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沈玉嘉後面,一襲錦衣羅裙,被裝扮的美不勝收的柳玉紅,根本沒看腳下難行的山路,目光直直的望着沈玉嘉的背影。
此刻她,無約無束,也就是說,她有很多機會殺了眼前這個男人!
但是她不敢下手,因爲她還沒把握,不知道沈玉嘉的實力究竟有多離開,從上次交手看來,自己明顯不是他的對手,所以她要忍,等待最好的時機。
“我知道你喜歡我,但你能少看一眼嗎,多注意腳下。”沈玉嘉臉不紅心不跳的回頭笑道。
“你……不要臉,誰稀罕你啊,哼。”
柳玉紅冷哼一聲,根本就不聽沈玉嘉的勸告,但看到沈玉嘉繼續跨出一步後,她邁腳一踩,卻是踩了一個空,若非她有些功夫底子,恐怕已經狼狽的栽倒在地了。
“我就說嘛,啧啧啧……”
沈玉嘉看着柳玉紅憋紅的俏臉,無奈的搖搖頭,繼續看着前方趕路。
柳玉紅氣得狠狠一跺腳,将山道凹凸不平一個小坑踏的更深,頓時又惹來沈玉嘉一句:“你要坑我後面的将士啊,快走吧。”
“輪不到你廢話。”
雖然疑惑,沈玉嘉爲什麽沒有殺她,而且還帶着她,但換個思維,柳玉紅也就釋然了。
别看沈玉嘉一直在她面前從容自得,正義凜然,實則,這家夥是表裏不一,表面上不看自己一眼,心裏,哼……早已經把自己剝得光潔溜溜了吧!
“男人就是這樣!”
想到這裏,柳玉紅的臉頰不由付出一片紅暈,暗罵了自己一聲浪蹄子後,不在亂想,邁步緊跟沈玉嘉而去。
一行人南行走出山路,在距離僮縣不足五裏的一處路邊茶肆停下,武飛虎去安排将士休息,沈玉嘉則是在茶肆坐下,柳玉紅自然就在他對面坐着,真叫一個寸步不離啊!
這是沈玉嘉的命令,雖然這道命令讓柳玉紅很不爽,但想到她有更多的機會誘惑,甚至殺死這個男人,她又何樂而不爲呢。
茶肆隻有兩個人,似乎還是一對夫婦,女的在燒茶,男的則是在招呼這群不明來曆的軍爺。
“來,軍老爺,嘗嘗小店特有的香茗!”茶肆老闆卑躬屈膝的跑過來,将熱騰騰的開水倒入茶杯中,頓時,杯中被浸泡的茶葉,瞬間彌漫出一股幽香。
沈玉嘉淡然一笑,從袖中拿出一塊布,攤開後,讓柳玉紅差點就把剛剛喝下去的茶水給噴了出來。
一排銀針,就如大夫所用來針灸的銀針一樣,整齊的排列在白布中。
沈玉嘉拿出一根細長銀針,表情是故作謹慎的将銀針插入茶水中,在發現銀針沒有變色後,這才淡然一笑,收針飲茶。
“貪生怕死。”
柳玉紅哼了一聲,偏頭不看沈玉嘉一眼。
“你不怕死?”沈玉嘉笑道。
“怕!呵呵,我要是怕了,豈會來殺你。”柳玉紅嫣然一笑,讓人根本感覺不出,她到底是在開玩笑,還是真意如此。
“也對,像你們這些傀儡,沒有自我,你殺了我後,也就沒有了目标了,最後是隐居山野,還是流落紅塵,終究隻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無趣,你們活着可真無趣啊!”
柳玉紅聞言一呆,目光中瞬間彌漫了一層茫然。
的确,她從跟随了龐昂開始,一直都是聽王爺的話,王爺要他幹什麽,她就去幹什麽,喜歡了,突然沒了王爺,她幾欲破潰,可是,她還有最後一個目标,那便是爲王爺報仇!
這個目标,顯然就是最後一個目标,殺了沈玉嘉,替王爺報仇後,她還有目标嗎?是回到陸遊光那裏繼續做傀儡?還是如沈玉嘉所言,或隐居山野,或流落紅塵,最終,她都是一具活着的屍體!
“我的事情,用不着你來操心,你有豈會知,我活着有多滋潤啊!”隻是一瞬間,柳玉紅便恢複了以往的神色,不爲所動道。
“哦!不知被多少人滋潤過,才生的想玉紅這般豔冠天下啊?”
沈玉嘉這話,說的柳玉紅渾身雞皮疙瘩起了一大片,一方面是被氣得,另一方面也是那一句“玉紅”給惡心的!
“皇父謬贊了,的确,滋潤過奴家的人,海裏去了,皇父要不要試試奴家的功夫呢!定能叫你天上去了!隻是啊……像皇父這種位高權重的男人,要什麽女子沒有,想必,感覺奴家這等女子十分厭惡吧!”柳玉紅嬌媚萬分的沖沈玉嘉眨眼笑道。
“唉吆,你還真說對了,的确厭惡,但卻不是你想的那樣,而是本皇父最怕便是花柳了,要知道,本皇父家中妻妾三位,爲了一個女人,連累了三個,多不劃算啊。”
四周靠近皇父的将士們,是集體将茶水噴湧而出,神色都有些不正常的向着四周散去,不敢在靠近了。
這皇父可真絕對是奇葩到家了,口無遮攔也有一個限度吧!可在人家皇父看來,沒什麽就不是他不敢說的!
