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一夥蒙面人,華永爲了保護藍大人,被他們傷成這樣。”楊茂出聲道。
沈玉嘉扭頭看向床榻,看着榻上那個比自己前段時間傷的還要重的青年,深吸一口氣道:“藍先生呢?”
“藍大人無礙,現在已經回宮複命了。”楊茂解釋道。
“無礙就好,他若是出手,玉門關也就危險了。”
沈玉嘉松了一口氣,又問:“華永傷勢如何?可否醫治痊愈?”
“城裏的大夫已經看了,說華永傷勢過重,因爲他是失血過多導緻暈迷,但不知何時能醒來,也說有可能……都不會醒了。”楊茂眼睛微紅道,他和華永的感情很好要,兩人打小就在以前訓練,雖不是親兄弟,但早已勝過親兄弟了。
“要讓我找到那幫賊人,我定要把他們全宰了!”楊茂繼續咆哮一聲。
“他們一路上可能遇到很多兇險,是不是馬賊匪寇一流也不知道,還是見到了藍先生在說吧。”
沈玉嘉說罷,便讓衆人離開,不要打攪了華永。
這前腳剛進府中,連椅子都沒坐,這後腳便進來一名太監,還真是許公公。
“唉吆,我說皇父啊,你怎麽回來了也不給宮裏捎個消息呢。”許公公看着沈玉嘉抱怨道。
“公公有所不知,我也是稀裏糊塗的到了城外,養傷到今日才康複回來,對于長安的情況也是知之甚少啊。”沈玉嘉把許公公迎進了客廳,驚得許公公連忙和他走遠,非要請他先入座。
“今時不同往日了,昔日的大驸馬已經變成了皇父了,奴才豈敢受您的大駕啊,還是别和奴才客氣了,對了,皇父說要養傷,傷得重不,宮裏藥材多,禦醫醫術也高明,皇父現在可好了?要不要到宮裏診斷一下?皇父這一下子,就從宮裏變到了城外,這簡直有些令人不可置信啊,莫非有神人相助?”
這許公公一開口,便是一大堆的客道話,沈玉嘉聽得有些厭煩,暗道自己肯定是有神人相助了,否則咋會出現在那黑寺裏啊,八成,就是那一老一小兩個家夥得知自己的身份,特意溜進宮好黑他一手。
“真他娘的坑爹。”沈玉嘉暗罵一聲,便搖頭道:“無礙了,倒是許公公這次來是爲何意?”
“還能爲什麽,當然是請皇父到宮裏了。”
“到宮裏!”沈玉嘉眉梢一挑,便聽許公公又道:“皇父還是快去見見陛下吧,否則宮裏真要翻天了!您是不知道啊,如今陛下比當年的長公主,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呃……”
沈玉嘉沒想到,隻是爲了去見女兒,但這說起來,爲了見女兒便要到宮裏走一趟,這可真夠諷刺啊。
“行,這一趟是免不了的,但我可要是你啊,那什麽勞什子的垂簾聽政,咱可不幹。”
“唉吆,有皇母在便可以了,無需皇父勞神。”許公公笑道。
“那就走吧。”
沈玉嘉說罷,便與許公公上了馬車,而趙穆和楊茂也各乘一馬,緊跟在旁。
半個時辰後,天色已黑,沈玉嘉來到宮外,此刻皇宮已經被清洗過了,但從許多暗紅的痕迹看來,有些東西還是很難洗的,甚至光看這些,就足夠讓沈玉嘉感覺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這可真不是住人的地方!”
在沈玉嘉的印象裏,宮裏那是最肮髒的,不是有多少宮女嫔妃因爲後宮的争鬥而慘死其中,又有多少野心家爲了住進宮裏,而在這裏大屠殺,所以這地方真不能住人。
一路直行,沈玉嘉身份極爲特殊,乃當朝女皇之父,自然不用像百官那樣步行,直接馬車換轎,一路繞過大殿,在數十名小太監打着燈籠的照耀下,他下了轎子,跟着許公公急步走到了禦書房。
“我不要,我不要嘛……”
這人還沒進去,沈玉嘉就聽到裏面傳來女兒的抱怨聲。
“這妮子還是不老實啊。”沈玉嘉苦笑一聲,便推門而入,正要開懷大笑一聲:“我回來了!”可這話還沒吐出,就被他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此刻,一名一個光着身子,渾身濕漉漉,翹起小屁股在裏面胡亂瞎跑的小身影映入沈玉嘉的眼中,其後,還跟着一大群貌美宮女,追着趕着拿着衣服就要給光屁股的小女孩穿上,而這爲首的,還是他的小老婆。
“你這又是鬧的哪一出啊!這也能當皇上?”沈玉嘉一臉無精打采道。
“咦?”
