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的甯相,趙王在兖山西側遭伏,被敵軍給殺了!”小兵渾身顫抖的回禀道。
“不可能,就算是顔芷绮,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裏,一路攻破屏障,從萬軍之中找到趙王,此消息定是敵軍言惑我軍,不可上當!”甯醜沉聲道。
“不是啊,此消息乃千真萬确,許多逃跑的将士都看到了,做不得假啊!”
甯醜眼中厲色一閃,突然拔出佩劍直接刺入小兵心口,小兵連吭都沒來得及吭一聲,便一命嗚呼了。
“傳令下去,日夜兼程趕去兖山,救出趙王!”
雖然甯醜不信,但由不得他不信,從一道道急報裏得知,趙王的确是死了,不是他的安排出現破綻,而是敵軍太過厲害,本來趙王應該能安全逃掉,然而,天上一隻眼睛時刻都在監視趙王的一舉一動,他是無所遁形啊。
顔芷蕊逼得太緊了,趙慎前腳剛進城,還沒來得及吃頓飽飯,顔芷绮後腳就把城給攻破了,無奈趙慎隻能繼續逃路,至于要慫恿百姓對抗敵軍的把法,那裏有什麽時間來執行啊。
至于每戶充軍一人的那些将士,早在汴梁告破時,直接反了。
要破甯醜的大計,隻能用快,讓你計謀還沒施展,腳跟還沒站穩,便要落荒而逃,如何用計啊。
這也多虧沈玉嘉的熱氣球,可以監視趙慎的一舉一動,一開始,他還換了小兵着裝,想要躲避監視,可是沒用,人家隻是掃了一眼,便傳達他們行蹤,東跑幾人,南逃幾人,有什麽人鑽進山裏,有什麽人藏于林中,這些一一都被人家看着,就算你喬裝也沒用。
于是,在費勁人力,分散敵軍半個月後,趙慎終于是無路可逃了。
甯醜知道,趙王是真的死了,但是他自己還有一股氣,這股氣不撒出去,他死都無法閉眼。
“顔芷雖绮半月連破城池十八座,破敵數萬,勢不可擋,但現如今,已經憔悴不堪,反觀我軍複仇心切,氣勢如虹,隻此一戰,若我軍勝利,鄢國必亡!”
甯醜站在校場台上,拔出佩劍,朝着下方衆将士大聲吼道。
“……”
“鄢國必亡!”
“鄢國必亡……”
下方一開始是鴉雀無聲,什麽複仇心切,什麽士氣如虹,這些都是屁話,人家鄢國火槍在手,天下我有,自己那什麽和人家拼?刀嗎?呵呵……
可是随着爲首的幾名将領跟着大喝,不知爲何,後方将士如受了感染一樣,一個個也聲嘶力竭的大喝起來。
大軍連夜奔馳,第二天一早才建營休息,直到正午,敵軍殺來了。
“來的正好!”
甯醜冷笑一聲,甩軍沖出營地,竟要和鄢國大軍正面較量。
此刻的顔芷绮,手下将士多是乏力,這連日來的奔走攻城,早已經把他們磨得疲憊不堪,但是沒人抱怨,沒人軟弱,因爲他們都知道,這一戰不可避免,而這一戰之後,勝了,豫州便将回歸真正的太平,若敗了,必将再次陷入水深火熱。
如今顔芷绮手下的将士,多是豫州難民,他們早已經厭倦了戰火,但爲了家人,爲了報仇,他們隻有拿起戰刀,殺出一條血路,殺出一個太平!
沒有陣前交戰,因爲甯醜知道,手底下的武将沒人是顔芷绮的對手,讓其出戰隻能換來士氣低落。
“先鋒出戰,右翼協助,左翼繞道襲擊敵軍,隻要攪亂了他們中軍,此戰必勝!”
甯醜此言一出,三萬将士幾乎全部動員,包括後勤兵和火頭軍,這一戰可謂是傾巢而出,用盡全力啊。
反觀顔芷绮,兵力不過一萬,其餘将士卻不是戰死,而是多數留守沿途攻破的城池,如今一少擊多,她還是率軍來攻,不得不說她極爲自信。
自信的人,往往容易自負,甯醜認準這一點,故此傾巢而出,以三倍兵力碾壓之。
火槍的确厲害,但是近戰時,可以說毫無用處,如此大批兵馬碾壓過去,他們能射殺多少?一半?不可能,一小半已經是奇迹了,而在甯醜推算,最多不過十分之一。
少了三千,甯醜的兵力也比顔芷绮多出一倍還多,此乃穩勝局。
但是甯醜不會掉與輕心,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請,他可不會幹,故此,這左翼突破敵軍,擒王之舉才是最重要的,一旦左翼成功,敵軍必将不攻自破。
可是顔芷绮會給他這個機會嗎。
面對如狂風巨浪般的敵軍,顔芷绮神色如常,清冷的下令道:“火槍兵八字排開,一槍一退,引開敵軍左右雙翼,其餘将士,随我沖破敵軍先鋒,直取甯醜頭顱!”
