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莫鵬驚的臉上,竟不見絲毫血迹,連之前留到嘴角的血水也不翼而飛,隻是皮膚比往日紅了不少,雙目還是一樣的死氣沉沉。
尹鴻做完這一切,突然伸手往自己臉上一抹,頃刻間,又一張人面皮出現在手裏,不同的是,這張臉皮幹枯蒼老的不少,而再看尹鴻,那裏還有年過半百的樣子,完全就是一張青年面孔。
直接扔掉尹鴻的臉皮,青年先是從腰帶裏拿出小玉瓶,倒了一些黏稠的透明液體在手裏,而後往臉上塗抹,這才将莫鵬驚的臉皮敷了上去,頓時,一個活生生的莫鵬驚便站了起來。
“嗯!有些不對。”
莫鵬驚自語一句,便伸出手在鼻尖擰了一下,本來略顯寬大的鼻尖,立即縮小了兩分,莫鵬驚這才邪邪一笑,但當他走出帳篷後,臉上的笑意盡收,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凝重。
“來人。”莫鵬驚突然高喝一聲。
“卑職在。”幾名将士立即出現在莫鵬驚面前,叩首道。
“傳令全軍,即可起身,随我殺入洛陽!”
“啊,現在就要攻打洛陽了,将士們的身體恐怕吃不消啊。”幾名将士聞言都是一臉擔憂道。
“軍令如山,隻能辛苦一下兄弟們了。”莫鵬驚搖頭一歎道。
“看來大将軍是堅持不住了,那事不宜遲,我等即可動身吧。”幾名将領商讨片刻,便一擁而散,傳令叫醒各營将士。
……
……
北門戰事已經接近尾聲,雖然尹天左還有八千兵力占據城樓,可是面對西齊如潮水用來的兵馬,他們隻能步步後退,導緻城樓上的人越聚越多,越發擁擠,根本施展不開。
對于尹天左的命令,手底下的将士已經聽不見了,因爲吵雜的聲音,擁擠的人群,導緻命令根本無法下達,更多的将士因爲死亡的恐懼,而選擇丢兵卸甲,舉手投降。
“河東軍爲何還沒到。”尹天左有些急了,他的命令已經下達了三刻鍾,這段時間裏足夠河東軍整裝出發了,但是城外的軍營似乎還很安靜。
“出來了,出來了!”焦龍驚喜的指着後面說道。
尹天左扭頭一看,不由松了一口氣,轉頭看着如潮水撲向城樓的敵軍,冷笑道:“通知全軍,準備反擊!”
“援軍已到,大将軍有令,準備反擊……”
這一聲聲大喝,讓敵我雙方都聽個真切,顔芷绮收到消息後,立即吩咐道:“傳令給宋将軍,讓他退下,在命火槍兵,占據北門大道兩側房舍,隻要看到有敵軍進城,立即給我打!”
“卑職遵命!”幾個将士立即去忙起來,西齊已經占領了北城區域,要安排火槍兵躲藏到房舍中簡直是輕而易舉,而且以火槍兵的力量,集中一扇門來打,那威力,光想想,就讓西齊将士渾身振奮,也直到此刻,他們才知道爲什麽顔元帥要讓宋将軍攻門,好方便敵軍進來了。
這豈止是方便啊,簡直就是太方便了,方便他們都來送死!
五裏之遙,對于騎兵而言,不過是一盞茶的時間,當河東五千戰騎算先殺入北門時,西齊軍已經放棄了攻打北門,全部集中到了街道上,而尹軍也在聽到劇烈的馬蹄聲後,紛紛大喊大叫的殺了下來。
“嘭”
“啊……”
突然,幾個沖在最前的尹軍,直接被河東軍的戰馬撞飛。
“這……”
街道兩旁房舍裏的火槍兵都看着一愣。
“給我打!”
突然,一名将領大喝道,頓時,這幫火槍兵才看到,剛剛撞飛自己人的河東軍騎兵,竟然沒有似乎停頓,直接殺入了街道裏,是見人就砍,根本不理會對方是西齊軍還是尹軍。
“大将軍,這什麽情況?”焦龍驚愕道。
尹天左眉頭一皺,他雖然對河東騎兵沖刺效果很滿意,如此才能震懾敵軍,但是也用不着殺入街道後,連自己人也砍吧。
“傳莫鵬驚過來。”尹天左冷聲道。
焦龍聞言,立即命人傳達消息,可是等了許久,消息還是沒有傳回來,而繼續派人去下達命令,結果回來的竟是噩耗。
“大事不好了,大将軍,莫鵬驚他……他反了,他殺了我們十幾名傳令兵了!”
“什麽!”焦龍震驚的無語附加,呆愣原地。
尹天左劍眉低沉,雙目冰冷。
“大将軍怎麽辦?莫鵬驚果然翻臉不認人了,如此一來,丞相他老人家豈不是也……”焦龍驚道。
“莫鵬驚!枉我當年耗費财力救你一命,你竟然到最後關頭反我!好,很好啊……哈哈哈……”
尹天左突然如癫狂的大笑幾聲,旋即他拔出一柄戰刀,高舉過頭大喝道:“殺,都給我殺了!一個不留!”
