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聲音喊叫,烏篷船裏頓時竄出幾個人,在看到郝孟勇後都是一驚,立即拔出佩刀,正要詢問,突然見郝孟勇身後燈光一起,一個提着燈籠的青年緩步走來,正是龐炳。
“啊!陛下!”船上幾人同時下跪道。
“快起來吧,幫忙搬東西。”
“是,陛下。”
這幾艘船上的人,隻有六人,但從他們距離岸邊足有丈許寬,卻能一躍輕松的跳到岸上,顯然也是身懷武藝的高手。
當六人發現龐炳身後,還有十幾名貌美女子時,沒有意外,一聲不吭的将女子身後兩輛馬車裏的大箱子逐一搬下,開始往船上運送。
郝孟勇也收起單刀,撸起袖子過去幫忙,而那些女子們也或多或少拿一些小物件,都往船上走去。
一行人忙活了良久,這才全部上了船,三艘烏篷船緩緩離開岸邊,穿過重重蘆葦蕩,出現在河道中。
“從這裏走水路可到淮陰,再從淮陰走旱路到鹽城,我等便可出海了!”龐炳摸着一名十八左右年紀的女子秀發,安撫道。
一位站在烏篷外船闆上的便裝侍衛道:“陛下所言極是,但卑職前日收到消息,揚州李岱已經出兵了,隻希望泰州能堅持久一點,否則我們此行同樣兇多吉少啊!”
“李岱出兵了!”
龐炳對這消息雖然有些意外,卻也在情理之中,李岱此人自視甚高,絕不願屈居人下,此時是他攻打徐州最好時機,他豈會任時機從眼前溜走。
“除了李岱,據說鄢國宣威将軍童奇,統領三萬兵馬,攻打揚州淮南,似乎要切斷李岱的進兵,隻是不知道他們攻下淮南沒有,如果打下,應操心的可就是李岱了!”便裝侍衛解釋道。
“鄢國這次大軍進攻我們,乃勢在必得,隻是沒想到,顔芷绮竟然兵行險招,直率三千兵力就敢深入徐州,而讓大軍左右截斷徐州南北,讓揚州李岱,青州蒙古無法短時間攻入徐州,甚至要其反受夾擊之苦,端的是好手段啊!隻可惜,她要得到下邳,可不會表面上這般容易啊!”
龐炳雖然昏庸,但不蠢,否則當初也不會傻到叛逆,隻是他選擇錯了對象,被龐昂狠狠的陰了好幾把。
“怪他作甚,反正我們不求這些了。”郝孟勇從腰間解下酒囊,灌了一口後笑道。
“亡國亡成我這樣的,也屬罕見了,爲天下,唉……最後想明白,當初的日子,還不如最後這一兩年過得痛快呢!”龐炳感歎道。
郝孟勇嘿嘿一笑,拉過身旁風韻十足的美人兒,大手不老實的往兩團高聳揉捏而去,惹得美人咯咯直笑,呼吸漸重,在一瞥被蓬簾阻擋的船闆外,确定那些侍衛看不着時,這豐韻美人竟然十分大膽的将小手往郝孟勇褲裆一放,便在這時,隻聞“嘩啦”一聲,烏篷船渾身一震,便有幾聲驚叫從外面傳來,“嘭嘭”的落水聲此起彼伏。
龐炳他們坐的船,沒有掌燈,怕的就是被人發現,但這突然發生的狀況,顯然還是逃不過某些人的眼睛。
“怎麽了?”郝孟勇驚道,順手便拿起單刀。
龐炳也是一驚,将那名如小家碧玉的女子拉到身後,和其餘三名女子蜷縮在裏面,這才拾起一把單刀,和郝孟勇對視一眼,兩人慢慢靠近蓬簾。
“噗!”
十分突然的,在安靜了半響後,衆人頭頂的船篷突然應聲爆碎,緊接着一個人影就跳入船篷中,雙手快如閃電般,一左一右扣住了龐炳與郝孟勇的咽喉。
“唔……”
“别動!”
郝孟勇驚得喉嚨裏悶聲一起,便聽到那有些熟悉的冷哼。
而與此同時,這船左右兩邊的兩艘烏篷船也傳來了驚怒喝問聲。
“讓他們閉嘴!”人影冷聲道。
郝孟勇見夾住他咽喉的細長手指微微一松,卻是沒有按照人影的吩咐,而是驚道:“可是大大當家?”
“嗯?”
人影聞言一愣,也感覺這聲音很是熟悉,但這裏面黑燈瞎火,感覺就看不起對方容貌,而郝孟勇似乎也知道,便想動手掏出火折子,可發現掐住咽喉的手指突然一緊,吓得他不敢在動了。
“你是何人?”人影問道。
“我是郝孟勇啊!”郝孟勇苦着臉道。
“是你!”
人影一呆,但卻沒有完全相信,而是一記掌刀将龐炳直接擊暈,在龐炳身上摸到了火折子後,指甲掀開蓋子,放到唇邊一吹,在照向郝孟勇的臉上,果然,就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你怎麽會在這!而且……”
人影說着,已經将火折子從郝孟勇面前拿開,照向了龐炳,待看清龐炳面容後,她雙眉一挑道:“你竟然會和他在一起!”
