接下來該怎麽辦,猛地一道勁風撲面而來。
她愕然擡眸,就看到前方帝王明黃衣袖驟揚。
她甚至來不及做出反應,身子就被那道勁風裹起,直直飛出。
那一瞬間,她想起了華妃。
也是這個男人,也是這樣霸道的武功,也是這樣的被卷起。
所不同的是,華妃跌落于地上,而她……跌撞落于這個男人的身前,以一個頸脖被對方大手掐住鉗制的姿勢。
還來不及看他臉上的表情,眼前又是明黃一晃,男人揚起另一手,上乘的袖邊衣料刷過她的臉,帶起一絲涼滑,一抹疼痛。
下一瞬,他的手臂又蓦地收回,大手上已多了一個杯盞。
所有的動作形如流水、一氣呵成,且杯盞的酒水一滴也未漏。
衆人看得目瞪口呆。
郁墨夜的臉上更加失了血色。
她當然知道他要做什麽。
不,不行,她不能喝。
她開始掙紮,想要擺脫他的鉗制。
可是,就算他隻是一隻手,她依舊被掐得無法動彈。
她雙手去摳他的手,可那落在她頸脖上的五指就算是鐵鉗一樣。
她眸色痛苦地看着他,看着他俊美如俦的臉近在咫尺,看着他面沉如水、薄唇輕抿,看着他将杯盞遞到她的唇邊,直接将裏面的鸩酒灌入她的口中。
對,灌。
以防她吐出,他修長的手指甚至還不忘劃過她喉間的咽穴。
一抹苦澀入喉,又夾雜着些些腥甜,似是血味,直接不受她控制地滑入腹中。
那一刻,她徹底絕望。
帝王也松開了對她的鉗制,沒了支撐,她身子一頹,跌坐在地上。
場下衆人傳來一陣低低的抽氣聲。
太後眉目無波地看着這一切。
帝王擡手,孔方連忙端着托盤上前,接過帝王手中的杯盞。
偌大的長樂宮再一次鴉雀無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狼狽跌坐在地上,面如白紙、眸色灰敗,似所有生氣都被抽走,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的郁墨夜身上。
顧詞初似乎終于回過神來,嘶聲喚了句:“王爺”,便離席奔上前去。
“王爺沒事吧?”顧詞初躬身,想要将郁墨夜扶起來。
郁墨夜卻是驟然感覺到一股腥甜從腹中直直往喉嚨裏一湧,她被迫張嘴,“噗”的一聲,殷紅的血泉從口中噴出,濺灑在身前的漢白玉石地面上。
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