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他已經加派人手監視敵軍一舉一動,還真别說,果然就讓他看到了敵軍的小動作!
截糧道!雕蟲小技,也敢拿來對付本将軍,簡直是愚蠢至極。
唐睿暗自想罷,目掃一幹屬下下令道:“敵軍以一千精騎,趁夜從西側繞道,想到我許昌複地,阻止百姓收割莊稼,截我軍糧道,此等作爲,傷天害理,妄想困死我軍于許昌城中,高将軍,你帶軍兩千,埋伏在西側林中,待敵軍靠近,弓弩射之,兵貴神速,你速速下去點齊兵馬出發吧。”
“是!”
高将軍抱拳應諾,轉身快速離去。
唐睿又看向另一名将領,吩咐道:“高将軍行事雖謹慎,但缺少勇猛,你帶一隊五百精騎,時刻待命,待西側戰事一起,立即殺過去協助高将軍拿下敵軍!”
“遵命!”另一名将領聞言,當今抱拳離去。
接下來,唐睿又吩咐了幾名将領後,在前思後想一翻,察覺沒有什麽遺漏後,這才放心叫人退下,自個獨自去休息了。
此刻是子時将近,彭志趁夜帶領一千精騎深入敵軍腹地,開始還較爲順利,可走了不到二十裏地,便發現情況不對,黑燈瞎火的西側樹林,如死一般的沉靜,連夏蟬的叫聲似乎都消失了,但彭志對此竟然沒有理會,依然率軍深入,端的是膽大包天。
便在彭志路徑樹林時,突然殺聲大起,樹林大火一起,刹時間是亮如白晝啊!
“什麽情況!”
這驚駭的聲音竟然不是出至彭志,而是唐睿屬下高将軍。
高将軍統兵多年,深知軍動一步,哨放三裏,這黑燈瞎火的,雖說敵軍是看不到他的情況,可是他也看不起外面的情況啊,隻是借着月色,稍微發現似乎有人靠近,但來人數量多少,是探子還是大軍,他壓根也就不清楚,故此便讓将士們不要妄動,等候時機。
可這一等,敵人的身影還沒看清楚,便等來了一場大火!
六月天,已是夏末之月,青草漸黃,正逢東風幽幽泛起,這一把火,刹時間就燒的天明地亮,雖火勢未到,可那煙熏得人睜不開眼,咳嗽不止,呼吸困難。
“娘的,既然暴露了,就和他們拼了!”
高将軍大怒一聲,算先拔出佩刀,指揮将士殺出樹林。
可這一出來,突然間“砰砰”之聲震耳欲聾,轉眼間,高将軍身邊十幾人慘叫倒地,哼卿不止。
“咋啦?”高将軍是大驚失色,可突然似想到了什麽,臉色之前方才更加難看了三分!
火槍!這敵軍竟然帶着火槍殺入他們地界,這是高将軍始料未及的,畢竟這火槍兵十分珍貴,每一名火槍兵要派上用場,不知要耗費多少顆子彈,而這子彈制作困難,一直都是供不應求,故此火槍兵的性命比起任何兵種都要寶貴,連擁有最多火槍兵的鄢國大元帥顔芷绮,也從不敢用此兵到敵軍腹地,而是正面較量,反正也沒有什麽兵種幹的過火槍兵,她也用不着冒此險。
可這一次,對方顯然是兵行險招了,而高将軍也很快明白,就算人家來了,能否留下就是兩說的事請了!
林口大火熊熊,不僅把林子裏的許昌軍逼出來,同時也照亮了他們,成爲一個個活靶子,迎接奪命的子彈!
“該死!”
高将軍怒火中燒,便要下令撤退,可突然間似聽到了什麽,扭頭望去,不由驚叫一聲:“糟糕!”
雖然一隊精騎從火槍兵後方殺出,可距離太遠,短時間内恐怕到不了,如此一來,敵軍的火槍兵有了準備,待你靠近時,那不叫增援,而是送死了。
“跑,快跑,敵軍是火槍兵,不可硬撼!”
