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兒個,身後那個青衣小厮竟然比他還快,比他還靈火,這才不到幾個呼吸間,就從了進來,并且已經就在自己身後丈許處。
被追到的後果是什麽,沒有人比袁小四更清楚了,他頓時就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朝前一躍,人還在半空,竟淩空便轉了身子,隻聞“噗通”一聲,這家夥竟然先用雙膝着地,十分潇灑的匍匐在地,朝着身後楊茂苦苦哀求道:“大爺,讓過小的吧。”
“滾。”
楊茂直接一腳朝着袁小四腦門甩去,袁小四避之不及,被挨個正着,頓時口噴鮮血飛出老遠,撞在一棵樹上摔了下來,兩眼一閉,竟然昏死過去。
楊茂一腳踢飛袁小四,心裏這才舒坦許多,感覺就像是一身枷鎖被褪去一樣,全身都輕松了。
可随之而來的便是他一聲驚呼:“不好,大人還有危險呢!”
顧不上生死不知的袁小四,楊茂轉身就沖出樹林,待發現沈玉嘉還在和蒙古人遊鬥後,他這才松了一口氣,但旋即就大喝一聲撲入人群,兩柄匕首左右開路,硬生生的殺到了沈玉嘉身邊。
就在楊茂轉身的一霎那,那之前還是生死不知的袁小四,頓時就睜開一對老鼠眼,賊兮兮的左顧右盼一陣,剛确定楊茂走遠後,正要欣喜的起身,突然聽到身旁有響動,他便立即閉起眼睛,吐出舌頭裝死。
“别裝了,快起來。”
袁小四聞聽此言,頓時睜開眼睛,立即看到一個書生打扮的青年神色冷峻的望着他,他頓時深吸一口氣,坐起來拍拍胸口道:“你想吓死我啊。”
“這次買賣恐怕要砸了!”書生臉上完全沒有笑意。
“啊,我們還有這麽多兄弟呢,咋就砸了呢?”袁小四驚愕道。
剛才有一行商隊從城裏出來,正巧發現此地的情況,他們立即調頭回城,相比用不了兩刻鍾,青海軍便會殺來了!
“不是吧,我們又不是沒有在附近做過,青海軍那次過來不是吃我們的屁,沒怎麽快的。”
“你是真蠢還是天生就蠢,這次能合以前一樣嗎,若我了不錯,那公子哥定是當朝皇父,你想想,皇父在青海城外被抓了,那金廷宇就算有十個腦袋也要搬家了,他能不快嗎,不要小看被逼急的軍隊!他們可是什麽事都幹的出來,到時候肯定比我們更加黑!”
“啊,這可咋辦?”
一聽書生此言,袁小四立即心慌了。
“不要焦急,外面的事請你就别去參合了,趕緊監視青海城的情況,如有異動,立即彙報!”
“呃,好好好,我這便去。”袁小四聽後,正要站起,突然感覺腦袋一陣眩暈,一個踉跄就在地颠倒在地。
“你怎麽了?”書生擔憂道。
“娘的,剛才那小子的一腳還厲害,直到現在腦袋還嗡嗡響呢,若不是我壓緊脖子,這一腳還被得把我的脖子給踢斷了。”
袁小四晃晃腦袋,再次爬了起來,扶着樹木慢慢朝着西邊走去。
書生看着袁小四如喝醉酒的背影,心下一歎,轉頭看着樹林外的打殺聲,不由又是一歎。
這一次買賣,看似很輕松,對方不過是五個人,而且其中有三個女人,但誰也沒想到,最先出來的那個丫頭竟然如此厲害,連大當家都似乎不是對手,雖然目前還能打個平手,可書生看得出來,這是有周邊兄弟在幫忙,若一直單打獨鬥,大當家怕是早就落敗了。
而剛才沖進林子踢飛四當家的青年也着實厲害,顯然不是普通家丁,至于皇父,更不用說了,十幾個蒙古人幾乎都被他殺光了,就算這次把他們抓住,沒了蒙古人将其運走,這人他們如何藏?一旦被收出來,将是全寨覆滅的下場,若殺了,不僅得罪了鄢國,同時連蒙古人也徹底得罪了,到時候真是裏外不是人了!
“唉,要命的買賣。”
書生幽然一歎,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如何抉擇了。
他們過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按道理,明知事情難辦,但隻要有足夠多的賞金,他們還是照樣要做,而且對方人數不多,想來不是很困難。
可是誰料沈玉嘉身邊一個女人都這般厲害,要是馬車裏另一個女人也有這身手,不用青海軍來了,他們這幫人就被對方給收割了。
這讓書生想起上一次和蒙古人做的買賣,對方人數雖然不少,但能打的沒有幾個,而且多數被蒙古人解決了,可到最後,還是被一個使劍的小哥一路浴血奮戰,硬是殺出一條血路将那藍先生送了出去。
一次失利或許是巧合,或許是準備不夠充分,但兩次失利可就有些不對勁了,這甚至都讓書生懷疑,鄢國莫非有老天爺護佑?
