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調動來南門強攻的趙家将士,本來心裏十分不樂意,可是軍令難違,他們也無話可說,隻能用羨慕的眼神望了一眼拼命攻打西門的将士後,便失落的來到南門。
然而,此刻這幫将士都已經呆住了,雖然剛才那聲吼不大,也不響亮,而且要在這三千喊殺聲中脫穎而出,簡直不可能,可是,當最靠近這聲音的幾個将士聽聞後,便不由得呆愣原地,口中也沒有繼續呐喊振奮之語了,于是乎,當沈玉嘉第二聲吼的時候,稍微遠一點的地方,同之前那批人一般,幾乎頃刻間便停下手。
一連六聲,一聲高過一聲,而與之相反的是,四周的人在一聲聲後,是一片片的沉靜。
“這家夥真是瘋了,老子的萬兩黃金啊!”緊追不放的将領看到這一幕,是徹底的急壞了。
“沈玉嘉居然在這裏,好啊!将士們,給我拿下!”
攻打南門的将領猛然醒悟,立即興奮的招呼将士,向着沈玉嘉二人包圍而去。
“東飛世,你攻你的城,這事情用不着的你參合,他二人自然由我擒拿!”緊追沈玉嘉的将士看到攻打南門的将領居然命人士卒和他搶人,頓時大怒吼道。
“黃展鵬,這裏由不得你不廢話,此人是趙大人點名要捉拿的逆賊,全軍将士都有資格,鹿死誰手,各憑本事吧!”東飛世冷笑一聲,一揮手,成百上千的趙家士卒,前仆後繼,如重重浪花,向着沈玉嘉撲來。
黃展鵬見此,便知道對方是鐵了心要與他搶人頭了,他豈會輕易相讓,當即也率領部下将沈玉嘉的後路徹底堵死。
“還有多久到戌時?”沈玉嘉看着殺來的趙家将士皺眉道。
“我們出來時,就已經到酉時了,如今一路奔逃過來,耗費半個多時辰,想來也快了。”趙穆快速回道。
“嗯,還有一點時間,繼續往西突圍!”
“是!”
趙穆雖然直到現在,也不知道大人這要幹什麽,但既然大人選擇這條路,那便是有他的用意,自己隻要保護他突圍即可。
趙穆亮出長槍,沈玉嘉抽出遊鲨劍,兩人同時一拉馬缰,便向着前面第一波敵軍殺去。
見兩人竟然不退反上,東飛世是不怒反笑,自己這裏可還有三千衆,你們兩人就算是鐵打的,也不可能殺出重圍。
“長槍列陣!”東飛世雖然料定對方絕不可能突破重圍,但是若要讓對方沖過南門外,在過去可就不少建築,要讓兩人逃到那裏面,事請可就麻煩了,并且那邊還有其他各路攻城的趙家兵馬,他可不想除了黃展鵬,還有别人與他搶人頭,所以不管對方人數有多少,都要選擇最直接和有效的陣形應敵。
一見東飛世的兵居然布陣抵擋沈玉嘉二人,黃展鵬眉頭一皺,喝道:“趙大人可是說了,要活着!”
“擔心什麽,隻要有一口氣在,也是活的!”東飛世根本沒有把黃展鵬的話聽進去,在他看來,繼續沈玉嘉自己送上門來了,他便絕不能讓其從眼前溜走。
“大人,讓我來!”
趙穆看到對方布陣攔截,冷哼一聲,便率先縱馬奔馳而去,手中長槍快如皮鞭般甩出,一斬直接将一排刺來的長槍劈開,而後一拉馬缰,戰馬一躍而起,直接跳到長槍陣中,手中槍影重重,左右開道,刹時間,一片片血花飛濺而出,把那些想要阻擋趙穆的士卒,一一刺死在槍下。
沈玉嘉緊随而至,遊鲨劍如銀花綻放,在星月光輝下,耀眼至極,但也同樣奪命無比,每一劍幾乎都刁鑽到了見縫插針的地步,專往士卒眼睛招呼而去。
兩人,一個槍重如山,沾着必死,一個劍影如花,碰觸必瞎,這些尋常的将士那裏是其對手啊,隻是一照面,長槍陣便徹底崩潰了。
東飛世眉梢一皺,心裏思忖,那沈玉嘉也就罷了,劍法雖快,但不緻命,可是使槍的大漢,着實厲害無比,這讓他瞬間便想到了一個月前,與趙弘複交手的那位無名的白衣武将。
“看來,要擒住兩人,還要多非一些手腳啊!”
東飛世想罷,便下令道:“盾刀在前,長槍撤後,弓弩手準備,看準時機,射其戰馬!”
“是!”
一名傳令兵抱拳應諾,立即吩咐下去,不久之後,前方的将士便開始變陣,一批盾刀兵首先便朝着沈玉嘉二人包圍而來,而那些被他們攪渾的長槍兵,見勢立即向後退去,這變陣的速度,不僅快,而且十分有秩序,顯然這東飛世也非普通将領啊。
“大人,小心敵軍暗箭!”趙穆雖然一直在與敵軍士卒交戰,可是目光卻時不時快速一掃四周情況,發現外圍有一些弓弩手爬上幾處屋頂高地,便提醒沈玉嘉。
沈玉嘉可沒有趙穆這等閑情雅緻,他的劍法雖然已經小成,但面對如此多的敵軍,能自保已經很不錯了,他那裏敢分心啊。
一劍吓退三名盾刀兵,沈玉嘉深吸一口氣,快速道:“在這樣下,我們都要被困死在這裏,準備火雷!”
