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辦?大小姐出事了!”
“大小姐被馬抓走了。”
“馬狂了,大小姐被馬叼走了。”
“放屁啊,大小姐是騎馬跑了。”
十七八個沈府下人和死士一股腦沖到沈母和龐飛燕面前,七嘴八舌的彙報個老少夫人聽。
“都給我閉嘴。”沈母冷喝一聲,驚得下人們渾身直顫,不敢廢話。
“究竟發什麽事了,夢蓮去哪了?”沈母這才指着一名下人道。
“大小姐騎……騎馬從後門沖出去了。”
“你們怎麽不攔住她。”龐飛燕急着跺跺腳道。
“攔不住啊,那是二公子的寶駒啊!”
“什麽,是相公的踏雪!”龐飛燕聞言大吃一驚。
“踏雪?什麽踏雪?”沈母一臉奇怪的問道。
“婆婆有所不知,相公有一匹戰馬,名爲踏雪,此馬性子極烈,除了相公外,尋常人根本靠近不得,否則就要被此馬踢飛,連楊茂都被它狠狠傷過呢。”
“世間還有這等烈馬!”沈母随丈夫搬到長安居住,不過距離龐飛燕的府邸還有一些距離,雖然時常串門,但都是一群婦道人家的閑聊,誰沒事去馬廄亦或者聊起戰馬來,故此,沈母一直不知道,自己兒子還有一匹烈馬。
沈母正待說什麽,突然眉梢一挑,看着下人和死士怒道:“你們還愣着幹什麽,還不快去給我把夢蓮追回來,若是她有個三長兩短,你們就提頭來見吧。”
被沈母這一喝,衆人還醒悟,立即轉身湧出了屋子,沖向馬廄。
“娘,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
龐飛燕父母被困在宮裏,生死不知,而女兒也騎馬跑了,她正想突然出現在女兒面前,揪住她的耳朵,狠狠責罵一翻。
“都是被我慣的,要是以前聽元娘的話,好好管教她,或許就會老實了。”龐飛燕跺跺腳自責道。
“唉,夢蓮是我們的掌上明珠,誰舍得讓她受風受雨啊,這事也不能全怪你,以後慢慢教她便是。”
沈母說完,走出屋子,招呼一名死士,正待詢問前院的情況,突然,前院正好跑來一名死士,焦急的禀報道:“不好了夫人,那刺客着實厲害,王一姐和石三哥快要堅持不住了!”
“什麽!”
沈母是十分清楚王一菊的實力,天下間能讓她吃癟的人,怕是不足一巴掌了,況且還有她丈夫在旁協助,既然敵不過一名刺客,由此可見,此人應該就在那一巴掌裏面了!
“神衛營中,聽說隻有鐵劍廉丞最厲害,難道是他?”
沈母想罷,立即吩咐道:“備好馬車,先護送長公主離開。”
“娘,我不走!”龐飛燕突然紅着眼繼續道:“這是我的家啊,要是走了,相公回來怎麽辦?下人們帶夢蓮回來怎麽辦?”
“我會讓人留下提醒他們的,這點飛燕無須擔心,還是快走吧,若是你落到對方手裏,恐怕對我們更不利!”
龐飛燕無可奈何,就算她不走,沈母也會動強送她離開。
這邊沈母帶着龐飛燕朝着後院跑去,而前院裏,石三一連驚退十多步,捂着鮮血直流的手臂罵道:“兔崽子,夠狠啊。”
王一菊一連放出十幾把飛刀,突然跳到石三身旁,抓住他的肩膀便往外拉去。
王一菊現在是無刀一身輕,拉着一個大男人還健步如飛,可見其腳下的功夫底子着實厲害。
廉丞劍影重重,一連斬斷十數把飛刀後,正要疾步追去,但是剛剛擡腳,他便一頓,旋即毫不猶豫的向着府裏沖去。
不可否認,廉丞差點就被王一菊夫妻兩給激怒了,但在最後一刻,他還是醒悟過來,知道他的任務目标不是這兩人。
不浪費一點時間,廉丞一連闖過十幾間屋子,斬殺死士二十多名,但最終還是無法找到龐飛燕的身影。
“是在府中躲藏,還是從後門離開了?”
廉丞突然停下,想了片刻,便不再猶豫的沖向後門。
雖然龐飛燕很有可能躲藏在沈府裏,但是在這緊急的時刻,廉丞還是料定對方會選着逃跑。
從宮裏的龐隆等人被困住,在到王爺已經開始讓神衛營控制長安,若是此刻龐飛燕還躲在沈府内,就算廉丞追出去白跑一趟,最終沈府還是要被神衛營徹底調查一遍,龐飛燕依舊跑不了。
“惡賊休逃!”
