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麽！
君晗不斷拷問自己，明明壞人做了壞事，隻一句謀殺未遂，隻要彌補了受害者就能免受任何的懲罰？
呵，下了地獄會受到懲罰？會做出這些事的人會不知道地獄的存在嗎？他們根本就不在乎什麽地獄的懲罰吧！活着的時候享盡榮華做盡泯滅良心的惡事才是他們的追求吧！
“什麽狗，屁道理？夜遊神不幹涉活人的性命，不幹涉活人之間的恩怨，那你們擺渡使呢？要你們擺渡使幹嘛的？明知道别人做了一切，就這樣放過他？輪的到他來救莒成棟？老子救不了？”君晗怒目圓瞪。
“所以我說，我明白了洛遊神爲何讓你來處理這件事。”
秦漠抽了一口煙繼續說道。
“你還不是夜遊神，或許你永遠都不是真正的夜遊神……”秦漠眼神複雜地看着君晗道，今天淩晨君晗走了以後，神掌跟他說了很多，做出了一些猜測。
“夜遊神從來都是十方大帝指派，一個蘿蔔一個坑，而你，就是那個多出來的蘿蔔，你沒有坑，沒有任何記錄，就像是憑空多出來的。你自己成長出了夜遊神的雛形，可你又與傳統夜遊神不同，冥界大帝不是你的頂頭上司，你不需要服從他們的意志，但你卻受到他們的保護。”秦漠道。
“受到他們的保護？”君晗不解道。
“沒錯，洛遊神不幹涉這件事的最大原因在于她沒有辦法幹涉，巫術借助的是圖騰或鬼神之力，它們受人類供奉得到信仰之力，你可以将他們視作僞神，雖然他們的力量比不上真神，可他們數量龐大，并且很多行事沒有原則。”
“很久很久以前，冥界大帝就與這些僞神達成了協議，它們不得現身危害人間，作爲交換，冥界不會出手對付它們。”
“僞神？什麽狗，屁僞神！我看是邪神吧！”君晗諷刺道。
“爲何冥界十方大帝要放任這些邪神在人間胡作非爲？它們或許沒有現身，可它們的信徒在借助它們的力量做害人之事啊！”
“因爲冥界做不到同時消滅所有的僞神，一旦出現漏網之魚，人間必将掀起大亂，同時，冥界與僞神之間的戰鬥勢必波及人類，它們覺得自己生存無望時難免會狗急跳牆，你要知道僞神臨死前無所顧忌的最後一擊究竟會造成多少活人的傷亡，這個數字是沒法統計的，冥界也不敢做這些嘗試。”秦漠道。
“呵……爲了大局着想隻能委曲求全嗎？用一小部分人的性命來換取絕大多數人的性命。還真是穩賺不賠的買賣呢！”君晗冷笑着說道。
“擺渡使是人，要遵循人世間的準則，那些僞神的信徒做出的事情沒有帶來惡劣影響時，我們隻能幹看着，夜遊神是神，卻要遵循冥界與僞神達成的協議，他們的一舉一動都代表着地獄，可你……”
“你不一樣，你做什麽都代表了你自己，但你又得到了夜遊神的傳承，冥界不會看着你死去。”秦漠道。
“我現在是不是應該高興地跳起來，驚喜地說道，哇，原來我可以跟僞神對着幹诶！我，去，你，媽，的，堂堂冥府，做事情畏首畏尾，受制于僞神，卻要我這個事外人做些他們不能做的事情！你不覺得悲哀嗎？堂皇正統受制于僞道！”君晗冷嘁道。
“沒有辦法的事情，那些僞神平日裏互相矛盾重重，甚至彼此間大打出手，可一旦事關冥界，它們又擰成了一股繩。久而久之，僞神的力量發展地越來越大，到現在已經扼制不住，冥界也欲除之而後快，可人間必将生靈塗炭。”秦漠不甘道。
“是洛遊神讓你跟我說的這些，還是你自己的想法？”君晗冷不丁問道。
“是神掌……神掌說隻有你能搓一搓那些僞神的銳氣，讓它們安分一點。”秦漠道。
“恐怕神掌也不過是傳話人吧？”君晗道。
“這裏面确實牽扯到了冥界與僞神之間的博弈，你或許是十方大帝手中的一枚棋子，在未來更可能是一把利劍，可你所做的一切對于人間隻有利沒有弊啊！”秦漠勸說道。
“不！我拒絕！别講的那麽好聽，棋子？利劍？說白了我隻是一條有主人的瘋狗！”君晗沒有一絲猶豫道。
确實，或許他出面去對抗人間的那些邪神，以後像莒家兄妹這樣的受害者就能少一些。怕是洛遊神讓他接觸莒家兄妹亦是爲了讓他感同身受他們的痛苦，然後熱血澎湃地去對付所謂的邪神和邪神的信徒。
可是，他君晗有很多在乎的人啊！他在世間并不是孤身一人！他有家人，有朋友，有很多在乎的人！他怎麽忍心因爲自己一時頭腦發熱，讓他們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可想而知，他一旦真的那麽做了，他在乎的人會受到何等的報複，那時候冥界會出手保護他們嗎？
不會！
“我不想逼迫你，你有你的選擇。”秦漠道。
“你說那些話，有考慮過我身邊人的性命嗎？”君晗問道。
“有。
“犧牲都是值得的對嗎？”
“是的！”
話音剛落，君晗轉身一拳打在秦漠臉上。
“我他，媽今天告訴你，沒有任何犧牲是值得的！我們沒有權力去決定别人的生死！爲了所謂的大局，這樣的我們跟那些邪神有什麽區别？爲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這不是謀略，這也不是博愛，這是冷漠！這是冷血！這些都是借口！”君晗憤怒地說道，他捏緊了拳頭，似要活剝了秦漠。
秦漠抹了一抹嘴角滲出的鮮血，露出苦笑，眼神中卻滿是解脫。
“打得好！打得好！”秦漠大喊道。
他舉起右手，豎了個大拇指。
“老子沒看錯人，這一拳打得好！”
君晗冷冷地看着秦漠癡癫的模樣，他心中早就猜測今日秦漠所言應不是他内心所想，可他就是忍不住揮出那一拳，他是自私的，他不願意爲了那所謂的大局讓他在乎的人處于危險的境地，他沒有那麽偉大。
君晗承認自己就是小民思想，什麽叫博愛？什麽叫犧牲？他不懂，他不想活得那麽累，做一個偉人要舍棄太多東西，他隻想做個屁民，安安穩穩地生活！
可是……可是，在他出手打秦漠的那一刻，他多麽希望也有人來打他一拳，因爲他幾乎就要被秦漠說動！他幾乎就要放下一切不管不顧去揪出隐藏在背後的信徒跟邪神，可是，當他想到他的母親，他的家人，他熱愛的那些可愛的人，他的滿腔熱血瞬間冷卻了。
他現在滿心都是後怕，後怕自己有過這種想法，或許爲了大局，确實要以犧牲一小部分人爲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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