已經鑽進屏風後的小女孩,突然驚咦一聲,回身就露出半個腦袋,看向了門外。
“呀,爹爹……”
這小女孩自然就是沈夢蓮了,此刻發現想念多時的爹爹終于出現了,喜得她直接沖出屏風,光溜溜的就往沈玉嘉身上撲。
“哎吆,你也不知羞啊!”
沈玉嘉沒好氣的說着,便伸手從龐飛燕手裏接過衣服,給女兒穿上。
這一次,沈夢蓮倒是老實了,喜滋滋的看着老爹幫她穿好衣服,便兩三下爬上了老爹的頭上,耀武揚威的指着宮女們道:“好了好了,你們都給朕下去吧,用不着伺候了。”
“這……”
沈玉嘉一聽,頓時滿腦門的黑線啊,本來他還以爲女兒肯定不是這塊料,但沒想到,這一開口還真有幾分味道!
待宮女離開後,沈玉嘉看着龐飛燕,歉意一笑道:“這些日子辛苦你了,聽說爲了不離開夢蓮,你和方澤扮成乞丐在城外乞讨,你也真是的,不信任這妮子,還不信任我啊,有我在你還用擔心她嗎。”
龐飛燕湊近相公,小拳頭在他胸口無力的錘了一下道:“你才最是叫人擔心的。”
“就是就是,爹爹最調皮了。”頭上的沈夢蓮附和道。
“你還有臉說。”龐飛燕沒好氣的看了一眼女兒,便望着相公道:“這些日子你去哪兒了?”
“嘿,别提了,這些日子我給了黑得不行了,算了别提這茬了,說說你的看法吧,你真同意讓夢蓮當這女皇?”沈玉嘉皺眉道。
龐飛燕聞言,小臉露出一絲無奈道:“父皇有命,兒女定當應之,我也知道很多人會反對,但是你看看那些人,他們就瞧不起我們女人……”
“呃……”
沈玉嘉一聽這話,感覺不對味,緊接着又聽龐飛燕道:“龐家族親裏也不是沒有人,但是母後說了,這些人在我們龐家落難時,一個個躲在封地做牆頭草,現在弟弟死了,他們就全出來競争皇位,這等居心叵測之人,豈能做皇帝,所以父皇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傳位給夢蓮。”
“所以你就答應了?”沈玉嘉皺眉道。
“是我答應的。”沈夢蓮突然插話道。
龐飛燕微微一笑道:“父皇說,隻要夢蓮答應,便傾盡舉國之力,尋找她爹爹!”
“這……唉吆,咋感覺被那老家夥騙了呢?”
“騙什麽啊,夢蓮都當上女皇了,這怎可能騙人啊?”龐飛燕有些不悅道,她倒不是不理解相公,而是她聽不得相公說她父皇和母後的壞話。
“你也别急,我隻是在像,你們都在宮裏了,以後一家人不久分開了。”
“你住進宮裏不就行了。”龐飛燕想也不想的說道。
“我住不習慣。”沈玉嘉的腦袋搖的和撥浪鼓似的。
“那就是你自己要和我們娘倆分開的!”龐飛燕突然冷聲道。
“哪裏話啊。”
沈玉嘉苦笑一聲,歎道:“事請來得太突然,我一時間難以接受,這樣吧,你們現在宮裏住着,這裏也足夠安全,我去辦些事,想通了就回宮裏和你們團聚。”
“要是相公一輩子想不通呢?”龐飛燕可不是當年的傻女孩了,經曆得越多,她的越聰明,現在一聽相公的話,便會思考一邊,從而想出如何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