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生一直在克制着自己,自從藍芷中彈,他就一直在克制,他怕一怒之下手中的方向盤被捏碎。講真,他現在想直接跳下車去滅了對方。
可是……不行……他不能。
總有人把事情想的特别簡單,什麽把飛行器扔給隊友,自己跑去全殲敵人。
敵人不是傻子,他們也有炮,有槍,有心眼,不是全世界都是你想咋樣就咋樣的。且不說能不能打的過,就算能出其不意整死他們,整整五十個家夥,你可以出其不意一個,兩個,可你不可能把五十個都一樣套路弄死。
那太不現實了。生命不是小說,并不是主角能活到最後,而是活到最後的才是主角……
中間但凡被一個拖住腳步,來一個同歸于盡,這都是受不了的。
戰鬥的變數太多了。沒人能掌控全局,大家都有賭的成分。
他現在能做的就是按照計劃控制好車輛,盡量讓藍芷受到少一些的傷害。用最穩妥的辦法讓大家逃出去。
背後傳來耗子的怒吼聲,這是羅生第一次見到他這麽憤怒,就連上次被掰斷手指,他都沒這麽生氣。
确實,不光是羅生覺得奇怪,藍芷也覺得有點不可思議,自己有多少年沒見過耗子這麽認真了。
她剛剛親眼看見一向以坑逼著稱的耗子架着槍掃掉兩三個端着炮筒對着陳映映的沙狼。
要知道,機槍可不是耗子的長項。雖然他現在用的是技術含量沒那麽高的MG42,但這小子擅長的就是逃跑和近戰,偶爾算個狗頭軍師。現在,他是生生靠着火力在壓制對面。且不說準度,單說這個用彈量對于扣到一定地步的耗子那就是大出血。
旁人眼裏,耗子現在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小小的身體裏迸發出巨大的能量。
但可惜,飛在天上的陳映映沒有看不見他那英雄似的模樣。
由于目的是爲了吸引火力,她也就沒有拿太多武器,隻拿了一把射程遠一點的手槍來以防萬一被擊落。
夜晚沙漠的風很大,陳映映臉色有點發白。她不禁捂上自己的腹部,那裏有一道不算淺傷口,是之前和黑衣打鬥時留下的。
剛剛沒敢多貼暖寶寶,隻在腹部和腰部附了兩個,因爲怕帖在裙擺上的話顯得太過滞笨,達不到效果。
但這件裙子腰上這部分設計本來就不是收的太緊,這導緻現在發熱的部分不是剛好帖在她的傷口邊上,而是被風吹着,時不時就碰到一下。
冰涼的空氣裏,她單薄地懸在空中。
光潔的小腿因爲裸露在冰冷的空氣中,現在已經變得冰涼的不像話了。
但陳映映依舊舉起槍,朝着後面的敵人打去。
傷口在流血,她能感受到滋滋啦啦的疼痛從各處傳來。那是傷口崩開的感覺。
子彈破空的尖銳聲音不斷從身邊傳來。
陳映映奮力集中精神,操控着飛行器躲避。可就是這樣,她的手臂仍是被飛來的弩箭擦破了皮。
怎麽辦,已結痂的傷口也在一個個崩裂,遮暇再不能掩蓋什麽。她的裙子粘上了血點,像是雪中的臘梅,倔強而燦爛。
還是……不行嗎……陳映映苦笑一聲,這種狀況太糟糕了……
“映映你不用管後邊,專心躲避就行,攻擊都是我們的事情。”耳麥裏傳來羅生低沉的聲音。
陳映映一怔,心裏的沮喪莫名就被掃走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莫名的安心。
“知道了,謝謝羅大哥。”
“保證自己的安全,一定要保證。”羅生認真地囑咐。
他真不希望此行的結果是活着的同伴帶着隊裏任何一個人的屍體回去。
“嗯。”陳映映輕聲應下。
她默默收起了槍,看向下面金色的車輛。雖然追兵在後,但不知爲何一股暖流從心中升起。
是的,她不是一個人。她還有隊友。那是可以交付後背的人,是彼此信任的兄弟。
她不會死,他們都不會死。
一定,一定可以活着離開這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