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人中,司徒婉晴直愣愣的看着沈玉嘉,她的目光很犀利,沈玉嘉知道這是威脅,在警告他,不要打什麽小算盤,然而别人不知道啊,司徒婉晴的母親,司徒夫人還以爲這是女兒看上人家了呢。
現在司徒夫人是嫁女心切,隻要順眼的青年才俊,她一概不反對,不過她知道眼前的青年是誰,家中已經有兩房妻子了,萬一女兒在過去,不是給人家做妾嗎,這是司徒夫人絕不能接受的。
要是沈玉嘉知道司徒夫人的心思,真是要萬般感激了,對于這個司徒婉晴,他可是能躲多遠躲多遠,此女雖然貌美如花,卻伶牙俐齒,語氣犀利到令人膽寒,也或許爲什麽,直到現在她還嫁不出去。
好在司徒婉晴的性子沒有改,在家中依然是乖乖女,除了用眼神警告沈玉嘉外,并沒有做出什麽出閣的事請。
但是……
“你們這兩丫的怎麽也來湊熱鬧了?”
沈玉嘉目光一掃,看向了兩個同樣貌美如花的女子,一個舉止端莊,豐韻嬌媚,另一個機靈活潑,嬌小玲珑,不正是從長安一路趕回天水的鳳元娘和蘇玲珑嗎!
若是在家裏,沈玉嘉肯定要問一下了,但這是在司徒府,古人有雲:“食莫語”意思就是吃飯時不許說話,一來防止唾沫星子飛到菜中把别人給惡心了,二是對消化不好。
故此,沈玉嘉就本着有進無出的性子,快速解決完肚子,便要起身告辭了。
司徒仲博根本就沒吃什麽,因爲他的牙不好,隻喝了一點稀的便靠在一旁假眠了,聞聽沈玉嘉要走,他睜開少許眼皮,沉聲道:“皇父此番回來究竟是爲了何事?可否與老夫說說?”
“回相爺,我回來隻是爲了自個掙些零花錢。”沈玉嘉苦笑道。
“零花錢!”
司徒仲博聞言一愣,其餘在場的人也都是一驚,他們可都是知道這家夥賺錢的本事啊,當初沈記的東西,那一樣不是熱銷的,短短一年時間賺的鍋滿盆滿,數錢都數到手抽筋了,現在竟然爲了點零花錢。
“諸位有所不知,我雖然靠着沈記大賺一筆,不過這些年天下大亂,沈記也全換招牌了,就靠着宮裏那點俸祿,養家糊口還行,可真不夠自個花銷的啊。”
在場衆人沒有人會相信他這話,因爲都知道,這沈玉嘉自從和顔芷绮成婚後,是一不嫖,二不賭,三不玩,又有那裏需要錢啊。
“皇父不會又要弄出什麽稀奇古怪的玩意了吧?”司徒仲博突然問道。
“這個不會,因現今雍州剛剛恢複平靜,有許多孤兒寡母的難民流落到此,我隻是想借此機會,賺賺小錢即可。”
“什麽!”
司徒仲博依然是老神在在,但一旁的司徒婉晴卻是筷子往桌面一拍,冷冷的看着沈玉嘉喝道:“你居然還想在難民身上榨油水!”
司徒婉晴此言一出,是滿場寂靜,連一想明白自己女兒的司徒夫人也是微張小嘴,有些不敢确定,這回是自己那個較弱的女兒嗎?
被母親看着,司徒婉晴察覺事态了,但沈玉嘉的話的确太氣人了,她實在是忍不住才怒聲喝道,所以就算被母親看着,她依然沒有退縮,铿锵有力道:“爲了一己私欲,竟然要禍害難民,莫說你是皇父,就算是皇上本姑娘也要阻止你!”
“閉嘴。”
司徒仲博冷哼一聲,司徒婉晴依然不屈服,看着司徒仲博道:“爺爺,你剛才可是聽得清清楚楚,此人要伸手禍害難民,你豈能坐視不理?”
“皇父有說要禍害難民了嗎!”
司徒仲博斜眼看了一眼孫女,便望着沈玉嘉和藹一笑,道:“不知皇父要怎麽從難民身上榨取油水?”
“呃……”
本來沈玉嘉還認爲這司徒仲博應該理解自己,但沒想到最後出口的詞,還是榨取。
“也算不上榨取吧,各有所得,各有所需,我這爲了大家着想,此舉若能成了,可以解決許多人的煩惱。”
“哦,可否詳細說說?”司徒仲博顯然很有興趣,竟然睜大眼睛,饒有興緻的看着沈玉嘉。
“沒有取得成果前,再多的話都是紙上談兵,等我将此事做順後,在和相爺道明也不遲。”
“我看你就是做賊心虛,不敢說!”司徒婉晴冷哼道。
“哎呀,你這丫的爲什麽老和我作對呢?”沈玉嘉心裏納悶無比,面上卻不予理會,隻是和司徒仲博深施一禮,便告辭離去。
“我也吃飽了,司徒爺爺,夫人,還有司徒小姐,多謝你們這幾日的款待,小女子要跟着我家大人回去了。”
突然,一旁埋頭吃飯的蘇玲珑嬌笑一聲,便放下筷子,和司徒家的人施禮告别。
鳳元娘沒好氣的看了一眼蘇玲珑,也起身朝着司徒家三人歉意一笑,施禮告辭。
“哎呀這兩個妮子,不是說讓她們以後别跟着那壞蛋了嗎,怎麽這才見到人,就屁颠屁颠的跟着人家回去了呢。”司徒婉晴沒好氣道。
“我還沒說你呢,在客人面前大呼小叫,成何體統啊。”司徒夫人挑眉道。
“啊娘……不是,哎呀,你又不是沒聽到那沈玉嘉剛才說什麽了,竟然要從難民身上榨取油水,這是何等喪盡天良的事請啊,爺爺也不好好管管他們,這要被他們弄下去,剛剛立國的大鄢用不了多久就亡了!”
