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呢,這究竟是什麽,大家知道嗎?”
“不知道啊,聽說是皇父帶來的!”
“皇父,難怪他這次突然到洛陽,原來是帶着東西過來了!”
軍營中,無論是舞刀弄槍的新兵,還是讨論戰術的将領,亦或者在忙着給将士做午飯的火頭軍,此刻全都向着軍營外湧去,朝着上空一個巨大的皮球指指點點,又驚又喜的說着什麽。
顔芷绮察覺下方有異動,冷眼一掃,卻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因爲現在無論卒子還是将領,都目光不偏不倚的盯着熱氣球,根本就沒人看着她這位平日裏,怎麽看都感覺怎麽不夠,甚至想要深深映入心窩裏的女元帥。
顔芷绮眼中閃過一絲惱怒,突然一躍出了瞭望台,人還在半空,便随手抓住身旁的階梯,在一蕩就平穩的落在地上。
對于身邊突然出現一個人,幾個将士還沒有回過神來,而此刻軍營門口已經擁擠異常,還不斷的有人跑過來,似乎想要擠出軍營去看看外面那巨大的東西。
顔芷绮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冷眼一掃,便冷哼道:“全軍聽令,各回其位,違令者杖責五十!”
聽到這熟悉無比的嬌喝,四周将士無不渾身一震,待發現顔元帥果然就在身邊不遠處時,吓得腿都軟了。
“好了好了,大家都不看了,速速各回其位。”幾名将領立即舉手招呼道。
人群過于擁擠,導緻他們的聲音有些傳不開,但在身邊人不斷提醒下,衆人也都得知顔元帥似乎生氣了!
元帥一怒,伏屍百萬,豈有不懼之理,刹時間,人群都作鳥獸散,擁擠的軍營大門,這才空閑下來。
“元帥大人,皇父所造之物,看來十有八九是送給元帥大人用的,我們何不出去近觀!”徐崇抱拳道。
顔芷绮眼中陰晴不定片刻,這才點點頭,當先走出軍營,而身後十幾名将領也都欣喜無比,好奇莫名的跟着顔元帥向空地走去。
此刻,空地上,楚苓君仰頭呆呆的望着飛到三十丈高空的熱氣球,目光中似在疑惑,又似在思索什麽,不過心裏直到現在,都是震驚無比的。
這沈玉嘉竟然真的飛上天了,而且看情況,應該能飛得更高,不過因爲有拴繩拴在木樁上,限制了這個巨大皮球的高度。
“怎麽樣了,軍師?”顔芷绮走到楚苓君身邊,随口問道。
楚苓君低下頭,掃了一眼顔芷绮和一幹将領,最終把目光落在顔芷绮臉上,笑道:“不得不承認,你相公的能耐可真不小啊!”
其實楚苓君一直都沒敢小看過沈玉嘉,隻是表面上沒有承認罷了,從初見此人,一路到現在,楚苓君有過上百次的感覺,似乎看透了沈玉嘉,但每次發現他也不過如此時,突然間,這家夥便讓她大吃一驚!
同樣的,顔芷绮其實也是如此,自成婚以來,開始這個相公還是死皮賴臉的,可一次大病之後,忽然就似換了一個人似的,似乎什麽事都懂,看的比誰都明白,每次都是自己都沒辦法,才死馬當活馬醫,試試讓相公出手幫助時,往往都起到了難以預料的效果,并且還是偏向好局勢的。
而如今,一直被趙家精騎騷擾的顔芷绮,不得不承認處于一種焦頭爛額的程度,而便在此時,突然就被沈玉嘉打破局面了。
“有此物監視,趙家軍将無所遁形了!”
“是啊,真不知道現在從上面俯視下方,能看到多遠。”
“肯定好幾十裏了。”
“不一定啊,天氣好差不多,天氣若是不好,甚至起霧時,此物用途恐怕不會太大了。”
一旁十幾名将領已經再次把目光看向了上空,啧啧稱奇的同時,也興奮異常的讨論着。
楚苓君聞言,搖搖頭道:“此物并非這樣用的。”
聞聽此言,十幾名将領都是一愣,正待他們好奇詢問要如何用時,突然顔芷绮也是點點頭道:“若用于防守,自然是無上神器,可我們絕不會一味的防守,那麽這東西的用處,便将比防守時起到的效果更大!”
“元帥和軍師的意思是……用此物進攻趙家?”
“非也!”
楚苓君搖搖頭,又道:“我觀此物神似孔明燈,應該如孔明燈一樣,無法控制走向,而是随風而行,如此一來想要用來攻打趙家,雖然不是不可能,但至少沒有西北風時,顯然是不可能的,如此一來,距離刮西北風還有數月之久,我們豈會給趙家這個喘息之機!”
“那軍師的意思是?”将領們紛紛好奇道,也有幾名将領開始思索起來,想要揣摸楚苓君的想法。
“隻要你們換一個位子想想,若此物是趙家的,此刻就在我們頭頂,你說你們是否會坐立不安!”
