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沈玉嘉起身拍拍袍服,轉身留下一句:“我會考慮的”便簡直走出牢房。
當牢門關起霎那,焦茹一臉妩媚的神色也瞬間消失,轉而幽幽一歎,卻不知此刻她的心裏究竟在想什麽。
剛走出牢房,迎面沈玉嘉便看到小姨子顔芷蕊鄙夷的目光。
“我要告訴姐姐。”
沈玉嘉心裏一緊,但表面上卻不動神色的好奇道:“告訴你姐!告訴她什麽?”
“你還裝,人家都叫你相公了!”
“天水百花樓的群芳,季苑裏的三大花魁,那也叫我相公啊,你看我和她們什麽關系?”沈玉嘉心虛的說道。
“你當我傻啊,以名諱稱相公,那是尊敬,可單獨叫相公,那就是有一腿。”
沈玉嘉心下一驚,忍不住就怒道:“什麽一腿兩腿的,你丫的都個屁。”
“好啊,你罵我是個屁,我要告訴姐姐。”
看着小姨子那一臉得瑟的神情,沈玉嘉無奈搖頭,瞅了一眼四周,發現沒人後,這才悄聲道:“說吧,你想要什麽!”
“敢賄賂我,我要告訴姐姐。”顔芷蕊竟是一副軟硬不吃的表情。
沈玉嘉眉頭一挑,站直身子道:“那好,去說吧,我不攔你,反正我當年那是被逼無奈,以芷绮的賢惠,定然知道理解爲夫的。”
“我呸!”
顔芷蕊剛啐一口,立即就捂住嘴巴,似乎想到了令她十分惱火的一幕,但很快就鎮定下來,得意道:“要是這事傳到我姐姐耳中,你這條腿肯定要折了!”
“那條,你倒是說明白啊。”沈玉嘉一臉好奇的問道。
“難道你還長了三條腿不成,當然是……”
這顔芷蕊剛擡起手指,忽然見沈玉嘉挪了挪腳,頓時她這一指直接指到了沈玉嘉胯下。
“你……”
顔芷蕊臉蛋登時就血紅一片,揚起拳頭就朝着沈玉嘉胸口招呼而去。
沈玉嘉側身一躲,悠然一歎道:“咳,這都什麽世道了,看你小小年紀,還未出嫁,竟然也懂得男子身體的構造,啧啧,連我這個姐夫都替你臉紅啊。”
“你……好,我這就去寫信給姐姐。”
顔芷蕊惱羞成怒的轉身正欲離開,沈玉嘉竟然不在阻攔,似乎料定了此女絕不會這般容易告訴芷绮,于是他在心裏默數,這還沒數到十呢,小姨子果然一轉身,怒瞪沈玉嘉一眼。
“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傳揚出去,那叫家門不幸,大家臉面都被你敗光了,但想讓我放過你,除非你……”
說到這,顔芷蕊得意的看向沈玉嘉,但是發現姐夫似乎毫不驚慌,她銀牙一咬,道:“識相的,就幫我組建軍隊,如若不然,哼哼!”
“組建軍隊!”
聞聽此言,沈玉嘉可不能繼續傻站着了,他眉梢一挑問道:“你組建軍隊幹什麽,肅州不是有人給你帶嗎!”
“那些都是聽命于我爹和夏侯叔叔的,就算我爹和夏侯叔叔都不管了,接手的也會是我弟弟,絕輪不到我頭上,而我要像姐姐一樣,擁有自己的兵!”顔芷蕊說話的時候,神色是大爲不滿,雖然對于家裏面安排大爲不樂意。
沈玉嘉都說過顔芷蕊以後的安排,她和顔芷绮一樣,一定是要嫁出去的,而且這些年已經挑選了合适人選,隻等顔程凱旋歸來,确定女婿了。
雖說現在因爲女子稱帝,女子統軍,改變了許多女子對于世道的看法,可唯獨這婚嫁,始終還是長輩決定,但這換做那個年代也一樣,沈玉嘉記得這輩子,不是說搞定女神,先要搞定丈母娘嗎,這不是父母決定還能算什麽?
沈玉嘉看得出來,對于要跟一個見都沒見過的男子成婚,顔芷蕊打心底的反感,但她也不想想,她老姐何嘗不是這樣,隻是她老姐命好,遇到了咱,否則換成那當年的纨绔,指不定還在天水小院裏被關着呢,或許還因爲皇子奪嫡,天下大亂,而被梁國攻伐成功,論道身首異處的下場。
“你姐的日子可不好過啊,我勸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況且軍務大事我早已決定不在參合,你的忙我幫不上。”沈玉嘉搖頭道。
“你真沒用!”