你強我更強,你硬我比你更硬,先鋒是吧,殺得就是你的先鋒!而且不僅要殺你的先鋒,還要直取你的頭顱!
顔芷绮知道自己兵少,硬碰的勝算絕不大,但若是遊戰,也是萬萬不可,趙家軍雖然多數草莽出生,然而她的兵也都是招募不久,兩軍戰力是半斤八兩,鬥起來自然是兵少的輸。
可顔芷绮還是要戰,而且還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戰術!
一隊鐵騎,宛如一把尖刀直接闖入了趙軍前鋒中,趙軍人數雖多,但是這把尖刀似乎堅不可摧,轉眼間便殺盡五百步,等左右趙軍回過神來時,已經無法阻止了,因爲對面的火槍兵已經殺來,砰砰之聲驚得不少人抱着腦袋趴在地上,那裏還敢跑去阻擋顔軍的這把鋒利尖刀啊。
甯醜站于高台,将戰況看入眼中,心中也是驚訝萬分。
甯醜善于計謀,往往都是在未戰前,布置好一切,等候敵軍跳坑,而這等硬仗,莫說對付顔芷绮,那怕就是和唐睿交手,他也不是對手,隻是仗着兵多,本着打不過,也能耗死你丫的心思前來決戰,但這戰事剛剛打起,自己這邊就出現破綻了。
“速速收回左翼,不要理會火槍兵,将那沖入軍中的敵軍全殺了!”
顔芷绮一馬當先,手提怒龍橫掃千軍,她太過耀眼了,以至于站在一裏外高台上的甯醜都能看的一清二楚,這讓他震驚的同時,也有一絲興奮,要知道,顔芷绮深入敵軍有多危險自不必說了,如果能殺了她,這場仗瞬間便結束。
“再命弓弩手就緒,準備射殺此女!”
成排的弓弩手立即拉弓搭箭,對準了沖在最前頭的敵軍元帥,隻等她靠近兩百步内,萬箭齊發,那怕她是神仙也要一命嗚呼。
“元帥,元帥,情況不妙,我們殺回去吧!”徐崇一槍刺死一名敵軍,仰頭看着沖在前面的顔芷绮道。
“退一步即是死,唯有一戰到底!”
顔芷绮冷冷說完,竟撕掉披風,一腳踏在馬鞍上,一躍就跳入人海中,怒龍橫掃,慘叫四起,看來她是鐵了心要不死不休了,徐崇心下較急,轉頭朝着身後将士道:“随顔元帥殺入敵軍,取甯醜頭顱!”
“殺!!”
兵馬雖少,可聲如山呼海嘯,驚得兩邊圍剿的敵軍下意識就退後一步,有些甚至調頭就跑。
近了,很近了,三百步,不,兩百步,突然間,天降箭雨,顔芷绮似乎早有預料,抓起一個敵軍,直接将其當作肉盾,刹時間,這名小卒背上就插滿了箭矢。
箭矢如雨,硝煙彌漫在這片大地上,趙軍中心處,一路屍骸的最前方,顔芷绮三千先鋒隻剩下三百多人還在奮勇前進,而這爲首的她,鮮血染紅金甲,洗刷了怒龍刀千百遍,仍舊不知疲憊的揮動。
甯醜面色鐵青,冷冷的注視下方如同女戰神般的顔芷绮,大手一揮,便要命弓弩手不顧其他,盡管射殺此女。
就未等他開口,顔芷绮突然一個箭步沖到前方,揮刀便劈飛一個弩手的腦袋,緊接着她抓起弩手手中的戰弩,朝着高台上的甯醜便是一箭。
甯醜慌了,顔芷绮距離他不過一百步,而以他對顔芷绮的箭術了解,别說一百步,就算是三百步也是兇險萬分啊。
“不好!”
看到顔芷绮這個舉動,甯醜直接撲倒在高台上。
顔芷绮等的便是這個時候,怒龍狂嘯而出,瞬間劈飛三名小兵,緊接着将怒龍刀往地上一插,從地面事請一把戰刃,甩手就朝甯醜扔去。
甯醜還剛剛起身,便看到一道銀光閃電般的****而來,想躲根本沒法躲,但這一刀不知是巧合,還是他命大,竟然被他一縮脖子給躲掉了,可是頭上的官帽卻被刀刃掃飛,甯醜也是過于驚慌,一個站不穩竟蓬頭散發的朝着台下摔去。
這高台足有兩丈高,從這地方掉下來,就算不死也要變成殘廢了。
“甯相!”
這說話的乃是高台上的護衛,他們見甯醜先被一箭驚倒,後被一刀驚掉,心裏也是震驚無比的大叫一聲。
四周将士察覺有異,紛紛望去,隻見高台上的甯相竟然不知所終。
“不好啦,甯相被射飛下台啊!”
也不知誰吼了一嗓子,趙軍一下子全慌了。
“我沒事,大家不要亂,穩住軍……”
甯醜剛剛從地上爬起來,拉開嗓門就吼了一句,然而這話還沒說完,突然眼前一個金紅身影飛撲而來,手中一把大刀如秋日收麥的鐮刀,朝着他脖頸橫掃而過,霎時,人頭飛舞,血花濺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