“好。”
趙穆一點頭,戰槍橫掃而過,前方幾名敵軍便傳出一聲慘叫,口噴鮮血的仰倒在地,與此同時,趙穆伸手快速往綁在馬鞍旁的一個袋子裏,抓出一口拳頭大小的黑球,又拿出一個火折子咬在口中,将黑球上的一根引線點燃後,直接扔到前面的人群中。
“轟!”
一陣驚天動地的巨響,伴随七八名敵軍的慘叫,一團如蘑菇般的火雲便升了起來。
這一幕,着實吓傻了不少将士,一些還沒回過神來的人,突然間似乎看到,在沈玉嘉手中,也扔出一個黑球,眨眼間,三丈外便又傳來一聲爆響,這一次,被炸傷的士卒更多了,足有十二人被爆炸掀翻在地,痛苦嘶嚎。
沒有三兩三,怎敢上梁山,要是沒有充足的準備,沈玉嘉又豈會冒險來到這裏。
“轟轟!”
又是兩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十幾名士卒的慘嚎聲此起彼伏,剩餘的将士吓得那裏還敢靠近啊,紛紛四散而逃,是見球就怕啊。
借此機會,沈玉嘉兩人再次突圍了三十多丈遠,眼看就要沖入一條城外街道裏了。
“對方的火藥不可能用不完,大家不必驚慌,隻要靠近此二人便沒事了!”東飛世看的很清楚,雖然沈玉嘉有火藥在手,但你總不可能連自己也炸了吧,隻要有空擋露出,他的将士便會突破進去,将他們困死在此地。
然而,等這幫士卒拼死圍剿而來時,正在興奮點黑球的沈玉嘉,突然手臂一顫,一不小心,黑球便從手中脫落,直接落在地上,滾了兩圈。
“啊……”
這一下,四周剛剛圍過來的将士,吓得轉眼間便一哄而散。
“沖!”
沈玉嘉看到這一幕,冷笑一聲,便與趙穆二人直接縱馬沖出包圍。
“愚蠢,是真是假都分不出清楚。”東飛世氣得牙癢癢,扭頭朝着四周的弓弩手喝道:“還不快放箭,難道要給他們跑了!”
随着東飛世一聲令下,片刻後,沈玉嘉二人頭頂“嗖嗖嗖”之聲便破空襲來。
趙穆趕緊挺身而出,手中舞動的長槍,就宛如一道圓牆,竟将襲來的箭矢全部抵擋在外。
而躲在其身後的沈玉嘉,看到四周的刀槍兵又要圍上來了,他趕緊伸手往馬鞍上的袋子一摸,不由心裏一咯噔,随後拿出一個黑球,搖頭一歎道:“這可是最後一個了!”
說罷,不再猶豫,點燃黑球便抛向前方。
“轟隆”
一聲巨響,這一次卻沒有炸傷多少敵軍,畢竟人家也不是傻子,在知道這玩意有多厲害後,眼睛可是直愣愣的盯着你們的手,一但發現黑球出現,不管是真是假,先躲避在說。
但就算沒有炸傷多少人,可一口缺口還是被炸出來,趙穆一邊抵擋箭矢,一邊與沈玉嘉朝着缺口突破而出。
“追,前面就是我們的大軍了,他們絕對跑不了!”東飛世怒喝道。
眼看到手的萬兩黃金轉眼間便要飛了,他的心情比黃展鵬還要難受啊。
對于萬兩黃金,要是沒見到沈玉嘉,東飛世也隻能暗歎自己沒這命了,可現在沈玉嘉自己跑來了,他豈有放過的道理,對南門的攻勢根本不再理會了,一心想要抓到沈玉嘉,好換來萬兩黃金,反正攻打汴梁城的主力在西門,他在南門隻是做一個牽制的效用,現在西門也岌岌可危,汴梁早晚都是他們的,又何苦浪費将士性命去攻打南門呢。
這便是雜牌軍與正統軍的區别所在,雖然東飛世也算一個将才,但是他乃野路子出生,以前還做給匪寇,雖然他們稱呼爲綠林好漢,但做的事情,和匪寇沒什麽兩樣,還不是打家劫舍,隻是在他們看來又有所不同了,這叫劫富濟貧!
但話有說回來了,趙家堡崛起才多少年啊,一個正真強大的軍隊,不僅要有精良的裝備,體格優秀的将士,決勝千裏的統帥,它同時也需要一個紀律嚴明的軍魂,而這軍魂,便是由軍法壓制軍人的欲望,産生軍隊信念的靈魂,這是短時間内,根本無法形成的。
而現在的趙家,雖然說不上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但也差不了多少了,對于金錢的渴望,遠遠大過了軍命,所以他們甯願放棄攻城,也要捉拿沈玉嘉!
“抓住沈玉嘉!”
也不知是誰叫了一聲,緊接着,一個将領便興奮的高呼道:“什麽,沈玉嘉居然在這,哈哈,天助我也!”
剛剛沖出包圍的沈玉嘉二人,前面突然又沖出一隊兵馬将他們攔截下來。
沈玉嘉和趙穆根本沒有退縮的意思,一往無前,奮力殺出包圍,可接下來的,又是一重重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