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吧,但我很相信這個可能,隻是現在缺少一份情報,不知道他下一步行動是什麽,若是連這個也能知曉,我想龐昂的目的也呼之欲出了。”
尹鴻看着尹天左,想了許久才道:“若是真的,如今我們還在内鬥,似乎極爲不妥啊。”
“有何不妥?”
尹天左冷笑一聲道:“西齊能借用蒙哥的力量,我們還擔心什麽,時勢造英雄,還是英雄造時勢,孰強孰弱,一戰可知。”
尹天左在說這話時,表情十分平靜,但這口氣已經足矣讓尹鴻知道,他還是原來的尹天左!
“如果我沒料錯,他們應該快殺來了!”
聽尹天左這話,尹鴻當然知道是誰,他沉吟半響,道:“河東軍那邊需要立即調動,你離開不得,交給焦龍也不放心,便由我來統領吧。”
“勞煩父親了。”尹天左點頭道。
對于尹鴻,尹天左不知抱有什麽感情,說父子之情,其實也談不上,因爲尹鴻很忙,在家裏的時間很少,他是有母親帶大的,而且在自己察覺可能一輩子都要碌碌無爲時,他想反抗,卻得不到尹鴻半點支持,所以他心中有怨恨,卻始終無法逾越父子的關系。
西齊動作很快,因爲兵權到了顔芷绮手裏,在她的部署下,短短半個時辰内,便占據皇宮,步步朝着北門逼近。
洛陽北城區域,在黎明還沒來到之前,便亮如白晝了,熊熊的烈火席卷整片北城,這是尹天左下令放的火,他需要時間,給争取給河東軍修養的時間,隻要多出一刻,河東軍的戰力便恢複一分。
“報,敵軍放火擋住我軍去路,宋将軍進退不得,求元帥派兵支援,撲滅大火。”一名傳令兵沖到顔芷绮的戰車前,高聲回禀道。
顔芷绮目光從火海收回,點點頭道:“傳令六七八營,卸甲背沙,阻擋大火的趨勢,在命九十十一營,到民居中收集木桶,提水滅火。”
“是!”傳令兵立即轉身離去,同時四周一名将領也紛紛率領自己的人馬,按照顔芷绮的吩咐去執行。
“彭将軍。”
顔芷绮在接連下了七道命令後,突然目不斜視的輕喝一聲。
彭志聞言,渾身一震,便上前轉身朝着顔芷绮抱拳道:“末将在。”
“你雖誠心投靠我軍,我甚是高興,但降軍要想站穩腳跟,要如何做你應該知道了吧!”顔芷绮不冷不熱道。
“末将明白,一切尊聽顔元帥吩咐。”彭志不卑不亢道。
“很好,如今北門敵軍不過兩萬,兵力遠不如你,但也無需你去強攻,隻要派先鋒直逼北門,遊戰半個時辰,便可退下。”
“末将遵命!”彭志毫無怨言,因爲顔芷绮的安排已經十分仁義了,若是換做其他統帥,恐怕彭志十有八九要被派去當炮灰了。
先鋒雖然難打,而且死傷也最多,可隻要打得好,戰功也是最高的,對于他日後要在西齊發展,的确是不可小視的一戰,也是必須要接受的一戰!
彭志轉身下去,帶領自己的将士直逼北門而去,與此同時,那些滅火的西齊将士,也紛紛集中力量幫助彭志打開一條道路。
“王将軍、張将軍。”顔芷绮再次輕喝一聲,立即便有兩名将領上前抱拳道:“末将在。”
“在彭将軍攻打北門時,你們二人各率五千精銳,繞道從東西二門,夾擊北門,務必要在半個時辰内,攻到北門附近!”
“元帥放心,末将定能完成軍令。”
待兩位将軍下去,顔芷绮繼續安排其他将領的事請,直到最後安排好身下的兵馬,她才松了一口氣,從中年婦女手中接過一碗醒神湯,一口喝下,目光四下一看,發現沒有那熟悉的身影後,問道:“大驸馬呢?”
中年婦女聞言掃了四周一眼,旋即苦笑道:“不知道他又去幹什麽了。”
顔芷绮眉梢一皺,似乎有些擔憂,她這個相公極愛湊熱鬧,而且愛折騰,以他以往的性子,顔芷绮真怕他又做出什麽冒險的事請來。
“命人幫我将他帶來。”顔芷绮說道。
中年婦人點點頭,便讓身邊幾名護衛去傳話,隻要看到沈玉嘉便将他捆綁過來。
顔芷绮對此沒有反對,她甚至還想加一道命令,把昏迷的沈玉嘉帶回來才最好。
可惜,她們的命令還是晚了,沈玉嘉已經率領一隊黑甲兵,從東門偷偷離開了
“大人,這一次我們要去幹什麽?”武飛虎騎馬追上沈玉嘉問道。
“搗亂!”