一聽楚苓君這話,将士們這才醒悟,紛紛點頭稱是。
“若這東西是敵軍的,而且距離我們如此之近,别說坐立不安了,恐怕連睡都不敢睡啊,但是此物要如何弄到趙家軍營上空,不是說沒有西北風無法靠近嗎!”
楚苓君淡然一笑,望了一眼被繃得筆直的拴繩,這才說道:“放風筝知道吧!”
“軍師是說……”
能在顔芷绮軍中做到将軍和副将的,可沒笨人,聽了楚苓君這話後,十幾人或多或少都明白了什麽,當即便紛紛交頭接耳起來,有的說要埋伏一批兵馬在熱氣球下方,待敵軍殺來時,突然殺出,将其包圍。
也有的說埋伏容易被敵軍識破,應該讓火槍兵遠距離待命,待發現敵軍靠近,直接把他們打成篩子。
“嗚哇……上面好涼快啊,姐姐看到了沒?我在這裏啊!”
顔芷蕊還在上面叫喚,似乎生怕人家不知道她在天空中一樣。
“好了,準備下去了。”沈玉嘉收起踏在油囊上的腳,淡淡道。
“這就下去了?不嘛,在飛一下嘛,要不把拴繩給割斷了,我們順風而行,飄飛他百萬裏如何!”
“滾一邊去。”
沈玉嘉這一次隻是要證明一下,并不是正要長途飛行,況且飛久了耗費汽油過重,等真正派上用場時,缺少了汽油可就糟糕了。
随着鐵皮桶裏火勢漸漸縮小,熱氣球在漂浮了許久和,這才慢慢向着下方落去,不過爲了避免上次越落越快,導緻下方人還沒跑開,就全被壓住了,故此沈玉嘉在察覺下降時,還不忘慢慢加大一些火勢,保存讓熱氣球平穩降落。
模樣一盞茶時間後,熱氣球這才緩緩落地,而下方的人已經在向古易等人的解釋下,離開了四周,等熱氣球降下後,看到皇父将一塊鐵闆趕在了一個鐵皮桶上,這才從那吊籃裏走出,他們也紛紛走過去。
“皇父……”
未等這些人說什麽,沈玉嘉便擺擺手道:“想要知道什麽,可以問我的學生。”
看到沈玉嘉手指向古易等人,這幫将領呆愣片刻後,便都苦笑的走過去,不過向古易因爲忙着收拾,隻是沖着他們深施一禮,而後讓口才不錯的盧莫來解釋,其餘人則繼續忙着收拾。
而盧莫當即便帶着諸位将軍,走到熱氣球旁,不斷的指點各處設備,口落懸河的解釋什麽,聽得将軍們是一愣一愣的,不過盧莫口才的确了得,許多不明白之處都能用各種比喻解釋得清清楚楚,讓将領們這次明白此物的來曆。
“怎麽樣!”沈玉嘉看着顔芷绮和楚苓君微微一笑道。
楚苓君隻是笑笑,一個招呼不打的走到将軍們那邊,一邊看熱氣球的構造,一邊聽盧莫解釋。
顔芷绮雖然也萬份好奇,卻沒有過去,畢竟相公就在前面,有什麽想知道的,他敢不解釋清楚嗎。
“相公要在爲妻面前邀功嗎!”
“啊這……”
沈玉嘉若說是邀功,他還真對功勞沒興趣,可若說不是,未免有些慷慨了,他的目的其實很簡單,隻是讓顔芷绮打仗能旗開得勝,找點回去一家人好好過日子。
顔芷绮看着沈玉嘉不知所措的表情,突然噗哧一笑,弄的沈玉嘉更加莫名其妙了。
“好啦,這次計你一大功,想要什麽盡管提!”
沈玉嘉聞言,這才松了一口氣,回頭看着圍在熱氣球便的将領和學子,感歎一聲後,淡淡道:“我隻想好好睡一覺,那客棧的床雖好,卻不自在啊。”
顔芷绮聞言似乎沒明白其中的道道,反而有些意外的點點頭道:“就如此簡單?”
“當然,你要一起不?”
沈玉嘉說出這句話後,頓時就後悔了,隻見顔芷绮湊近兩步,震得金甲“哐哐”作響。
一直素手伸出,提相公整理好皺起的衣衫,素手便在衣襟上輕輕拍了幾下,退後一步上下打量了一眼相公,突然素手在自己肩膀錘了錘,故作一臉淡然道:“一起可以,但要看這段日子,相公進了多少了!”
一看顔芷绮這舉動,沈玉嘉登時就明白了,這哪是他那一起的意思,明明就是苦勞力嘛,看來,就算自己出息了,改頭換面了,沒人敢瞧不起了,可最終,在老婆大人面前,始終都沒兩樣,該幫的幫,該伺候的伺候,無論打雷似得,大雪紛飛,回到家裏,自己始終還是一個連頭都擡不起的小男人啊。
“我命由妻不由我,此生注定敗妻權,罷了罷了!”
仰天一歎,沈玉嘉便看着老婆大人,一臉興奮道:“什麽時候回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