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悅兒小姐,城南商鋪已經斷貨,連最後一批囤積三年的舊布也被買走了!”
“小東家,完了完了,城東的三家店鋪已經快沒貨了,庫房都搬空了,您快把布匹運過去吧。”
“悅兒小姐啊,老身沒法做了,這一天下來,光是訂金就有兩千四百兩,這要老身那幾個姑娘做到手斷了,也做不完啊,況且這些衣服都是藝院那些小姑娘們指點的,許多地方我們這些老婆子都做不熟,手腳太慢,這可如何是好啊。”
“悅兒小姐……悅兒小姐……”
“小東家,小東家!”
“别吵了……!”
尚悅兒捂着雙耳,痛苦的大喝一聲,驚得正好喜滋滋走到門口的尚逵,是吓得差點被門檻給絆倒了。
“咋啦?咋啦?寶貝女兒是誰欺負你了?”尚逵怒瞪這些掌櫃子和裁縫師傅們道。
“沒事。”
尚悅兒深吸一口氣,拍拍臉頰,掃了一眼衆人道:“王掌櫃,你立即派人到附近的城縣店鋪取布,胡掌櫃,你速速去請工,無論是長是短,能請的都給我請來!……佟師傅,勞煩你到藝院女生她們的客棧,請……算了,這還是我親自去吧。”
得令的幾名掌櫃子,當即便應諾一聲,紛紛下去忙活了,而正待尚悅兒也親自去找皇父時,聽了許久的尚逵這才回過神來,驚道:“不可啊!”
“怎麽了?”尚悅兒好奇的看着爹爹,她清楚别看爹爹沒用,但畢竟是商販世家出生,小時候不知被爺爺灌輸了多少行商經驗呢,隻是他平日裏懶得打理,也不想過問,天天花天酒地久了,那些經驗十有八九都給忘了,故此才越來越沒用。
“這藝院善演才幾天啊,而洛陽經過去年大亂,有錢人是越來越少了,這隻是一個假象啊,若是等風頭一過,事請平靜下來,生意定會恢複到以往,甚至因爲百姓購買衣服布匹過多,幹脆就一整年都不需要了,而你現在又是請人,又是調用其他店鋪的布料過來囤積,如此過了風頭,豈不是要虧大發了!”尚逵也不笨,立即就看出了其中道道,他可是很清楚,現在這是暫時性的。
尚逵說到最後,話鋒一轉突然又道:“所以啊,論精明能幹,老爹自問是不如你了,但要說經驗老到,你是拍馬不及你老爹啊,畢竟老爹我過的橋比你走的路都要多!女兒你還是收斂一點吧,能賺回我們贊助的銀子就夠了!”
“呸!”
尚逵說了這麽多,可都是經驗之談,但誰知,這尚悅兒竟然朝着老爹啐了一口,一臉譏諷道:“你懂個屁,這的确是暫時性的,但是你想過沒,皇父的藝院可是要全天下各處去善演啊!若是每到一地,就讓他們給我們做那什麽廣……廣……”
“廣而告之,簡稱廣告!”尚逵立即補充道。
“嗯對,廣告,有了這廣告,嘿嘿,我們尚記店鋪,豈不是要鋪滿全天下了!”尚悅兒說到這,兩眼已經是金光四射,閃的老爹尚逵都不覺避其鋒芒,莫敢直視。
“可是女兒你要知道,人家皇父要去哪,我們根本不清楚啊,而且他們下一次是否會挑選我們來贊助還是一個問題呢。”尚逵憂心忡忡道,他雖然也見識了贊助換來的好處,但正要掌握大權的,乃是人家皇父手中,他們尚家隻能被牽或被棄。
尚悅兒何嘗不知,但是她堅信人定勝天,總有辦法會讓皇父同意他們的,若是什麽不去做,就這般幹等,對她而言,無疑是看着一個個英俊潇灑,風流倜傥,文武雙全的大相公從眼前溜走啊。
“這事你就别參合了,女兒自由定奪!”
尚悅兒說完,便直接離開廳堂,出到府外上了一輛馬車,便直往洛河莊而去。
可是當尚悅兒到了洛河莊時,卻發現沒有看到皇父的身影,向幾個女生打聽過後,也不得其蹤,無奈之下,當她要放棄時,忽然看到鳳院首緩緩走來。
“鳳姐姐!”
尚悅兒驚喜的叫了一聲。
鳳元娘聞言頓足,目光一掃後,便嫣然一笑,施禮道:“原來是尚小姐啊,元娘這廂有禮了!”
“哎呀,你我何須這般多禮啊,叫我妹妹即可。”尚悅兒喜滋滋的笑道。
鳳元娘淡然一笑,便叫了一聲“尚妹妹”這才詢問道:“尚妹妹此番前來,應該是找沈相公吧。”
“呃,嗯對,就是找他,呃不知皇父此刻在哪?”尚悅兒愣了愣,這才直接問道。
“沈相公已經去了軍中,恐怕要晚間才能回來了。”
“晚上,這……”
“怎麽,尚妹妹有什麽急事嗎?”鳳元娘好奇道。
“哦,此事倒不急,不知皇父晚上回來,是居住何處?莫非是沈府嗎?”
