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志看到魯盛起身,怎敢讓他屈尊,立即拿起酒杯起身道:“軍師此舉真是折煞末将了!”
兩人對飲一杯後,魯盛示意彭志坐下,但是彭志不敢先坐,魯盛哈哈一笑,算下坐下笑道:“古人雲,良禽折木而栖,彭将軍算是選擇對了,有你加入大齊,這場戰事大齊必定穩勝!”
魯盛笑着,舉杯自飲一口,同時斜眼看了彭志一眼,随後放下酒杯繼續道:“隻是不知,彭将軍爲何要在此刻歸順我軍呢?”
彭志聞言,搖頭一歎道:“說來慚愧,其實我在一個時辰前,還唯有投靠大齊之心,但奈何,那錢沖百般拖延軍機,讓河東軍順利趕到,導緻局面變化,而陛下……”
彭志說到這,不由頓了頓,朝着西齊這幫軍師參謀抱歉一笑,魯盛趕緊道:“彭将軍不必介意,過些時日再改不遲。”
“多謝軍師!”
彭志感激一笑,繼續道:“陛下被尹天左謀害,如今是身首異處,我心悲痛啊,或許諸位大人不知道,我彭家當年遭一大劫,差點就被滅了九族,辛虧陛下爲我等求情,才抱住我這條小命,我發誓終身效忠陛下,可惜,陛下卻先我一步去了……”
說到悲痛處,彭志居然滿含熱淚,面露痛苦。
“唉,尹天左真是該死!”魯盛面露苦澀,眼含熱淚,但誰能想到在這家夥心裏,那心情,隻能用春暖花開時,洞房花燭夜來形容了!
“軍師,末将沒有什麽要求,隻求能殺了尹天左,爲陛下報仇,若這一點軍師無法保證的話,東宮外有三萬将士已經候命多時,若我能不離開,他們定會和齊軍不死不休!”
這是威脅,赤裸裸的威脅,但是魯盛不怕這個威脅!
“哈哈,彭将軍真乃性情中人,魯某就是佩服将軍這等人物,你放心,有将軍輔佐,談何尹賊不滅啊!”
“好!末将等的便是軍師這句話,來,末将敬您一杯!”說罷,彭志端起酒杯,起身看向魯盛。
魯盛微微一笑,也拿起酒杯,正要與彭志對飲之時,突然腹中一陣絞痛,似乎有一股山洪暴發的局勢,即将破門而出了,吓得魯盛大腚一提,雙股一縮。
“唉吆不行,諸位你們慢慢飲用,魯某去去便回。”說罷,魯盛便一溜煙消失不見,鬧得場面極其尴尬。
“來來來,我敬彭将軍一杯。”一個參謀立即起身解圍道。
彭志苦笑一聲,隻好與參謀對飲一杯,這才坐下。
不過場面的尴尬氣氛越來越濃,主要是魯盛不在,這些參謀也不好說什麽,而剛剛投靠西齊的彭志,本來就處于極爲尴尬的處境,自然更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末約一炷香過後,魯盛終于回來了,彭志頓時松了一口氣,可未等他表情完全緩和,正在春風得意,滿臉笑意走來的魯盛突然一頓,抱着肚子彎下腰,面露猙獰的道:“再等等……”
“這……”
本來已經尴尬到極緻的場面,被魯盛這一出鬧得倒是瞬間崩潰了,大笑聲此起彼伏,衆将士和參謀也都松了一口氣,紛紛笑談這拉肚子時的要命勁。
所有人都當魯盛是拉肚子了,沒人會相信他中毒了,甚至是瀉藥,但是分量多了,也足矣令人崩潰吧!
桌上的食物大家都吃了,誰也沒事,偏偏魯盛遭殃,便足以證明沒毒,所以沒人懷疑什麽,該吃的吃,該笑的笑,場面一時間是其樂融融。
同一時間,在宮外一處瓷器鋪裏,正在收拾碗筷的沈玉嘉,回頭就差點和迎面沖進來的賈祿撞在一起。
“唉吆,小心點。”沈玉嘉沒好氣道。
“大人,發生大事了!”賈祿雖然這樣說,可表情是一臉正定,并且還幫沈玉嘉收拾碗筷。
“什麽大事?”沈玉嘉看到他這表情後,便知道是大驚小怪,所以也就随口問道。
顔芷绮和楚苓君正在看着地圖,對此是毫不理會。
賈祿看着沒人注意他,不由搖頭一笑,平靜道:“也沒什麽,就是彭志投靠我軍了。”
“什麽!”
沈玉嘉瞪大眼睛,而另一頭看着地圖的顔芷绮與楚苓君紛紛擡眼望着賈祿。
看着三雙宛如要吃人的目光,賈祿吞了吞口水,道:“剛才我們的機會差點就失敗了,那魯盛根本沒胃口啊,好在……”
“說重點。”楚苓君冷冷道。
“呃……好。”
賈祿點點頭,便将彭志來投靠的事請一五一十的全盤托出,聽得沈玉嘉三人和愣愣吃驚。
“你不是說梁軍隻有兩條路可以走嗎,那着算什麽?”沈玉嘉看着楚苓君道。
楚苓君知道沈玉嘉擔心什麽,她搖搖頭道:“雖然事出突然,超出預料,但不會是你想的那樣,彭志會投靠其實我也想過,但是考慮到錢沖絕不會投靠,并且很有可能攔住彭志,所以才沒有說,而彭志此人很重恩情,所以就算李毅德不殺張寶給他出氣,他也心甘情願留在梁國,而如今,我想他是見不得尹天左繼續活着了!”