司徒仲博看着司徒婉晴,皺眉良久才道:“你就是這樣,認定一個人後,便往死裏看,沈玉嘉當年的确是纨绔子弟,可現在不同了,你難道不知,當初的西齊,現在的鄢國能撐起來,大半都靠他的大雜院嗎,而大雜院從建立到現在,有過虧待勞工百姓的事請嗎?”
“這……”
司徒婉晴一時語塞,因爲爺爺說的是事實,當初西齊就憑一州之地,還能和梁國抗衡,靠的便是大雜院,大雜院的火槍在戰場上的重要性天下皆知,大雜院出産的産品銷量乃是全國第一,雖說有不少商販眼紅大雜院的生意,想要自己制作,然而卻沒有一個能成功的,反而是不少富商虧損嚴重,導緻一畏不振,家道中落。
在西齊接受了大雜院後,所賺取的錢财全部投入到了軍中,才能和梁國對抗到現在,并且還戰勝了對方。
“好啦,我知道了,以後孫兒不會了,我去幫那兩丫頭收拾東西。”司徒婉晴受不了爺爺管教,立即找了一個借口溜走了。
待司徒婉晴走後,司徒夫人思索道:“這個沈玉嘉我也是見過不少次了,小時候的确是頑皮搗蛋,但也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請,隻是一直不學無術,文武不行,可聽說他和顔芷绮成婚後,便一改常态,如今是既能文,又能武,聽說他還在梁國做過官呢。”
“嗯,皇父的确在梁國做過官,而且官階不小呢。”司徒仲博忽而笑道。
“哦,既然父親都這樣說,看來此事不假了,但爲什麽他要去梁國爲官呢?而且當初龐旭也沒有怪罪,他不一直是龐旭的眼中釘嗎?”
司徒仲博聽着兒媳婦的話,淡然一笑,卻沒有應答,而是擺擺手,頓時,他身後的白發老者上前說道:“夫人有所不知,若龐旭要怪罪于皇父,未免太過牽強了,皇父當年是因爲朝廷沒有派人運送子彈,而心系大元帥安慰,便帶着家裏的護衛前去運送,後半途遇敵,皇父引開敵軍,讓子彈安全抵擋邺城,但皇父也爲此流落到了洛陽,當時豫州和雍州邊境崗哨無數,皇父無法回來,故此想到一策,便在豫州充軍,希望掉到前線在偷跑回來,可惜,他這一去便到了揚州,還差點成爲了餘杭郡郡守呢!”
“啊!還有這等奇事!”司徒夫人驚訝的捂住小嘴道。
“可惜,皇父當時在軍中的地方不高,也沒有後台,在做了幾天郡守後,便被安排回到洛陽,又做了幾天的大理寺少卿,最後被貶爲了河陰知縣……”白發老者對沈玉嘉的行蹤,似乎了如指掌,把沈玉嘉這幾年的去過那裏,幹了什麽事都一五一十的說出了,招式把司徒夫人驚得一愣一愣的。
“這般說來,他到也真是一個人才了!”司徒夫人挑眉道。
“豈止是人才啊!”司徒仲博半眯的眼睛突然睜開,似乎能看穿門牆,直視到沈玉嘉一樣,他望着廳外良久,半思索半疑惑道:“這小家夥當年名不見經傳,卻因爲一場婚姻,徹底改變了,這一變,便是一發不可收拾,連太上皇都對其另眼相看,還把皇位傳給了他的女兒,若不是我收到太上皇的口令,安排人到東齊監視龐炳剛出生的兒子,怕是真要認爲,太上皇把江山讓給沈家呢!”
司徒夫人點點頭,這事情其實不是什麽隐秘時,料想沈家也知道了,但沈家不可能阻止,因爲這是沈夢蓮上位的唯一條件,待東齊破滅,龐炳之子送到長安時,江山還是要回到龐家手中!爲此,龐隆傳召了文武大臣,包括沈家的人在内宣布此事,這才讓許多不滿沈夢蓮上位的大臣心服。
“太上皇活着這事情定是鐵闆釘釘的事,可太上皇畢竟已入老年,身體還不好,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沈家會不會一直把江山抓在手中啊?”司徒夫人皺眉道。
司徒仲博卻毫不在意的搖頭一笑,眯起眼睛道:“抓就抓吧,那時候我們這些老一輩的人都死了,會還能管這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