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三個幾乎都一模一樣的小娃娃,顔芷蕊知道自己犯錯了,剛才抱過來,究竟是左手男孩,還是女孩?是放在左邊,還是右邊,或者中間?
顔芷蕊越想,越是擔心啊,最後她癟癟嘴,拉長了聲音道:“姐……那個,那個,随便挑一個做老大老二吧,反正都差不多嘛。”
顔芷绮真要被妹妹給氣炸了,如此簡單的事請交到她手裏,都讓她給辦砸了,弄的顔芷绮看着三孩子,都不知應該要怎麽辦了,區分嘛,她也不知道誰先生出來的,不區分嘛肯定不行,亂區分嘛,似乎有些對不起孩子了。
接生婆搖着頭笑着走過來,抱起一個孩子笑道:“這是老大。”
“啊,你怎麽認出來的?”顔芷蕊驚訝的問道。
“老身雖然是頭一次接生三胞胎,不過雙胞胎卻接生過不下百回了,自然能看得出了。”
接生婆說着,掀開了懷裏嬰兒的裹布,笑道:“看吧,這男孩就是老大了,那個右邊嘴角微微上翹的,就是姐姐,旁邊那個眼角有紅痣的,是最後一個弟弟。”
“這也是男孩啊。”顔芷蕊仔細看了最後一個孩子,發現的确在右邊眼角有一顆紅痣。
“男孩不好嗎。”顔芷绮沒好氣道,似乎還對妹妹差點把三寶貝弄亂了而生氣呢。
“不是不好,隻是姐夫不是說,女孩是娘親的貼心小棉襖,況且姐夫也十分喜歡女孩啊,瞧他對夢蓮不就能看出來了。”顔芷蕊嘟着嘴道。
“你姐夫胡說八道你也信,也不瞧瞧夢蓮有多調皮搗蛋,我可不希望我的孩子和她一樣呢。”顔芷绮雖然很少回家,也許久沒見過沈夢蓮了,但她從飛燕寄過來的家書也能得知這丫頭有多皮了。
“那啥啊姐,名字呢?你不是和姐夫商量過了嗎?”顔芷蕊忽然又興奮問道。
“長子文曜,二女夢熙,小的叫文瑾。”顔芷绮淡笑道。
“啊,不是有一個要叫小财嗎?”
“……”
顔芷绮被妹妹的話說得一愣,無語片刻,沒好氣道:“别聽你姐夫胡說,沒那事。”
“……哦!”
……
……
東海郡,海州城内,徐崇眉頭緊鎖的聽着屬下彙報,一旁聞單忽然開口道:“李岱兵分三路,攻向我海州城的足有三萬兵馬,看來硬仗是不可避免了。”
“唉,李岱兵分三路倒沒什麽,隻是有一路居然往沿海靠近,很明顯他們要攻打東海島,如此一來,東海島将要面臨兩面,甚至三面的夾擊,這可如何是好啊。”
徐崇有些後悔了,前天就應該讓皇父也過來,如此就算海州城失守,他們也有機會逃往下邳或者城陽郡的諸城,可現在李岱分兵近萬,逼近東海島,就算他們沒有戰船,隻圍不攻,島上儲存的糧草并不多,海州城戰事被拖延一天,東海島就危險一天,用不到半月時日,便可足矣讓他們全部餓死!
“要不我偷偷帶兵出城,埋伏在東海島,等敵軍沿海過來的人馬靠近,全力将其擊潰!”徐崇說道。
“不可,如果将軍這樣做了,海州城怎麽辦?況且若連海州城都守不住,還去保護東海島,這不明顯是讓他們懷疑什麽嗎!”聞單立即搖頭道。
“聞大人說的極是,是我莽撞了。”
徐崇想想的确如此,可不這樣,這東海島必将陷入危機啊,而皇父可就在島上呢。
“咳,可惜敵軍兵力實在太多,我軍必須要穩住局勢,一亂,則滿盤皆輸!”聞單歎口氣道。
徐崇沉默久久,最後長歎一聲,隻是點頭不再說話。
而此刻,距離東海島五十裏外的沿海岸邊,車巍然看着身前三名頹廢的将領,眉頭微微一皺道:“爲何不敢?”
“因爲高将軍還在他們手裏!”三名将領中,一個年長的中年将軍苦澀道。
“正是因爲高将軍在他們手裏,我們才必須要攻下東海島,解救高将軍,否則你們還指望鄢國把高将軍放了?”車巍然冷漠道。
“這……”
三人相視一眼,都是一臉凄苦的表情。
車巍然又看了三人一眼,聲音依舊冷漠道:“無論你們想什麽,這東海島必須要攻下來,至于結果高将軍會如何,你等也無須擔心,活着便當救主,死了就當報仇,反之,你們大舉攻來,失敗而歸,日後還有臉面對夷州的父老鄉親嗎?”
車巍然這些話,把三人說的慚愧萬分,夷州水軍可是自大齊建國以來,最強悍的水軍,而今天下局勢雖亂,但依然不可動搖夷州水軍的地位,然而,卻因爲攻打一處人比他們還少,新兵過半的小島群,就面臨了慘敗,他們還有臉回去嗎?