高将軍一邊叫着,一邊指揮屬下放箭掩護,朝着南邊快速逃去。
而另一邊的精騎部隊,似乎還不明情況,依然興奮的殺來,當他們靠近火槍兵三百步時,突然間,隻見彭志大手一揮,先是數以百計的火箭飛出,照亮了敵軍身影後,緊接着一排數量多達三百的火槍兵,同時朝着騎兵身影狂轟而去。
“砰砰砰”聲此起彼伏,對面是人仰馬翻,前倒後撲,刹時間撞成一團團。
短短小半個時辰,這次小戰便以彭志大獲全勝而告終,顧不上彭志的取向,高将軍灰頭土臉的回到了許昌城後,立即就受到唐睿劈頭蓋臉的一頓大罵。
好端端的兩千兵馬,這才不到半天功夫,就傷亡一半,而另一個被派去的将領,直接就嗝屁在了火槍下,聽回來的一名校尉說,他家将軍因爲心系高将軍安危,故此沖在前頭,才被敵軍一槍崩了腦袋。
這讓高将軍感動的一塌糊塗,因爲就是這五百精騎突然殺到,才讓他保全自己,苟且偷生,但若是知道騎兵頭目,乃是一臉興奮的和他搶功,又不知火槍情況,才橫遭槍子,當場嗝屁,不知他心裏又該如何想了。
高将軍隻帶回一千兵馬,若要細算,其實将近九百,距離一千還有不小的數目,不過他哪裏敢說啊,明兒個抓幾個壯丁填充進去就行了。
唐睿不知高将軍心中小秘密,但就算真的,他也不會理會,畢竟幹他們這一行的,謊報傷亡是時有的是,況且他也是虛報将士數目,把一萬八說成兩萬,好賺點人頭錢,但這可不是全進他的腰包,而是用來補貼軍需,讓兵馬更加強盛,如此才有機會打造出和鄢國大軍抗衡部隊。
現在,隻是小戰,就死傷千人,這還沒什麽,最讓唐睿惱火的是損失馬匹三百匹,要知道,戰馬都是出至北方,而西北戰馬更是出名,當年大齊能合大遼、大金與現在的蒙古抗衡,靠的便是西北戰馬。
對于南方而言,馬不是沒有,可是戰馬卻寥寥無幾,也不易培養,故此這些騎兵的貴重性,不亞于彭志眼中的火槍兵了。
若是大戰,這點損傷唐睿不會放在眼裏,可這小戰,而且在沒傷到一個敵人的情況下,就丢失千人,戰馬三百,這和白送有什麽區别?唐睿能不怒嗎。
高将軍被罵到頭臭,表面上整個一小受,可心裏卻不斷問候唐睿家裏的女人。
明明就是你讓老子過去埋伏,敗了與我何幹,再說了,這精騎事先我可不知道啊,顯然是你在老子離開後安排的,現在損失了就怪我,我咋這麽冤啊?
唐睿結果這夜小戰,第二天開始便不敢妄動了,但是他不動不代表人家不動,鄢軍第二天一早,就如同來菜市場趕集一樣,一窩蜂的跑過來,毫無顧忌的在許昌城外三裏出搭建軍營。
此舉讓唐睿氣的吐血,可不久之後,讓他差點就七竅生煙,氣得一命嗚呼了。
這鄢軍好生卑鄙,隻圍不打,時不時就派一隊人馬繞道過去,唐睿好幾次都想派兵攔截,可想到那一夜的損失,立即就打消了念頭。
“你要耗,老子就陪你耗,看誰先耗不起!”
唐睿仗着有城池守護,龜縮起來,但暗地裏,倒是不忘派出商隊四處購糧,但又因他龜縮不出,讓彭志配了不少人深入腹地,截斷糧路,沒幾天,許昌城糧草告急,别說軍中了,連百姓家也沒幾粒米,而便在這時,鄢軍軍營上,竟然升出幾面旗杆,上寫“齊鄢本一家,凡回歸我國子民,免稅三年,安房置屋一處,賜銀三兩,待許昌回歸,可持歸家房契歸家安頓,免稅照舊!”
此幡一處,全城震驚,一時間心動者偷偷聯系親朋,準備拼一把!
如今豫州因戰亂多年,特别是趙家十萬輛車被武飛虎一把火給燒了後,趙家四處借糧,導緻糧價隻高不低,弄得民不聊生,百姓日子本就不好過了,正盼望這今年收割後,能緩解一下,然而,唐睿封城,城外糧草進不來,百姓日子沒法過,雖然他們同樣痛恨城外的大軍,但如今看到旗幡,他們才想起來,自己是齊人!
一時間,怨言四起,有些老百姓偷偷摸摸,有些則是大搖大擺,成群結隊的到城門前質問守軍,何時開門,還他們一個太平日子!
許昌城裏熱火朝天,城外鄢軍帳篷裏,彭志得意洋洋的彙報戰績,這幾日,他一連繳獲糧草三千車,戰馬千匹,弓弩兵器數不勝數。
雖說這對于他這位統領萬軍的統帥而言,算不上什麽,可要知道,在沒有耗費一兵一卒的情況下,就得到如此多戰利品,那怕是換成不苟言笑的顔芷绮,怕是也要躲起來偷着樂了吧。
看着彭志這副小人得志的嘴臉,楚苓君沒好氣道:“瞧你這副蠢相,嘴角都快勾上天了,不要忘了,我們的任務是什麽!”
“當然記得,許昌城變成這樣,難道唐睿還有扳回來的機會嗎!”彭志似乎不在意道。
“當然有!民憤這東西很奇怪,現在是朝着唐睿,但很快便會朝着我們,若是不在這之前把許昌拿下,到時候他們軍民聯合,我們不僅無法攻下許昌,很可能被迫退軍,甚至還有一定危險!”
“民怨回朝向我們!這不可能吧,都成這樣了,還……”
未等彭志說完,楚苓君打斷他,笑道:“餓,分爲三層,第一層是心餓,這種情況下,并不是沒有飯吃,而是沒有合胃口或喜歡吃的,而此刻是民心還比較簡單,隻是稍有不滿而已,第二層,便是身餓,這時候他們已經不會挑三揀四,五谷雜糧能塞就塞,心裏的不滿便升華到惱怒,恨不給他們吃上一頓飽飯的人,這其中有唐睿,但也有我們,不過他們在這種情況下,隻會發現在眼前人身上!”
“呃……那第三層呢?”彭志聽到這,已經漸漸明白了什麽,但他還想知道第三層究竟什麽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