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沒有吃到很晚,晚上十點多就都散了。主要也是藍芷酒品太差了,靠在人家映映身上斜着吐。
這不,趕緊就讓好這口兒的耗子弄走了。
臨走前還聽見人家服務員可憐耗子,說什麽這媽媽太不負責任了,讓這麽小的孩子背着回去。
陳教授當場就絆了一下。差點沒笑出聲來。
耗子沒聽清,剛要停下來的時候,得虧羅生眼疾手快把耗子一腳蹬出了門外。今晚第三次了,還是那個拿兒童餐椅的店員,再聽一次這話,耗子都能給她捎帶着這店一塊兒撕了。
街上的車來來往往,目送耗子背着藍芷上了車後,羅生要送陳教授和映映一塊兒回去。
“不用了,我倆自己溜達吧。”陳教授笑了笑,他随手拍了拍羅生的肩:“後天就走了,走之前我把裝備啥的都給你搞一搞,你自己也做一做人族的功課,畢竟這些年都沒回去,變化太大了。”
“嗯……”羅生點頭,他突然想起自己好像還沒有映映電話呢,馬上就要了電話存在了系統裏。
“走吧,回家吧。”陳教授朝着羅生揮手告别,轉身就邁入了千家燈火中。
羅生走在街上,晚上十點多,繁華路段的人依然不少,他默默拿起了揣在兜裏的一根魚刺。這是剛剛飯桌上拿的,一根魚肚子上的大刺。很久以前,嚴默送過他一根,但,戰争鬧誤會時,他給扔了。
紅藍相間的燈光彌漫在這條街上,生物們披着各式各樣的面具鬥篷生活在自己的圈子裏。
“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
不知道爲啥,羅生突然明白了這句話。隻是他覺得,人類這個詞太狹隘了,應當說所有生命個體的感情大多數時候都是互不相通的。
就像餐桌上,耗子他們被定在通緝令上還很開心。而自己好像還是那個孤零零的家夥,一個人捧着一塊紅燒魚,想念着另一個已經回不來的人。
想到這羅生有些自嘲地笑了。
遠處,電塔亮了,它們被彩燈裝飾成松樹的模樣盛開在夜裏,擡起頭來,羅生看見了黑洞洞的夾在樓縫裏的天。
雨停了。
今晚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
兩天後,清晨,城南立交五路。
羅生坐在路邊的一個小石墩上吃着油條。
這幾天羅生的世界觀發生了巨大的改變。自從發現食物很好吃之後,他就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怪不得會有“民以食爲天”這句話,果然世間萬物各有各的道理。
不過這幾天他被一件是給難住了,那就是早餐的豆腐腦,昨天他在人家攤位上生生喝了十碗,愣是沒比較出到底是甜豆腐腦好喝還是鹹豆腐腦好喝。
整的人家店家都蒙了,這大早上也沒見過早餐包場的啊。最重要的是,自己家這是自助早餐,沒TM見過這麽不要臉,恨不得掄膀子吃的。
最後羅生是被轟出來的,他還沒比較明白,就被一老闆娘連凳子帶碗一塊扔門外邊兒了。這也導緻了,整整一天他腦子裏想的都是鹹豆腐腦,甜豆腐腦……
羅生吃完油條随手往石頭邊兒抹了抹手,把油紙塞到對面的垃圾箱裏,随後掏出了手機。
“嘟……嘟……嘟……”
“喂?”
“你們啥時候到啊?”
“如果快的話半個小時差不多。”耗子在坐在車裏淡定的回答。
這邊剛好趕上恐怖分子破壞,他們被堵在城北了。看樣子一時半會兒過不去,這可急壞了藍芷,激動人心的準備了兩天,變賣了原基地所有值錢的東西,這要是去不成那多掃興。她正準備開車帶耗子直接沖過隔離帶。
當藍芷關閉自動駕駛進入駕駛室的那一刻,耗子就明白自己是真回不去了。
他系上了三層“安全帶”——安全帶外加兩根麻繩,腦袋上還綁着安全帽,臉上戴着護目鏡。
耗子偏頭看着旁邊磨拳擦掌準備開車的藍芷,神情有些悲壯,他又回頭跟電話裏補了一句:
“如果兩個小時後還沒到,那就不用等了,直接發喪就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