“這個……說來話長,大大當家,可别爲難我們啊,我們都是良民!”
以前的土匪居然說自己是良民,誰會信啊!
“先讓外面的人别叫了。”人影吩咐道。
郝孟勇無奈,隻好扯開嗓子叫了一聲,這才将外面其餘兩艘船上的人止住不語,不過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而此刻,剛才被擊下船的兩名便裝侍衛,也紛紛爬上船,但卻不敢掀開蓬簾,深怕對方真要了龐炳的命。
船篷中,郝孟勇開始了口若懸河的解釋,講到精彩之處,還不忘讓後面蜷縮在一起的四名美人來補充一下,足有小半個時辰後,一直僵硬不動的人影,這才松開了郝孟勇的咽喉,卻将他們的武器都給扔出船篷。
在做完這一切後,人影才似虛弱般的靠在船篷旁,從手中火折子若隐若現的火光中,照出了一張絕美卻冷豔無雙的面孔,赫然便是從下邳城中一路逃到此地的顔芷绮!
末約半盞茶時間,這艘烏篷船裏,突然傳出一個女子的驚呼。
“她居然有身孕,而且好像動了胎氣,這可怎麽辦啊?”
而此時,一行百餘人在岸邊搜捕過來,發現河面上三個黑影後,立即叫喚起來,頓時,箭矢如雨,可因爲距離太遠,根本夠不着烏篷船,隻有眼巴巴的看其離去。
“怎麽辦?”一名小将看着柳玉紅的背影道。
“追,他們既然走水路,必然要去宿豫縣補給,隻要我們先行一步,讓宿豫守軍和衙門捕快封鎖河道,截斷旱路,我還不信她能逃出本姑娘的五指山!”
“可是此行到宿豫縣,至少也要大半天,而現在将士們饑餓勞累,恐堅持不住啊!”
“堅持不住也要給我硬撐下來,這一次我們的目标隻有顔芷绮,好不容易将她逼出大軍,若這樣都不能将其殺死,公公怪罪下來,回頭我們都要完蛋!”
柳玉紅說完,最後看了一眼河面,轉身下令道:“召回沿途埋伏兵馬,放出消息,告知天下顔芷绮死于淮海中,在派人到南下一路各州郡縣散發通緝令,隻名反賊,莫要寫顔芷绮的名字,快速速去辦!”
柳玉紅說的沒錯,這是殺死顔芷绮最好的機會,就算不能追上她,也要截斷她的退路,決不讓她有機會回到軍中,而這南下一路,直到揚州,顔芷绮若逃到那裏,也是死路一條,隻要封鎖了幾大要道,散發通緝令,在沒有補給,大路行不通的情況下,顔芷绮隻能等着被甕中捉鼈了!
如今下邳雖然被破,但時間尚短,各州郡縣還沒有全部歸屬鄢國,他們需要派兵一點點征讨,雖然所到一處,少有人再敢抵抗,多數都是直接投降,可要安撫民心,改換府尹縣令,各方補給等等,才是最費時費力的,沒有一兩年休想掌控整個徐州,這也是爲什麽,在奪回豫州後,顔芷绮很難在出征了,以至于她隻能統帥三千親信,冒死攻打下邳城的原因。
如今下邳已經得手,那左右兩路的大軍,等會士氣大振,毫無怨言的攻打徐州了。
而柳玉紅爲了讓鄢國士氣大挫,竟然要在這時候,放出假消息,告知天下,顔芷绮死于淮海,如此一來,不僅他們有足夠多的機會揪住顔芷绮,将其斬殺,更能早早大挫鄢國銳氣,讓其低迷不振,攻伐之勢也要慢下來。
柳玉紅哪裏會知道,就是因爲她這個自作聰明的辦法,逼瘋了一個人,導緻鄢國的攻勢不減反增,如狼似虎的沖入徐州這個羊圈!更是連累了揚州李岱,在莫名其妙下,被轟得粉身碎骨。
三日之後,東齊京都,下邳已經被鄢國完全控制,這一次,鄢國大軍兵分三路,由許高才攻打青徐兩州交界處的沿途城池,由童奇率軍三萬,攻打徐揚兩州交界處,而最下攻下下邳的顔芷绮,卻因爲突遭埋伏,引敵南追,最後有傳聞死于淮海!
而在這消息席卷天下之前,宿豫縣某間藥鋪裏,出現了一個大漢,此人滿臉通紅的買走幾大包安胎藥後,便不知蹤影,不過在第二日的下午,有人在宿豫縣外十裏坡中,發現了十幾名東齊軍的屍體!
三月中旬,一行五六人的隊伍,在進入前睢陽,如今的商丘城不久,爲首的一名俊俏青年,突然在縣衙大堂暈倒,在青年手裏,赫然抓着一份信,而這信中介紹,正是下邳戰況,以及顔芷绮身懷六甲,葬生淮海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