顔芷蕊惱怒的罵了一聲,轉頭就跑沒影了。
沈玉嘉幹笑兩聲,搖頭一歎,往另一邊走去。
方才在牢房裏,沈玉嘉得知的消息不多,焦茹畢竟伸出青海,距離蒙古很遠,而人家也不會傻到大老遠跑來告訴她蒙古的情況。
不過,焦茹還是打聽了一些事情,其中讓沈玉嘉最在意的便是哈密的情況。
蒙古大軍伸出瓜州,兵力分散至玉門關北側和馬鬃山南側,任何商隊都不許通過,而繞道從敦煌出玉門關的商隊,十有八九是再也沒回來過,對此,敦煌守軍統帥鍾将軍,似乎沒有理會,但也不是他不想理會,而是他要監視蒙古大軍的一舉一動,無力在去管制其它。
如此一來,哈密的消息便很難轉入中土,而焦茹還是收服了一些西域馬賊,從他們口中得知的。
這幫馬賊去年還在玉門關外做買賣,可一次因爲追得太緊,幾乎快到了哈密,但未等他們來記得後撤,突然槍聲響起,别說帶頭的老大了,連許多後面的兄弟都死了,緊接着大批人馬從哈密殺出,吓得剩下的人一路狂奔到了玉門關外,也僅存六人,他們假扮商人進了玉門關,但又擔心瓜州的蒙古人殺來,所以躲得遠遠的,這不,就來到了青海城,本想着要幹一票,之後就老老實實的過日子,可沒曾想,同時也算他們色心大起,一個把狗爪子伸到了焦茹屁股上,另一個直接拉開了衣襟,于是乎,一具斷手的屍體和一具雙眼被挖的屍體倒在了剩下四人面前,吓得四人當即就跪下苦苦求饒,還獻上了全部家當,這才得以苟活,不過都被焦茹要挾成了小弟。
焦茹從他們口中得知了哈密的一些情況後,本這不想插手,坐山觀虎鬥的,但因爲鄢國使臣藍先生路徑青海,正巧蒙古探子正在找人刺殺,本着有錢不賺王八蛋的道理,焦茹便接下了。
誰曾想,一次買賣不成,再來一次,而這一次,直接把自己給一鍋端了。
苦苦經營了三年的勢力,就這樣沒了,别提焦茹有多郁悶了。
沈玉嘉知道這個女人絕不是一個安分的人,無論在哪都要折騰一些事情出來,若她威脅了自己的小命,沈玉嘉絕對會毫不客氣的将她除掉,可她都這樣了,沈玉嘉還真下不了手。
“焦龍跟着尹天左爲禍一方,到頭來把自個給弄到牢裏了,這焦茹雖然比他哥明智,自己建立大本營,但最終還是被弄到牢裏了,兩兄妹可謂是命運相同啊!”
沈玉嘉暗自嘀咕一陣,卻沒有想到過答應焦茹,把他們兄妹都放了。
雖然知道了哈密大肆擴建,已經有了兵工城的錐形,但要想敵得過神機院,怕是還有一條很長的路要走,短時間内沈玉嘉可以不用在意,隻要防範即可。
但另一則消息讓有感覺有些棘手,這些日子,焦茹可沒有停止過打探消息,不知蒙古那邊的情況知道一點,連吐蕃的事請也清楚很多。
“穆絲這次前來,竟是懷着消除鄢國對蔡巴的戒心,明着要買子彈,實則他們也在大肆制造,焦茹的确不安份,但這穆絲也不能小視了!”
想到這一點,沈玉嘉莞爾一笑,正當他走出牢營時,突然見到楊茂的身影。
“怎麽樣?”沈玉嘉皺眉道。
“問清楚了,雖然那小子知道不多,但是他告訴了我有一個人知道很多!”楊茂點頭道。
“誰?”
“已經抓住了,正是狂龍寨的頭領之一,肖書生!”
“肖書生?這是姓名?”沈玉嘉眉梢一挑道。
“應該不是吧。”楊茂搖搖頭,又道:“恐怕是學着人家藍先生的吧。”
“嗯,去見見。”
沈玉嘉說完,楊茂便領着他上了馬車,一路到了城中一家客棧裏,而後也不用店小二帶路,便上了三樓的一間廂房。
當楊茂推開房門時,正好看到一個瘦小男子,正在給一個書生松綁,書生口中還不停的叫着:“快點快點”,而那瘦小男子這是說:“别急别急。”
當房門聲傳入兩人耳中時,他們都是一驚,而那瘦小男子突然身影一閃,就到了窗戶邊,剛剛推開窗戶,正要縱聲一躍跳到外面,可腳步擡起來後卻又放下了,旋即苦笑的看着後面似笑非笑的楊茂,道:“呃……太悶了,我開窗子透透氣。”
“我看你是自認逃不掉吧!”楊茂冷哼一聲,便走向瘦小男子。
被楊茂一語點破,瘦小男子臉紅了紅,但很快就鎮定下來,直接到床邊拿出繩子遞給楊茂,意思是你準備綁吧。
“免了。”
沈玉嘉冷哼一聲,走到屋中拉過一張椅子就坐在上面,目光卻沒有看瘦小男子,而是盯着床上的被五花大綁的書生道:“肖書生是吧。”
“皇父還是叫小生肖文仁吧。”
“肖文人!你這人倒是有意思,不是書生就是文人,還知道我的身份!”
沈玉嘉笑了笑,突然臉色一寒,喝道:“既然知道我是皇父,你們還敢下手,膽子可真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