看起來,尹天左似乎瘋了,還要拉着将士們去墊背,但是焦龍和一幹将領都明白,河東軍這一反,尹天左是無力回天了,他既然要放手一搏,而自己呢,要跟着去嗎?
“生死由命,富貴在天,成王敗寇便在此一舉了,若勝了,大将軍不會虧待我等,封王拜相隻看這一戰了!小的們,随我殺啊。”
焦龍大喝一聲,率領數百人便跟着尹天左殺下去。
剩餘的将領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因爲被尹天左和焦龍感染的,也想殺下去,但更多的這是憂慮重重,不斷的思前想後,考慮是戰是降,這戰嘛,勝了前途自然不可估計,可就剩他們這點人了,人家西齊還有六七萬戰力呢,河東軍更不用說了,剛剛得到休息,現在可是全盛時期,如何對抗啊?
“是兄弟跟我走,去幫助大将軍吧。”一名将領說完,轉身便率手下将士追着尹天左的步伐而去,但是在他離開後,身下的人都是保持沉默,而他們手下的士卒,也都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将軍。
“砰砰砰……”
一連串的火槍聲在街道兩邊炸響,打得街道裏的河東騎兵是人仰馬翻,慘叫不止。
但是河東軍就像是瘋了一樣,隻管殺敵,而且冒着槍林彈雨,直接沖入街道深處,在四處散開,遇人便殺。
“河東軍這是怎麽了?”宋将軍出現在顔芷绮身旁,有些不明所以的問道。
顔芷绮當然不知道河東軍爲何如瘋狗一般,見人就咬,所以她安排了将士防守後,便靜靜的看着。
沈玉嘉是屬于最明白的了,看到這幅場景,已經足夠證明他的猜測了。
“你事先便知道!”楚苓君微驚的看着沈玉嘉。
“知道什麽?”沈玉嘉頭也不回的淡淡道。
“還有什麽,當然是知道河東軍會反。”楚苓君雖然知道之前沈玉嘉出去過一次,而且能猜出他定是去禍害河東軍了,不想給河東軍休息的時間,但是這休不休息,和反不反可是兩碼事啊!
看着沈玉嘉沒有解釋,而是一直緊盯馬背上的顔芷绮,楚苓君不由繼續道:“你這一次回來,突然對我的态度變了,看來你是知道河東軍裏面有龐昂的人。”
“真是什麽都瞞不住你啊!”
沈玉嘉搖搖頭,轉身看着楚苓君道:“如果你真不是他的人,那該多好啊。”
這話,不是懷疑,也不是肯定,而是一種希望。
楚苓君笑了,她瞪着宛如星辰的雙眸,一眨不眨的直視沈玉嘉道:“時間足矣證明一切,隻不過,在龐昂計劃沒有破碎前,莫非大驸馬……想要一直讓小女子跟随你左右?”
“當然!”沈玉嘉毫不猶豫的點頭道。
“那你可要好好保護人家了!”楚苓君嫣然一笑道。
“别這樣好嗎,你這樣笑起來,很醜!”沈玉嘉突然說道。
楚苓君聞言一愣,而後才想起,這滿嘴的胡茬子,的确不适合以往的笑容,但知道歸知道,别人當面說出了,可就是另一種味道了,楚苓君當今便怒了。
“大驸馬應該不想讓顔元帥知道,你把天威府第一美女給睡了吧。”
沈玉嘉聞言,渾身一震,那怕他知道現在老婆大人時刻都有危險,但還是忍不住,再次轉身看着楚苓君,吞了吞口水道:“你怎麽知道?”
“這你就不用管了,好好看護你的大元帥!”楚苓君說完,一副老神在在的朝着一名小兵招招手,那名小兵便很識趣的從街邊店鋪裏扛出一套桌椅,擺在了楚苓君面前,待楚苓君坐下後,另一個小兵已經擺好了茶具,并且又有一名小兵拿着剛剛燒開的水壺過來,開始爲楚苓君沏茶。
“啊這……”
沈玉嘉愣愣的看着這一幕,他是真的想不到,楚苓君居然能随意動用人,而這幫人究竟是什麽人?看他們當着自己的面,還對楚苓君畢恭畢敬的樣子,顯然不是此女用自己名頭來吓唬的傀儡,而是她真正的屬下!
“大驸馬不是說過,沒有三兩三,怎敢上梁山,你也不用擔心,我的人可不是什麽高手,不,應該說也算是高手,隻是職責不同罷了,别說趙神将了,就算大驸馬也可以輕易解決他們,但是你要想知道他們究竟是誰,究竟還有沒有同黨,即便是殺了我,也不可能知道。”
楚苓君很鎮定,沈玉嘉很不鎮定,因爲這個女人太可怕了,她雖然說過她的人都已經四散了,也沒有心思組織人手,可是這幾個小兵又是乍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