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奇。你本來就屬于我……們。所以,不要多想。我們才是你最親的人。”陸續拍了拍他的肩。
“也許吧。”藍奇搓了搓手站起來。
藍奇不能走,至少,至少對于他陸續來說,藍奇的離開絕對不是件舒坦事。陸續這樣想着。
藍奇拎起長槍背在背上:
“我先回去了。人族支部那邊剛剛給我傳了信,要我去一趟。另外,謝謝峥叔。下回請您吃飯。”
“去吧,去吧。”峥叔擺擺手:“記得下次别自己貿然行動了。本來就不是你的活兒,瞎攬什麽。”
“是。”
眼見着藍奇消失在天際邊。陸續開口了:“峥叔,你剛說的不是他的活兒是啥意思?”
“奧,害,還不是二長老那邊的人手不夠了,臨時找一個頂替的,這不,正好把藍奇弄來了。據說還是他自告奮勇的。”
“話說,你對這小子挺關心啊!”
“嗯。”陸續垂下眼:“誰讓他的設定是我表弟呢。”
“咦——”峥叔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這個奇奇怪怪的癖好啥時候改改?人家妹控,你弟控。太膈應人了。”
“改不了了。”陸續笑着念叨。
七年了。七年零八個月。任誰也會當真的。
藍奇,藍奇,誰也别想搶走你。哪怕是豁出性命,我也得把你釘在我們這一邊。
他盯着遠方看了很久很久。
最後拿出緊急傳呼器打通了人族分支部的電話。
“您好,黑血衛人族分部。”
“是我。陸續。告訴陸明,藍奇回去了。他的記憶好像有點不對了,叫陸明幫忙回憶一下。”
……
……
一個人的記憶是有限的,一隻妖也是。短暫的生命中,一段故事,有些人忘了,有些人沒忘。
偏生痛苦永遠都屬于那些記憶最深刻的家夥,在乎的那一方永遠受傷最深。
好巧不巧,藍芷就屬于這一類。自從她被耗子扛回來後整個人就屬于一個傻掉的狀态。
她自己呆在樓梯和隧道交接的地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而樓梯底部。
“嘶——輕點輕點!”耗子呲牙咧嘴推開陳映映,捂住自己耳朵:“你他娘的怕不是要把我耳朵薅下來!”
“呵tui——”陳映映往旁邊吐了一口痰,随後把粘着酒精的面簽放回托盤裏。
她心裏滿是後怕。剛剛回來的路上看到彈孔和那些巨人的斷肢,真的是把她吓到了,萬一耗子被攆的遠了,萬一地下隔音太好了,他們聽不到爆炸聲,那耗子現在估計就是一具發冷的屍體了。
她真的是生氣,氣耗子一人行動,氣他不回來求救。
“這都算輕的,隻打着個耳朵,這要是你沒躲開,那子彈崩開的就是你的腦殼!”她拿出幾貼膏藥拍在耗子胸口:“自己貼!我難受着呢!”
“嘿,死丫頭,白疼你。”
耗子拿下膏藥,卷起褲管。拿起紗布粘着水擦掉灰土後把膏藥貼上。一邊貼,一邊念叨:
“我也知道你氣什麽。不就是沒及時回來求救嗎?”
“那不是怕給你們添麻煩。地下空間那麽空曠,連個像樣的掩體都沒有,萬一你們被打死了呢?這都夠受的了。”
耗子在一邊嘟嘟囔囔:“況且,你要是真那麽厲害能騰出閑空來救我,至于現在受傷比我還嚴重?渾身劃得就跟去刀闆上轱辘了一圈似的。”
他把抹布甩在一邊,黑暗中看着陳映映被刮傷的胳膊默默了良久。
耗子其實也是心疼陳映映和藍芷這倆丫頭的。藍芷也還好點,這麽多年了,風裏來雨裏去,跟着哥幾個都習慣了。
可陳映映這種人族的小丫頭,實在他是不忍心。也不知道陳教授腦子裏裝了點嘛。把好端端的侄女送來和他們一起冒險。要不是羅生點頭,他還真是不同意的。
陳映映,雖然是警察,雖然也有兩下子,雖然老是能打到他吧……但是,她畢竟是女孩子,野外戰鬥經驗還是比較少。真正打起來那看的不單是身手和反應,還有很多其他的東西。
誰真打的時候先跟你說好了還給你個暗示,這種環境下,任何地方都可能藏着危險。
耗子目光複雜地瞅陳映映。那一刻她正摸着手上的繃帶發呆。
這妮子終歸還是“正規軍”,隻能在有陽光的充充英雄。一旦踏入黑夜裏,等待她的将會是各種陰損的對手。
耗子真不想見着陳映映變成下一個藍芷。畢竟,這種成長過程,真的是有點殘忍了。
也許是他的目光過于犀利了,陳映映察覺到了耗子的眼神,轉頭看向他。
視線相交的那一刹那,耗子移開了眼。
“怎麽了?”
“……沒怎麽。”
氣氛有一絲尴尬。
耗子朝着樓梯上看去,剛好看見了藍芷蹲在樓梯口的背影。她已經在那呆了一個多小時了。
“……我去看看藍芷姐。”陳映映拍拍身上的土:“你去嗎?”
“不去。”憑耗子多年和藍芷相處的經驗,他知道,這丫頭其實沒事,就是有點累了,想心疼心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