十幾名死士突然沖出,眨眼間便将廉丞包圍起來。
“滾。”
廉丞怒喝一聲,一直持劍沖向阻擋在前方的死士,未等後方死士觸及到他,廉丞已經斬殺身前兩人,一個箭步沖出包圍圈,繼續向着後門沖去,竟讓死士拖延不了他片刻。
……
……
“馬兒,你怎麽了,不是往這邊,是去皇宮就外公外婆啊。”沈夢蓮死死抱住踏雪的脖子,小嘴還不斷啷啷道。
踏雪毫不理會她,一路帶着沈夢蓮狂奔了數條街,依舊沒有減慢的迹象。
此事,長安南門既然遙遙在望,而南門下,還逗留了許多人,紛紛被守軍喝令停頓。
“都說了,皇上有令,敵國探子混入長安,要全力捉拿,所以此刻所有人都不許離開。”
“那什麽時候才能出城啊?總不能探子一日抓不到,就封城一日,一年抓不到,就封一年吧。”一名百姓抱怨道。
“這是皇上的命令,我等也是奉命行事,還希望諸位能諒解,忍幾天吧。”
“這位軍爺,麻煩讓我通行吧,我這幾車貨物若不及時送到雍州,恐怕要損失上萬兩啊!這點小意思,希望您笑納。”
守軍看着一位富商遞出來的一袋銀子,雖然眼熱無比,但最終還是咬咬牙,一臉無奈的道:“若收了你的好處,我定是無福享受了,回去吧。”
富商一臉苦悶,正要一狠心,再加幾倍的酬謝,可便在這時,身後突然響起一片唏噓聲和驚恐的叫罵聲。
“哪來的孟浪子,不懂騎……啊騎……騎馬……這怎麽是一個小孩啊!”
“不好,想必是馬受驚了,大家快讓開啊,不要被馬給撞傷了!”
後方想要出城的人群一時間快速向着兩邊逃穿,眨眼間便讓出一條道路。
“不好了将軍,一匹受驚的馬沖過來了,要不要讓開?”
一名守将聽到屬下的彙報,依舊是一臉慵懶的躺在搖椅上,擺擺手道:“都說了,所有人都不許離開,也包括馬!給我攔下。”
“是。”
屬下點點頭,轉身便吩咐幾名守軍去攔住烈馬。
然而那幾名守軍剛剛沖到前面,還未出聲喝止呢,便一個個宛如被巨狼打翻似的,慘叫一聲被撞的左右翻飛。
“卧槽。”
守将聽到慘叫聲,起身睜眼一看,不由大罵一聲,喝道:“你們讓開,讓我來!”
守将說完,便一步躍出,直接跳到城門路口前,攤開雙臂,冷視狂奔的烈馬。
“将軍,馬背上還有小孩,大家可都在看着呢,您可要注意了,莫要傷到孩子。”
守将掃了一眼四周百姓們驚慌、擔憂和愕然的表情,不由拍拍胸脯道:“看我的吧,世間還沒有本将軍降服不了的烈馬!”
就在守将說完這句話,烈馬已經沖到近前,守将沉喝一聲,不退反進,看架勢,似乎想要直接抱住烈馬,将其擋住。
對于将軍的英勇表現,衆人是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将軍如何降服烈馬。
然而,轉眼間,便讓所有人大跌眼鏡的是,這烈馬突然在距離将軍還有半丈遠的地方時,猛然刹住腳,隻見它前腳一頓,一扭,整個身體便向後甩去,簡直就宛如一記神龍擺尾般,兩條精壯的後蹄,已經高高揚起,目标正是迎面撲來的守将。
“啥子?”
守将看到這一幕,整個人都傻眼了,面前出現的根本不是馬頭,而是兩塊馬蹄鐵。
“啊……噗……”
守将慘叫一聲,整個人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筝,刹時間就從城裏穿過城門通道,摔在城外的官道上,一連打了十幾個滾,口噴十八口鮮血,這才堪堪停了下來。
靜……死一片的沉靜維持了不知多久,突然被一聲烈馬的嘶鳴給驚醒了。
“啊……将軍!”
“畜生……”
守軍們是驚怒交加,但是這烈馬跑得太快,在一腳踢飛守将後,便也快速從出城。
十幾名守軍一股腦的追到城外,卻隻能吃到滿口鼻的飛塵。
“不要追了,馬背上隻是一個小孩而已,不重要,還是看看将軍吧!”一名副将提醒一聲,衆人才驚醒,紛紛趕到守将身旁,這低頭一看,直接守将臉上印了一個半弧的馬蹄印,已經開始有紅腫的迹象,而下巴已經完全被踢脫臼,胸口還深深凹陷進去,顯然是斷了不少根肋骨了。
“這要咋救?”守軍們心裏同時泛起這個念頭。
城外不遠處,沈夢蓮驚叫連連道:“唉吆,馬兒你好壞,又亂踢人了,這可不行啊,要被爹爹罵的!”
踏雪似乎十分人性化的白了一眼背上的沈夢蓮,那意思就像是就算你爹來了,老子也照踹不誤。
“怎麽辦,這都跑出城了,外公外婆還在宮裏呢,娘也在家裏呢,你快回去啊。”
沈夢蓮抓住馬脖子上的鬃毛用力的拉扯着。
踏雪突然嘶鳴一聲,頭顱連連擺動,吓得沈夢蓮臉色發青,立即放手,繼續抱緊它的脖子。
“小氣,真小氣,下次不給你吃得了。”
踏雪已經停止奔跑,但是依然沒回頭,隻是慢慢的沿着官道走着。
沈夢蓮似乎明白踏雪是死了心的不會回頭了,但是懼怕馬背上的高度,她有不敢跳下去,隻能可憐兮兮的在馬背上看着沿路的數目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