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嘉聞言心裏頓時又樂了,這冷二可真是不服輸啊,不過能讓冷二吃虧的人,他還是頭一次遇到,足以證明這個鐵劍廉丞,的确是當世最頂尖的高手,怕是已經到了張寶這等普變态人物的境界了。
“你們休息一下,我前往軍中指揮作戰。”顔芷绮根本沒有片刻停歇,這邊事情一了,她便要急急忙忙的趕去北門。
沈玉嘉沒有提出反對,但是讓趙穆和冷二去保護她,在不知道神衛營的人有沒有真離開前,他絕不可以掉以輕心。
顔芷绮騎上戰馬,看了一眼望着她的相公,展顔一笑道:“我去去便回。”
“小心。”沈玉嘉不是不想跟着去,而是還有事情等着他去做。
目送顔芷绮三人離開,沈玉嘉這才轉頭看着賈祿道:“何事?”
“大人你看。”賈祿神秘兮兮的從衣兜裏去除一打小冊子。
看到這些小冊子,沈玉嘉眉梢一挑,這冊子的樣式十分熟悉,他忍不住接過來,随意翻開幾頁一看,不由大驚道:“哪來的?”
“在尹天左身上搜來的!”賈祿笑道。
“你去搜他幹什麽,不過搜的好!”沈玉嘉也笑道。
“嘿,小的隻是想看看這家夥身上有什麽值錢的,卻發現這家夥居然一個銅闆也沒帶,若不是得到這些小冊子,小的真是無功而返了。”賈祿一臉沮喪道。
“看這些小冊子的數量,加上我那本,正好籌集八本,應對了那八塊刻花石闆的數量,沒想到我險些錯過了!”
想到這,沈玉嘉不由一陣後怕,但是讓他奇怪的是,爲什麽尹天左知道石闆中的秘密,莫非他也得到了繡帕?還是抓到了龐隆的探子,逼問出來的?
沈玉嘉想到這,便将小冊子收入懷中,看了一眼街道另一頭,隐隐約約間可見的一張桌子和一個人後,他便急急忙忙的走了過去。
“還記得我給你看過的小冊子嗎?”沈玉嘉來到楚苓君面對坐下,自顧自地的拿起茶壺直接高舉,壺口頓時流出一道水線,落入他的口中。
楚苓君似乎十分不滿沈玉嘉的舉動,在他放下茶壺插嘴時,便将壺子躲了過去,但是發現裏面已經空空蕩蕩,不由沒好氣道:“記得,怎麽了?難道你發現新線索了。”
雖然知道楚苓君這是随口一說,但是沈玉嘉心裏還是驚了一下。
“沒有,隻是現在想起來,好奇問問你,你可知我在何處找到小冊子的?”
“你不是說過在皇宮嗎。”楚苓君似乎沒有多大興趣。
“是在皇宮,不過卻是在一塊刻花石闆裏,而這小冊子應該是龐隆手下探子搜索的情報,怎麽會在梁國的皇宮内呢?”
楚苓君想了想,突然擺手叫來一名小兵,指了指桌面上的茶壺,小兵明白的點點頭,轉身便離去了,這時楚苓君才看着沈玉嘉道:“半年前,李毅德上位不久,便開始全力封鎖洛陽,調查各路探子,在那段時間裏,被封了很多店鋪,無論是瓷器,書畫,米糧,石材,木材都被查封了,并且将店鋪裏的所有東西都運到宮裏,命專人調查,果真在這些東西裏面發現了很多情報,别說東西雙齊了,連賀家和大理的人,都将探子安插進來,所以你在宮裏發現這些也不奇怪。”
“聽你怎麽一說,似乎你也安插了探子進來了!”沈玉嘉突然笑道。
“算是,也算不是,我的探子隻是剛巧在洛陽定居,習慣性的收集了一下情報,又剛好我來了,他便送來了。”
楚苓君說得輕松,但沈玉嘉能想象,在李毅德全力封鎖洛陽的時候,她的探子竟然還敢活動,這要不說是藝高人膽大,就是活耗子碰上瞎貓了。
“那你還有什麽情報,我們互相分享一下。”沈玉嘉嘿嘿笑道。
楚苓君掃了他一眼,不冷不熱道:“你現在的嘴臉,像極了被踐踏的淤泥。”
“啊這……”沈玉嘉撓撓頭,他對着女人可真是無計可施了。
“龐昂不可能會善罷甘休,這一次沒殺死顔芷绮,定會再施一計,而且此計的成功幾率,定要比刺殺更高,更好用,他現在應該去了長安,至于他如何讓那小皇帝對付你們兩家,我雖然不知道,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絕不會是從你父親和你得嶽父那裏下手,以爲他們兩人行事可以說無懈可擊,屬于再難啃的骨頭,就憑小皇帝現在的力量,根本不敢啃,也啃不動,所以唯一的破綻,便出在你身上!”
“我……”
沈玉嘉呆了呆,正要詢問爲何,楚苓君已經開口道:“不隻是你,還有你的妻兒,此點是軟肋,特别是長公主,身份特殊,動她便可動你們全家,隻是我猜不出,他們究竟如何利用長公主。”
沈玉嘉臉色越來越陰沉,他虧欠了飛燕母女太多,一心想把洛陽的事情辦完了,便趕回去,至于顔芷绮還要繼續征讨四方,他都不會跟着了,因爲到了現在,能與她抗衡的勢力,普天之下怕也隻有蒙古了。
“你真的肯定,他們會從飛燕這裏下手?”沈玉嘉沉眉道。
“我說的都是猜測,但就我自認爲,我的猜測很準!”