“好了,回去準備吧,隻要你們協助我攻下東海島,我必将給予你們莫大好處。”
聽了車巍然的話,三人這才點點頭,轉身走向岸邊停靠的戰船。
東海島,沈玉嘉所處軍營裏,沈玉嘉聽着一名小卒彙報完,擺擺手道:“嗯,你下去休息吧。”
“謝皇父。”小卒轉身快速離去。
沈玉嘉沉眉思索良久,突然開口道:“去召集将士們吧。”
一旁,柴景聽後點點頭,現在什麽情況他也很清楚了,知道不能耽擱片刻。
東海島如今守軍不過是兩千多一點,但加上黑旗海盜的歸順,足有六七千人,故此,他們倒是不怕打硬仗,隻是不想照成太多傷亡,而且黑旗海盜畢竟是海盜,還有許多不安因素,萬一被反水,那可就糟糕透頂了。
“黑牛,黑牛。”
沈玉嘉走出帳篷,連叫兩聲後,黑牛在從遠處屁颠屁颠的跑了過來。
“皇小哥啥事啊?”黑牛摸着光腦袋問道。
“你帶你的人立即撤走。”
“什麽?”
黑牛聞言是大吃一驚,焦急道:“皇小哥,我們都歸降你們了,你可不能亂趕我們走啊。”
黑牛是的确不想走啊,這走了可就沒法弄到炮了,那麽自己稱霸大海的大業,也就沒法實現了啊。
“不是趕你們,而是拜托你們一件事!”
“一件事?啥事?”
“繞道去攻打鹽城!”
“打鹽城,這是爲何?”
“鹽城是夷州水軍的補給之處,一旦鹽城落到我們手裏,夷州水軍隻能立即退走,而你攻下鹽城之後,也不用擔心會不會守得住,到時候自然有人幫你守!”
“可是……怎麽打啊?黑爺我可沒攻過城啊。”黑牛搖頭晃腦道。
“這還不簡單,進了衙門,把城府老爺給宰了,提着他的人頭遊街,誰敢阻攔殺誰,也不用擔心會不會有官兵,就算有,也不過是三五百罷了,否則李岱哪來的五萬大軍啊。”
“就這樣?”黑牛有些不可置信,不過想到方才皇小哥的提議,他倒是打心底的向往和興奮啊,直接闖入衙門,抓住城府老爺大吼一聲:“狗官,納命來!”便手起刀落,何等解氣?提着人頭遊街又是何等氣蓋?
“就這樣。”沈玉嘉點頭道。
“可我這一走,你要怎麽守?”黑牛皺眉道。
“不守。”
“不守?你不是說這東海島對你極爲重要嗎?怎麽就不守了呢?”
“守不住還守個屁,我的将士性命,可是個個珍貴着呢。”
黑牛不是很明白沈玉嘉的話,但對于沈玉嘉的吩咐,他還是聽從了,道了句“保重”後,便去召集黑旗弟兄,商讨前去鹽城的路線。
黑牛前腳一走,柴景後腳來到沈玉嘉身邊。
“皇父,将士們都召集好了。”
“嗯。”
沈玉嘉離開帳篷外,走入校場,看着人頭密集的水軍将士,面無表情的踏上台階。
“海上,有夷州上萬水軍精銳虎視眈眈,岸上,李岱分兵近萬欲斷我們後路,我們應該怎麽辦?”沈玉嘉高聲說完,反問一句。
諸位将士立即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有人焦急,有人擔憂,甚至不少年輕的表露惶恐,誰也不知接下來應當如何是好。
沈玉嘉心裏歎了口氣,面上不動神色,又道:“下,乃死路一條,退也是死路一條,留在這裏,還是死路一條!”
聽沈玉嘉一次說了三條死路,不少将領都大皺眉頭,暗想皇父這不是滅自己威風長他人志氣嗎。而那些小卒們也的确有些惶恐不安起來。
“然……”
沈玉嘉張口,朗聲道:“正所謂船到橋頭自然直,就算到了最後一刻也不要輕言放棄,逃回海州城是不可能了,那麽我們的生路,便隻有北上!”
“嘩……”
一聽竟然是“北上”兩字,所有将士集體嘩然。
他們在東海島逗留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很清楚這北面是個什麽情況。
雖說東海郡北面是城陽郡,而許高才許将軍就統兵五萬駐守城陽,并有三萬死守諸城,但也因爲要全力斷了蒙古南下的旱路,導緻沿海水路疏忽,幾處有利地方,都被蒙古占據,可以說,他們若是走旱路北上倒還好,可若走水路,那不是一頭直接撞入蒙古人的懷抱嗎!
“皇父,要不去日照鎮吧,從那裏登岸在前往諸城,必然是安全的。”柴景沒有說沈玉嘉貪生怕死,因爲他很清楚,現在的局面糟糕透頂,一味的死守根本無用。
誰能想到,李岱居然分兵截斷東海島水軍的後路,讓東海島被孤立出來,也就照成現在窘迫的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