“彭志此人如何?”顔芷绮突然看着楚苓君問道。
“不錯。”
楚苓君淡然一笑,繼續道:“彭志此人參與的戰事不多,但是與他交手的人可都是高手!這其中便有同朝的錢沖,錢沖乃是秦锺的門生,統兵能力在梁國絕對要排在前十,而彭志能與他不相伯仲,便可見其實力了!”
聽楚苓君這麽一說,沈玉嘉才恍然,爲何她料定錢沖不會投靠了,原來那家夥居然是秦锺的門生,而秦锺乃是被顔芷绮擊敗,雖然是險勝,而且其中還有很多因素,不過最終導緻秦锺卧病不起,返送成都的事請,都是因爲顔芷绮!
“在攻打函谷關時,我觀敵軍似乎有兩名将領輪流看守,統兵的辦法雖然不同,但是效果各有優勢,在輪番看守下,令我軍進退不得,而這兩名将領其中一人是錢沖,而這另一人,莫非就是此人?”顔芷绮說道。
“沒錯,的确是他,當日顔元帥不知道,也就是因爲此人在西齊沒有多少名聲,不過在東齊的名頭可大了。”楚苓君點頭道。
“有他加入,西齊定是如虎添翼。”顔芷绮露出一絲笑意。
楚苓君卻搖搖頭,道:“或許,他會成爲你們的催命符!”
“什麽意思?”顔芷绮眉梢一皺道。
“你問你相公不就知道了!”楚苓君卻不解釋,而是将矛頭對準了沈玉嘉。
“喂,這也不能怪我啊,我哪知道李毅德會在宮裏。”沈玉嘉苦笑道。
“你會錯我的意思了。”
楚苓君再次搖搖頭,解釋道:“宮裏的事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況且現在尹天左占盡優勢,矛頭自然會指向他,而我的話,是在提醒你們,彭志加入西齊後,定會得到重用,而且是龐旭用來打壓你們的棋子!”
這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再不知道的人便是傻子了,顔芷绮自然清楚,而沈玉嘉更不用說了,他心裏的小算盤可準着呢,既然被他察覺,就等着被他剝光光吧。
“彭志是降軍,地位自然極微,不過要是真得到龐旭重用,必然心存感激,一心報效,而以他的本事,在有一批西齊火槍兵,屆時莫說錢沖,天下間能與他匹敵之人将會少之又少,試問,那時候的你們還有什麽用處?”似乎怕沈玉嘉夫妻兩聽不明白,楚苓君再次解釋道。
顔芷绮沉默了,沈玉嘉則是看着老婆大人,似乎想要從她表情上看出什麽,但是可惜,他隻能看到顔芷绮的美!
對于平日裏小明星的心裏事,沈玉嘉不敢說一猜一個準,但也十有八九是能猜對的,可偏偏在顔芷绮考慮朝廷的事請上,他是無法猜透的,因爲他知道顔芷绮的夢想是什麽,她雖然已經得到了,但是還沒有得到肯定,世間還有很多人在小看她,還有很多仗要打,她好不容易坐上這個位子,在沒有得到天下人的認可前,她絕對不會放棄的。
而現在,楚苓君似乎要逼她了,是爲朝廷繼續效力,還是……
“我絕不會叛變的。”
顔芷绮說完,便看着相公道:“能否快點讓我出面。”
沈玉嘉苦笑一聲,他知道這一次還是失敗了,他也知道一下子不可能扭轉顔芷绮的決心,因爲顔芷绮和他不一樣,他是一個穿越者,感覺就像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毫無牽挂,而現在唯一的牽挂,也就是這些家人了,所以他隻有一個決心,保護家人,好好的過日子!
而顔芷绮呢,大齊守護神顔家之女,兩百多年來,顔家從未出現過一名降将,顔家的男兒一出世,便隻有一條路,背負榮譽!
榮譽是無形的,但卻能很容易看見,因爲顔家人隻要走到敦煌的大小街道上,所得到的尊敬,便是榮譽!
在這種傳承久遠,幾乎能壓死人的榮譽下生活,很難想像讓顔芷绮叛變的結果是什麽!
若是沈玉嘉一穿越,便認爲自己天下無敵,拉着顔芷绮去開辟自己的疆土,恐怕迎接他的,便是顔芷绮弑夫的結果。
而現在,顔芷绮聽到這些大逆不道的話後,沒有動怒,已經是十分難得了。
“急不得,急不得,且看看龐旭小子要幹什麽吧!”沈玉嘉想到這,便朝着老婆大人笑道:“放心,馬上就讓你拿回自己的兵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