沈玉嘉眉梢一挑,不滿道:“那你自認爲你的屁是香的,它就變成香氣了嗎。”
“你說什麽。”楚苓君冷聲道。
“呵呵,開個玩笑,緩解一下氣氛嘛。”沈玉嘉打了個哈哈,便起身背對楚苓君,向前走去。
楚苓君深深的看了一眼沈玉嘉後,便不再理會,因爲小兵已經端着熱水過來了。
“大人,怎麽辦?”賈祿跟在沈玉嘉身後問道。
“無論是否如此,都不得不防,今天戰事便會結束,明日我們便趕回長安。”
“那現在呢?休息嗎?”賈祿又問道。
“沒時間了,去東門找武飛虎。”
沈玉嘉說罷,賈祿立即離開,不久後便牽來兩匹快馬,兩人騎上戰馬後,一路狂奔出了東門。
顔芷绮站着北門上,目掃城外敵軍,一雙柳刀眉微微上揚。
“顔元帥,敵軍雖然早已潰不成軍,但依舊在死命頑抗,如此強攻下去,我軍傷亡定會加重啊!”宋将軍出現在顔芷绮身邊說道。
“城中可還有敵軍人馬在?”顔芷绮問道。
“雖然大部分依舊被我軍擊殺,但是有一些卻借着民居阻擋,逃出了我軍包圍,末将依舊下令留下三千将士,尋找逃軍蹤迹了。”宋将軍回道。
“恩,如此便可讓火槍兵從建築中撤回,先派騎兵出城迎敵,後派精銳步兵緊随其後,最後在讓火槍兵上陣,撤退騎步。”
“末将遵命。”宋将軍狠狠點點頭,有了火槍兵,在這城外曠闊之地,就算敵軍在頑強,也不可能是他們的對手了。
當沈玉嘉出現在城外時,武飛虎等人已經等候不急了,沈玉嘉卻沒有讓他們參戰,而是讓他們回城休息。
此舉讓武飛虎十分不解,此刻雖然西齊是穩操勝券,但要降服對方,也不是短時間内的事情,而他的人馬雖然不多,可是裝備精良,絕對可以起到很大作用。
“此戰我們不用出手了。”沈玉嘉看着武飛虎道。
“大人究竟在苦惱什麽?”武飛虎奇怪道。
“有些事雖然我現在不好說,但是希望你能幫幫我,事後我會告訴你,或許……也等不到事後了,當大事來臨,消息必将傳播天下,屆時,也是你真正站隊的時候!”
聽沈玉嘉這些話,武飛虎是一臉莫名其妙,他是一個十分直爽的人,自然不喜歡賣關子,而偏偏沈玉嘉就是賣了,他能不買嗎!
“既然是大人的要求,那末将也不好拒絕,雖然不知有什麽大事發生,但末将還是希望,自家人不要在說兩家話,最好也别打起來!”
聽武飛虎這話,沈玉嘉便知道他應該猜出什麽了,如今洛陽局勢終于倒向了西齊這邊,可以說,如此發展下去,洛陽将會成爲西齊的囊中物,屆時豫州也很快收複,而天下能與西齊對抗的,也隻有塞外的蒙古了。
而蒙古現在與西齊還是聯手關系,沒有得到火槍的制作之前,他們應該不會翻臉,但當你沈玉嘉和他們簽訂的協議,已經快到了,無論龐旭會不會放這幫蒙古工匠回去,蒙古必然要翻臉,因爲他們的大汗是蒙哥!
……
……
楚苓君剛剛端起茶杯,似乎以爲一陣微風吹過,她忽而又放了下來,淡淡道:“怎麽了?”
“龜兒子來了。”
“什麽!”
楚苓君愣了愣,而後問道:“他不是在城外嗎?”
“之前的确在城外,但是當他知道情況有變時,便直接混入騎兵裏,跟着殺了進來,現在已經突破重圍,即可便出現在背後小巷裏,不過西齊已經派了人馬搜捕了。”
“可惜,來不及了。”
楚苓君說着,起身看着後方,這裏雖然是一間店鋪,但她的目光,似乎能穿過店鋪,看到後面大批的騎兵。
“我還以爲,派着這個老家夥盯着我的人會是哪位大人物呢,沒想到,隻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卒子!”
随着一聲冷笑,當先從楚苓君右側巷口裏沖出來的一名将領譏笑道。
“看來,龜兒子不僅易容術厲害,連警覺性都令人心寒啊!”楚苓君淡然一笑,轉身便看向來人。
來人聞言臉色一變,但很快他便收斂怒容,反笑道:“沒點實力,誰敢進這趟渾水,我可要多謝你這位老奴了,若是他帶路,我還真的不知道,要如何突破進來呢!”
楚苓君灑然一笑,素手往臉上一抹,頓時,一臉的胡茬子不翼而飛,轉爲一張精緻絕美的面孔暴露在晨光之下,宛如星辰般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來人,霎時間,十幾名騎兵都是一驚,而爲首之人卻是大驚失色,緊接着便是一拉馬缰,轉身欲逃。
“一入中秋百花零,四方血染梁京都,孤人之心包萬象,一手遮天有何難!”
随着楚苓君每一步走出,每句詞吐露,回敬她的,都是密集的腳步聲,和漫天的箭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