鳳元娘聞言,神色一黯,旋即便一掃黯然,笑道:“嗯,應該是吧。”
尚悅兒心急贊助之事,并沒有注意鳳元娘的神色,隻是點點頭後,便跑去安排人準備監視一下皇父的行蹤。
可是這一等,便是兩天,這兩天裏,洛河莊善演依舊每日繼續,每晚到此的人,也是越來越多,連遠在西城和北城的百姓,都想事先目睹一下善演的精彩,畢竟這兩天來,藝院善演已經被傳得神乎其神,親眼目睹之人,就感覺自己已經身處戲中,已經不僅僅是一個看客,而是如親身體驗一般的暢快。
三天善演完畢,依然有大半百姓沒有到台下一觀,但他們已經知道,過了今日,接下來便是望江樓的前院舉行善演了,這讓許多得知的達官貴人,早早便在望江樓定下了位子,但是不少人還是來晚一步,這讓他們遺憾的同時,也大感丢人,明明來之前,就和家裏妻小拍胸脯保證,讓一家人都去看善演。
可是位子早被搶空,這無疑是給了他們響亮的一耳光,懷着一股氣,一怒之下,竟然四處托關系,尋找到了江員外,而沒關系的直接高價購位,如此一來,江員外也是徹底傻眼了。
不等江員外尋思怎麽辦時,雷員外和許多員外是不請自來了,并且沒一個是要求望江樓的雅間席座,而是愁眉苦臉的找江員外商讨,如何取回這贊助啊!
誰能想到,簡簡單單的一塊布,一些介紹詞,和找幾十個小美人穿着尚記的衣服,就把尚記的生意弄的紅紅火火,那怕是不做布匹生意的他們,也個個眼紅無比啊!
要知道,當初藝院來時,鳳元娘可是請了他們幾個求贊助的,而他們因爲一開始垂憐鳳元娘的美色,竟然欲動手腳,結果被鳳元娘輕而易舉的灌醉後,第二天,竟然得知,此女乃皇父的人!
在大驚之下,惶恐之時,幸好,這尚逵出面擺平了此事,一并承擔了所有贊助費。
這在當時看來,是愚蠢不堪,特别是雷員外,當初還是他蠱惑尚逵去弄鳳元娘到床上玩玩,雖說這心裏内疚嗎,那是免不了的,但他同時也是大松一口氣啊,不用白白丢了成千上萬兩雪花花的白銀了。
可這兩天,洛陽許多女人就跟瘋了似得,瘋狂的采購,而男人們,正是表現自己闊達的時候,爲了赢得美人心,是不及錢财的大事揮霍,也終于是得到了許多女子的青睐,甚至到了客棧裏苟且起來。
而這其中,他們幾個員外可都掏了不少錢啊,當然并非都是找青睐已久小娘子,也有因爲受不了家裏妻妾和女兒們的糾纏,一狠心,直接花了好幾百兩。
如今情況是不言而喻了,人家尚記就如那開場歌舞一樣,是苦盡甘來,雨過天晴,還有一道絢爛缤紛的彩虹高懸頭頂呢!
“江員外,你倒是說話啊,這一次可是輪到你望江樓了,若是你不不表态,不争取拿回贊助權,我們這後面的,哪裏還有說話權啊!”
“是啊是啊,誰曾想到,皇父此舉一出,竟然讓尚記布行的庫房一掃而空,換來滿載載的雪花銀啊!”
“唉,江員外,我們可都指望你了,實不相瞞,我方才就派人去把尚逵這家夥請來了,應該很快就到,到時候你一定要從他手裏奪回我們應有的贊助權啊!”
幾個員外是你一言,我一句,把江員外說的一個頭是兩個大。
“這事情其實你們相信這般簡單啊,我們當時可是都在場啊,皇父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是尚逵已經拍胸脯保證了藝院在洛陽的花費,全權由他們尚記贊助了,當時你們一個屁都不敢放,現在都跑到我這裏,讓我怎麽辦啊?先不說皇父這一關如何渡過,方員外,你還真當尚逵是蠢貨啊,那家夥其實比誰都精明,雖然這一次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但是讓他嘗到甜頭,你真認爲他會吐出來,就算他肯,他家裏的那個鬼靈精女兒肯嗎!”
“咳,悔不當初啊!”雷員外狠狠一拍大腿,搖頭晃腦的痛苦道。
“難道就真沒辦法了?”
“有啊,去找皇父啊!”
“去過了,聽說皇父去了軍中一趟,到現在都還沒回來呢,你們又不是不知道,聽說現在軍中管得嚴,軍營外方圓十裏都不許靠近,也不不知他們在裏面幹什麽,這皇父進去後也就沒出來過,這讓我們如何見他尊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