柳玉紅眼角不斷的抽搐不停,她幾乎快到極限了,若是尋常男子,她隻需三兩句,便足矣把他們說得自慚形穢,顔面掃地,或者就是通紅着臉,倉皇而逃,可是,面對沈玉嘉,她有的隻是甘拜下風。
“你們男人就是這樣,表面是一套,心裏還藏着另一套,若是我沒有花……花…”
“花……花什麽?花生米?”沈玉嘉将耳朵湊過去問道。
“哼,你不要裝蒜,若說我……沒病,怕早就成爲你的禁脔了吧!”柳玉紅臉色鐵青道。
“你丫的腦袋是鳥腦啊,我都說過幾次了,胸,大胸知道嗎,本皇父好的是這一口,像你一馬平川,還沒我們的武将軍一半挺拔,若是關上燈,本皇父摸上去就和摸男人一樣,那種感覺你自己是什麽滋味嗎,這就如同,呃……就像你看到一個醉鬼吐了一地,結果一個乞丐趴在旁邊,又舔又吸,津津有味的品味不停!”
看着沈玉嘉在手舞足蹈,雙手一下在胸前比劃,一下在桌面比劃,柳玉紅的一張臉都氣得猙獰了,而剛剛安排好将士們輪番休息的武飛虎,正巧走過來聽到這番話,立即就是調頭離去,靠都不敢靠近分毫。
“好,我知道了,嫌我小嘛,難怪皇父會如此深愛你那位大元帥妻子,如她那般,胸前如此雄偉壯麗,恐怕不少受到皇父的照顧吧!但奴家很好奇,你究竟是喜歡她的人呢,還是她那兩團碩大呢?”
“吆喝,要和我玩黃段子!還想借個方的讓我難堪。”
想到這裏,沈玉嘉突然收斂笑容,一本正經道:“想你們這些行屍走肉,豈會知道情爲何物,的确,我是先喜歡的她的身段,才喜歡她的人,但有道是,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能叫我心思之人,情自深,你連讓我心思的本錢都沒有,我和你睡在床上,也隻是南柯一夢,一場歡喜,一場情,而非一生!”
看着沈玉嘉真情流露的神态,柳玉紅微微張嘴,表情僵硬,心裏卻是翻江倒海啊。
敢把情情愛愛說得這般直白的人,當今世上也隻有眼前此人了吧!
但讓她驚訝的不是他對于顔芷绮的情,而是這家夥文采!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能說出這番相思深邃的詞,這個人的才學自然非同小可,柳玉紅在蘇杭這邊待了這麽久,自問見過的才子多如牛毛,聽過的詩詞歌賦更是數不勝數,可卻在印象裏,難以找到一首詞和眼前男人随口一說來媲美!
看到柳玉紅這表情,沈玉嘉微微一愣,卻不知道,随口一句李大大的詩詞,又把人家給震驚了,雖說這曆史中有李大大,但他所做的詩詞也并非和他那個曆史全然一樣!
沈玉嘉隻是有感而發,真如這相思苦一般,他是無時無刻不在思念,甚至到了有些痛恨的地步,恨爲什麽遇到顔芷绮!
愛恨一線之隔,恨到深,自然就愛到深,這話沈玉嘉以前不信,因爲在他看來,如果真如這樣,那豈不是基情滿天下了!
龐隆和龐昂都能有一腿了!
但是他真切領悟後,才知道,其實因人而異,并非全然。
看着柳玉紅默不作聲,沈玉嘉也沒興趣繼續那她開涮,低頭喝了一口茶,正要拿起茶壺是,發現裏面快空了,便叫來店家。
茶肆老闆很恭敬的跑了出來,笑眯眯的給沈玉嘉添熱水,可他卻沒發現,沈玉嘉目光在他腰間一瞥後,不由眉頭一皺,但沒有啃聲,反而是淡淡的掃了一眼柳玉紅。
這一刻,柳玉紅已經回過神來,在看向沈玉嘉時,不由瞥了一眼茶肆老闆的腰間,旋即眉梢輕輕一挑,也不動神色,隻是拿起茶杯故作一喝,等茶肆老闆回到鋪子裏,她才看着沈玉嘉道:“我要小解。”
“嗯,去吧,但别指望能借此機會逃走。”沈玉嘉頭也不擡的說道。
“用不着的提醒,我明白怎麽做。”柳玉紅冷哼一聲,起身走入茶鋪,詢問老闆茅房所在,老闆很恭敬的指着後院,柳玉紅點點頭後,便徑直走到後院,在掃了一眼裏面的布置後,便進入一間茅房。
這茅房雖然有點氣味,但柳玉紅絲毫不在意,而是快速在茅房裏四處張望,不多時,她便伸手往茅房頂的一根梁木摸去,當她收回手時,指尖赫然多出了一卷小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