“搗亂?”
這話把武飛虎說得一愣,沈玉嘉笑笑道:“不搗亂我們出來幹什麽,方向,這一次也不用上前送死,隻要到了河東軍軍營附近埋伏起來,他們若動,我軍便追,他們要是反殺過來,我們直接逃。”
“可是敵軍的探子肯定遍布四周,我擔心我們無法靠近啊。”武飛虎可沒有沈玉嘉想的這麽簡單。
“探子!殺得就是探子!”
沈玉嘉冷笑一聲,聽得武飛虎感覺有些毛骨悚然,跟了沈玉嘉也算很長時間了,雖然沒有在他底下幹過什麽大事,但就拿出火燒趙家糧草一事,便足矣令他知道驸馬爺的可怕!
沈玉嘉算事不是很準,但遐思極小,十分容易補救,而且他十分熟悉對面的心裏,遇到謹慎的人幹如何應付,遇到魯莽的人又該如何打,這些他都知道,拿捏的很到位。
和他做對的人,都不知道有他這個人的存在,而當你真正意識到他時,往往都是回天無力了。
趙家如此,現在的尹天左雖然沒有到這個地步,不過武飛虎猜想,這一次他們出來,便是讓尹天左意識到沈玉嘉的存在。
黑甲兵在黑夜中,幾乎不可察覺,若非上千匹戰馬奔跑時那如海嘯的怒嚎聲,恐怕河東軍的探子根本就察覺不了。
但是當他們發現這匹黑甲兵殺來時,要逃也晚了。
洛陽城外東北角,河東軍的六十名耳目幾乎在眨眼間便被屠殺一空,戰馬所到之處,根本無從隐藏。
“不好啦,敵軍殺來了。”
在後方的河東軍探子很快發現情況,再也不顧上暴露的危險,一個個從林間和土中沖出,一邊大喊,一邊朝着河東軍軍營奔去。
“好了,退吧。”沈玉嘉看到這一幕,卻沒有命人追趕,而是下令黑甲兵全部退下。
“這就夠了?”武飛虎有些好戰分子的基因,剛剛他才來得急斬殺兩名探子,正想去追趕那些逃跑的敵軍,卻聽到沈玉嘉這令人郁悶無比的話。
這就宛如到了嘴邊的食物,被人硬生生的奪走了。
“我們難受,殊不知敵軍更難受!”沈玉嘉笑着繼續道:“所以,忍忍吧。”
武飛虎搖頭一歎,隻好揮手命将士退走。
河東軍這邊很快便得知情況,也正如沈玉嘉所料,他們很難受,因爲剛才驚慌沖回來的探子,那叫聲對于安靜的軍營來說,簡直就是晴天霹靂,吓得所有将士連褲子都還沒提好,便急急忙忙的從營帳沖出,在一聽,什麽?敵軍退了?這心情有多郁悶,就甭提了。
但是讓他們更受不的是,等耳目剛剛安排出去監視四周時,突然間,敵軍來襲的聲音,再次響遍全營。
“可惡,簡直是可惡至極啊!”
莫鵬驚怒嚎連連,他已經得知,就是因爲這黑甲兵,才導緻他們和北門将士幹起來,現在聽聞這幫家夥又來了,他如何不怒。
“這是敵軍騷擾之計,無需理會,吩咐耳目,監視敵軍的情況,他們隻要不靠近軍營五裏,便任由他們在外遊走。”尹鴻淡笑道。
“丞相說的極是,來人啊,吩咐下去,敵軍若是不靠近軍營五裏,誰也不可在軍營裏大喊大叫,違令者斬!”莫鵬驚下完命令,這才恭敬的看着尹鴻問道:“不知大将軍還能拖延多久?”
尹鴻信心十足道:“三五個時辰絕不是問題。”
“如此便好,我真怕時間太短,将士們還沒恢複便要上陣了。”
“這一次莫将軍能千裏迢迢趕來幫助小兒,老夫在這裏謝過了。”尹鴻說着,便朝着莫鵬驚一躬身。
莫鵬驚趕緊扶起尹鴻,搖頭道:“末将怎敢受丞相如此大禮啊,真是要折煞末将了,當年若非丞相和大将軍出面,末将還如何能活到今日,提大将軍打天下,乃是末将的福分啊。”
見莫鵬驚說的誠懇,尹鴻不由笑了,他知道莫鵬驚當年違反軍令,私自調動人馬去民間搶奪糧草,導緻當地民不聊生,被李晔下令押回,可是正好尹天左要去接管莫鵬驚的兵馬,便書上懇求李晔收回皇命,正好尹鴻還是丞相,李晔不好不給他這個情面,故此留莫鵬驚一條性命,隻是貶職爲副将,所以在河東受到己方壓力下,莫鵬驚依然沒有叛變,而是選擇苦苦支撐,便是要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