其實這一次買賣,書生是極不贊同的,畢竟這要綁的人很可能是鄢國皇父,而這皇父在鄢國的地位,不僅僅是皇父這般簡單,他的神機院,他的學府,他當年周遊天下所做的事情,都證明了此人的聰明才智,以蒙古人幹脆的性子,竟然都不想殺他,而是活捉,足以證明此人的重要性。
“說來也奇怪,這皇父大老遠的跑到西域來幹什麽?不知此地的兇險嗎?”
書生是百思不得其解,若說蒙古開戰了,他來此到有可能,畢竟書生也是聽聞過皇父當年以五千兵力死守祁山關的事請,不僅守下來,而且還把大理相國給殺了,由此可見他不僅通曉機關奇技,還懂得統兵打仗,如此人傑,真連書生都感到嫉妒了。
林外的戰況,已經越演越烈,匪寇人多勢衆,但實力不濟,遠不是沈玉嘉等人的對手,稍微厲害的也就那個女匪頭和大漢,不過這一次沒有了瘦小男子的幫助,大漢可不敢靠近楊茂了,而是在一邊賊眉鼠眼的瞅準機會,隻要楊茂露出空當,他立即就是當頭一刀。
奈何人家楊茂身經百戰,這種場面不知見過了多少次,殺敵不敢說多少,但自保絕對沒問題了。
而沈玉嘉更不用說了,從洛陽開始,這種場面時常伴随在身邊,當年他還經常受傷,不過用了顔家步法和陶大的鬼蹤步結合後,除了在廉丞和龐昂這等高手面前受傷外,普通喽啰想傷到他簡直是癡人說夢。
當然,這也就是土匪而已,要是換成了正統軍,在加一位得力的統帥,此刻的他就算不死,也要丢掉半條命。
女匪頭掃了一眼沈玉嘉那邊,目光中的幽怨意味更濃,她突然一刀驚退顔芷蕊,罵了一聲:“騷蹄子”後,轉身就朝着沈玉嘉那邊殺去。
顔芷蕊是大怒啊,待就在她要截住女匪頭時,突然幾個匪寇立即把她圍了起來,幾把明晃晃的戰刀不斷的招呼而來,同時口中也學着女匪頭的語氣,娘裏娘外的“騷蹄子,浪婊子”的叫着,氣得顔芷蕊直接把這幾個家夥剁成肉塊,如此一來,周邊正要圍攻而來的匪寇頓時傻眼了,剛才顔芷蕊有大當家牽制,戰力看起來高,但似乎也奈何不了他們,可是現在大當家一走,他們還過去可就是送死的命了。
不過就在顔芷蕊被幾個匪寇拖延的空當,女匪頭已經沖到了沈玉嘉面前,朝着他面門就是一刀,同時口中大罵:“殺了你這個顔娘們的狗腿子!”
沈玉嘉似乎就沒聽清楚,也不管你是男是女,隻要想要他命,他就先結果了你。
見女匪頭殺來,沈玉嘉毫不客氣的一劍甩過,軟劍“砰砰嗙嗙”的在刀刃上劈出一片星火,劍尖宛如靈蛇般,在刀刃上纏繞幾下,竟直接向着女匪頭手掌刺去。
女匪頭大吃一驚,顯然沒料到這家夥劍法竟然如此厲害,比之當初簡直是判若兩人。
女匪頭當今之下,舍棄戰刀,剛來的退後一步,頓時,沈玉嘉一步跟上,遊鲨劍突然就朝着女匪頭肩膀斜斬而下。
然而,這女匪頭竟然不躲不閃了,反而挺胸迎上,同時雙手抓住衣襟,往下一拉,頓時兩個飽滿挺拔的半圓立即蹦跳而出。
“我……咳咳咳咳……”
沈玉嘉這一劍還未來得及劈下,忽然就看到此景,吓得渾身一顫,一口氣竟然上不了,嗆得他連連咳嗽,步步退後。
“砍啊,你不是要砍嗎,來啊,老娘就在這裏給你砍,怎麽了,怕了……”
女匪頭是絲毫不懼,似乎就如同她現在的舉動,一脫而下,無論是尊嚴,臉面,還是生命,都将抛棄,放棄。
“我勒你娘的。”
沈玉嘉忍不住罵了一句粗,目光不覺間還是忍不住往女匪頭胸前掃了一眼,恍惚間,是感覺特别的熟悉。
“你能死得有點尊嚴嗎。”
一聽沈玉嘉這話,女匪頭笑了,她的笑聲毫無媚态,隻有諷刺。
“我早已經死了,而且就是你下的手,怎麽,記性不好忘記了?”
一聽這話,沈玉嘉眉梢一挑,正在他要說老子與你無冤無仇時,頓時,隻見對面的女匪頭伸手一扯,一塊黑紗頭巾緩緩而落,這一瞬間,沈玉嘉的表情隻能用膛目結舌來形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