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應該商量完了吧,咱要不先吃飯吧,回去後我還得連夜搬家呢。”耗子托着腮幫子,眼巴巴地瞅着門口。
“那就上菜呗。”羅生按下上菜鍵,服務員就端着菜從外邊來了。
第一道菜是絆三絲,涼菜。
跟剛剛那個人類服務員不同,這次來的這位是機器。粉色機身,沒有腦袋,可愛中透着一絲恐怖。
大家都動筷子了,隻有羅生看着盤子發呆不知道在想點啥。
“羅大哥?”陳映映試探地叫了一聲,羅生沒反應。
藍芷吧唧吧唧嚼着菜,見着他這樣,胳膊肘一曲就給了他一杵炮。
“嗯?”羅生猛地驚醒。
“人家叫你吃飯呢。”
“奧奧,你們吃吧。我不吃。”羅生應付道。
其實羅生對于吃飯這種事情還是有抵觸的,整整兩百三十多年靠能量塊和電池維生,吃飯對他一個機器人而言太過陌生。
“吃吧,羅生。”陳教授在一邊勸慰:“人是鐵飯是鋼,人和機器都是一樣的,都要補充能量。”
别人聽來是一個意思,但到了羅生這裏,他知道,這是種暗示。的确,不過就是換種方式補充能量罷了,與其浪費時間,不如盡快适應。
他慢慢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放進嘴裏,學着人類的樣子咀嚼起來。
……怎麽說呢,很奇妙。清脆的聲音伴随着微涼的感覺從口中傳到喉嚨,這是他第一次吃東西,這一刻,他也明白了,什麽是“食物”。
“咋樣?”陳教授問道。
“好吃。”
幸虧羅生沒有淚腺,要不然這會兒眼淚就該下來了。
真的是,唉,這麽多年第一次知道食物的味道。
羅生突然想到好多年前跟嚴默吃燭光晚餐的時候。特别有意思。
那時候總是她吃,自己在旁邊看着,她邊吃邊和自己解說這是什麽味道的,那是什麽口感的,場景既溫馨又好笑。重點是自己那時候聽的總是很認真,就恨不得拿個小本本記下來似的。現在想想,那段日子真是心酸中摻着溫暖。
想到這,羅生拿出菜單。
“我加個菜。”
“加。”
他看向菜單:“我還要加個酒!”
“加!”
沒過一會兒,菜都上來了,十菜兩湯。
羅生端起酒杯:“我敬你們。”
“唉,你那麽喝沒靈魂!”耗子直接咬開瓶蓋端起一瓶遞給他:“啤的,就得對瓶吹!”
羅生又推回去,委婉地說道:“不了,我嫌你埋汰……”
說完除了耗子,都笑了。
光影交錯中,大家喝着酒,外面的車燈打在玻璃上,羅生第二次感覺到生命的美好。
酒過三巡,藍芷明顯喝高了,她舉起酒瓶:“今天晚上不喝到淩晨誰也不準走!md老娘太開心了!雖然我秃了,但,這不耽誤!”
旁邊的耗子拎起一個饅頭片就打了過去。
“去去去,我撤的晚了挨了栽回頭你負責任啊?”
“我這不是想搞搞氣氛嘛!”藍芷順手抓起一個鴨腿想扔回去,但聞着挺香就又塞嘴裏了。
“别太開心了,咱的腦袋還在褲腰帶裏别這呢。”耗子搖了搖頭,随後又瞅向陳映映:“妹子,先說好,路上别打我,看在我長的這麽像孩子的份上,你就大人大量放過我。”
“那不一定,你太欠了,萬一我忍不住呢。”陳映映反駁。
旁邊的藍芷笑了:“呐,你肯定這一路不少打他,這個貨就嘴上知道錯,坑起來,你就知道有多可怕了。”
大家笑着。夜色在遠處圍城。
陳教授微微擡頭,看着窗外的夜色,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羅生則是看着碗裏的紅燒魚,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