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宮裏一處古井中,井壁旁竟有一個能容成年人轉入的洞口,洞口裏是一個兩丈方圓,高達半丈的空間,此刻裏面正有六個人擁擠的聚在一起。
“什麽情況?查清楚了嗎?”這開口之人,年過半百,兩鬓斑白,竟是突圍不出反潛逃回來的龐隆。
“回禀陛下,似乎有傳聞陛下從東側門逃出去了,奴才懷疑是龐昂的奸計,想誘騙陛下出去呢。”許公公陰沉的回禀道。
“嗯?”
龐隆微微一皺眉,尋思片刻後搖頭道:“不一定,很可能是另一批潛入宮中營救我等的人,特意把宮裏攪渾,好方便與我等取得聯系,許公公你們全部出去,想辦法與對方取得聯系。”
“陛下如此肯定?”許公公有些擔憂道。
“是否如此,終須一搏,去吧。”
“奴才遵命!”
許公公四人相視一眼,便向太上皇告退,紛紛鑽入洞口,外古井上爬去。
另一方面,同樣得到消息的蕭太後輕輕撫摸了一下孫女的秀發,淡笑道:“你爹爹鬼主意可真多,如此一來,要得到太上皇的消息應該不難了,但此事必須要我和沐歌出面,否則太上皇身邊的人不會相信。”
蕭太後說完,便将沈夢蓮抱起,走出東宮廂房,掃了一眼外面火光飄動的通道,她找準了一處沒有火光的地方,便和蕭沐歌一同沖去。
禦書房外,榕樹上,趙穆和武飛虎屏氣凝神的看着下面奔跑的侍衛。
“剛才那名趕到禦書房的侍衛長,說太上皇已經出宮了,是不是真的?”武飛虎挑眉道。
“我也不知,但是我們不可輕舉妄動,最好還是等等。”趙穆輕聲道。
“如此等下去也不是辦法,若是天亮後,我們的藏身處很可能就會被人識破,務必要在黎明之前找到太上皇!”武飛虎堅決道。
“可我們不知道外面的太上皇是不是真的,萬一是大人的計策,我們擅自暴露很可能給大人添麻煩。”趙穆可不管什麽太上皇,隻要把大人吩咐的事請做好了便行,而他跟随大人很久,知道大人計謀百出,看似釘死的局面,實則卻是他放出來的迷煙。
不得不說,趙穆已經很了解沈玉嘉了,要是按照武飛虎的性子,恐怕早就冒險沖到禦書房裏,就算找不到太上皇,也要把那狗娘養的龐旭給殺了。
趙穆和武飛虎兩人争論不休,一個要等,一個要上,說到最後,武飛虎似乎有些耐不住性子了,便要跳下榕樹,但是趙穆眼疾手快,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胳膊,阻止他下榕樹。
“我們是來找太上皇的,不是坐山觀虎鬥的,如果太上皇真的出宮裏,而我們還傻傻的待在這裏什麽都不做,豈不是便宜了這幫家夥。”武飛虎皺眉道。
“那至少也要等這附近的守備減弱在下去吧。”趙穆雖然能阻止武飛虎,但是無法保證沒有動靜,若武飛虎執意要離開,他強行擋下,定然會暴露藏身處。
正當兩人決定在等一刻鍾時,突然一個黑影從他們身後的宮牆上一躍而來,直接沖入榕樹裏。
“誰?”
趙穆和武飛虎同時扭頭望去。
“我!”
楊茂看着兩人沒好氣道:“總算是找到你們了,真沒想到,你們能藏到怎麽深,害得我在外圍找了許久。”
“原來是楊兄弟,楊兄弟這次到來,難道是大人有吩咐了?”趙穆問道。
“嗯,想必你們也發現了,現在宮裏的守備正在一點點外東門調動,那是大人做出來的假象,你們不可相信,當務之急,是找到太上皇,而我是來帶你們二人離開此地的。”
“難道太上皇不在這裏?”武飛虎皺眉道。
“對,太上皇不在禦書房,否則早就被蕭沐歌發現了,她在這裏潛伏了半天,目睹了真假龐旭的事請,此事并非三言兩語就能道明的,還是随我快點離開吧。”
武飛虎聞言眉梢一挑道:“看來隻能先離開這裏了,等有機會老子一定殺回來。”
……
……
“等老子有機會,一定會******這幫丫的!”
幾乎就在武飛虎說這話的時候,另一頭,好不容易逃出侍衛包圍的沈玉嘉,藏在一片花圃裏,氣喘咻咻的罵着。
剛才在側門的情況十分危急,雖然一開始的侍衛人數不多,但是不到半柱香時間,便有成百上千的人從四面八方沖過來,吓得他不敢逗留分毫,快速殺出一條血路,就爬上的屋頂,一路狂奔到了此地才得以喘息。
“希望他們沒事吧。”
沈玉嘉想的不是還在宮裏的人,而是剛剛出宮的那批倒夜香的人。
這幾人隻要不被抓住,就能一直攪渾局面,而方便他們跟容易離開,反之,将會把事請搞的更糟,他們也都将全部被困死宮裏。
休息了片刻,沈玉嘉鑽出花圃,查看了一下四周,發現沒人後,便直接跳出來,朝着一扇門沖去。
就在沈玉嘉靠近門的時候,突然察覺了什麽,他心下一驚,下後暴跳而起,緊接着一個人影便從門裏走出來。
“嗯?”
兩人碰個正着,都是一愣,雖然不知到那人什麽心情,但是沈玉嘉知道自己的小心肝已經怦怦亂跳了。
“我沒這麽倒黴吧!”
沈玉嘉暗道一聲,便裝成沒事人一樣,左顧右盼一整,大歎天氣不錯,便轉身欲走。
“大驸馬急着要去哪啊?”來人蒼老的聲音從沈玉嘉身後傳來,沈玉嘉卻沒有搭理他,慢慢走了兩步後,突然奔跑起來,幾個箭步就沖到一面牆壁前,縱身一躍就跳到牆背後。
“大驸馬何須如此焦急,本王是不會傷害你的!”
緊随而來的黑袍人,幾乎是和沈玉嘉同時落在地上,吓得沈玉嘉一蹦丈許遠,回頭看着他皺眉道:“凡事貪圖我美色的人都這樣說!”
“哦,是嗎,不過本王對男人沒興趣,這點大驸馬可以放心了。”
沈玉嘉這次真算是倒黴到家了,胡亂在宮裏跑了一陣,剛剛藏起來沒多久,這一出現就遇到了最要命的龐昂!
本來他還指望對方是假貨,但他不敢冒險,便現在直接逃跑,可對方能輕而易舉的跟上來,顯然身法比他了得,這肯定是真貨了。
“你和我都是一類人,不喜歡明刀明槍的幹,專在暗地裏做手腳,同樣能改變許多事請,本王命人查了你很久,對你的行徑十分了解,也十分欣賞,若你肯投靠于我,我保證你一世榮華,當然,無論是長公主還是顔芷绮,本王一并饒恕!”
沈玉嘉沒想到這龐昂竟然對他起來招攬之意,令他呆愣片刻,搖頭笑道:“我何德何能,讓王爺如此用心啊。”
“本王很讨厭謙虛的人,但你是一個例外,從你做的事,說的話,本王相信你最能了解本王!”
沈玉嘉更奇怪了,好奇問道:“實不相瞞,王爺在我心裏可一直是一個謎啊,又從何說起這些呢?”
“那隻是我沒有把想法告訴你而已,在大驸馬看來,中土可好?”
聽龐昂此言,沈玉嘉眉梢一挑,呆呆道:“以前很好,現在亂了。”
“以前!現在!呵呵,其實根本沒有這些,中土一直都是亂的,隻是明與暗的問題,你既然是出生沈府,自然知道暗衛們的事請,難道這還算不上亂嗎!”
聽到龐昂這話,沈玉嘉雙目半米,冷冷道:“那至少老百姓沒事吧。”
“一場戰争死了多少人?千萬人的命是命,被那些暗衛們連累,或者直接滅口的人難道就是活該了?”
“你究竟要說什麽?”沈玉嘉似乎察覺了龐昂問題所在,可是他還是有些不相信,一個生活在古代帝王世家的人,能有這種奇葩的想法。
“當年我落難幽州,幸得鐵木真可汗出手相救,讓我見識到了何爲團結!若是有機會,本王很想待你們去蒙古看看,看看人家的生活,在家裏時,和睦、溫馨,遇敵時,團結一心,而在看看中土,一個個都他娘是群披着羊皮的狼,龐隆爲了得到皇位,殺害父皇,知我被圍而不救,看看尹家父子,老的吃裏扒外,處處不忘梁州,小的爲了一己之力,說服山賊土匪,爲禍一方,最後借着這幫人收繳的财力,叛出梁國,揭竿而起,竟然也妄圖分一杯羹,簡直是癡心妄想。”
龐昂越說越激動,雙目也越來越陰沉。
“無論那裏,那些飽讀詩書的人,都是罪魁禍首,想想滿朝大臣,真有用的怕是不到十分之一,但忠言逆耳,就算不被皇帝給斬了,也要被奸臣群起攻之,這些都是爲了什麽?還不是爲了他們自己那虛無缥缈的權力,這等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無用之物,竟然也被他們看的如此重要,甚至到了違背良心的時刻,難道,大驸馬就不厭倦這些人嗎!”
沈玉嘉是徹底的聽傻了,他沒想到龐昂說來說起,竟然變成了一個憤青!
“所以本王要将這一切都毀了,而就在本王不知道如何毀滅它時,鐵木真可汗給了我明确的指點,那便是大一統!”
聽到這話,沈玉嘉深吸一口氣,旋即搖頭一歎道:“你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