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銀光一閃,就從一根小臂粗的鐵棍下脫逃而出,旋即刁鑽無比的朝着兇虎咽喉而來。
兇虎虎目一瞪,一退數步,但緊接着,他一躍而起,人在半空中大喝一聲,雙手緊握鐵棍,朝着那名沈玉嘉力劈而下。
沈玉嘉身體一側,鐵棍直接從他面門掃過,夾雜的淩烈狂風,掃的他衣衫飄蕩,面部生疼。
兇虎一棍劈空,卻是不驚,反而冷笑一聲,棍如鞭打,朝着沈玉嘉膝蓋掃來。
沈玉嘉一躍而起,同時手中遊鲨劍朝着兇虎眉心刺來,這一擊來勢極快,連兇虎也未能料到,他一掃未等,鐵棍承重無比,想要收招談何容易。
“當!”
一聲金屬交擊,卻是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兇龍一刀格擋,劈開了沈玉嘉的遊鲨劍,幫兇虎解了圍。
“小心了!這小子劍法刁鑽,以柔克剛,老二你先退下,由我和老四取其狗命!”
兇龍說着,另一刀已經朝着沈玉嘉左肩招呼而來,與此同時,沈玉嘉身後風聲一起,卻是兇豹見其身後破綻百出,想要一擊制敵。
沈玉嘉實力早已今非昔比,察覺身後有動靜,他想也不想,腳尖一點,便如彈簧般,每點一次,身體便移動一尺,若非他步伐還有生硬,光這一下,就算在三兇眼中,也形如鬼魅般了。
“好詭異!難怪三哥說他下盤不對!原來練的是這等詭異步法!”
兇豹一擊落空,收回巴掌寬,四尺長的大劍,冷冷的望着閃身到了一丈外的沈玉嘉。
“管他練什麽,這小子竟敢傷了七弟,那就絕不能留!”老二兇虎冷哼一聲,若不是老大吩咐,他豈會停手,就算對方以柔克剛,打不了拼拼肉厚,他還不信了,對方瘦如豆芽,大腿還沒他胳膊出,如何能與他搏命!
這兇虎直到現在,也沒有吸取教訓,他似乎還沒看出來,之前交手幾招,他都是差點死在沈玉嘉劍下。
畢竟沈玉嘉可不是毫無準備之人,竟然他敢算先暴露,就有絕對的把握力敵八兇之一,早在出門前的幾天裏,他就知道這幫人的本事了,從而在冷二的教導下,習練克敵之法,隻是他沒想到,一下子就竄來三個,而正如兇龍所言,他如今的劍法是以柔克剛,兇虎與他過手簡直是自尋死路。
高手過招,在沒有一擊制勝的絕對把握前,萬不可以動用全力,這是冷二給沈玉嘉唯一的教導。
起初沈玉嘉還不明白,但是與趙穆試試招後,他才知道,原來自己要動用全力時,就無法做到收放自如,這樣不僅會因爲力量過大,從而成爲身法的累贅,同時也在使全力時,眼中隻有一敵,容易忽略旁敵。
以沈玉嘉的實力,還遠不能做到在全力之下,收放自如,亦或者看清戰局的本事,所以他的招式一直都藏着掖着,讓人看起來極爲别扭,十分不痛快,簡直如同樹上的猴子,不斷的挑逗地下老虎,增加無限的仇恨值,讓人忍不住就想給他當頭一棒!而兇虎也正是這種人,所以他每一招都是過于猛烈,露出許多破綻,要不是兇龍趕來幫他擋開一招,現在他已經是死人了!
而現在,别說兇虎了,連兇龍和兇豹這兩位比較沉穩的高手,在與沈玉嘉交手幾下後,也感覺十分别扭,這家夥的招式路數獨樹一幟,有時候嘛,你朝他劈出一刀,他就如懶蛤蟆般,往地上一撲,等你刺他一劍時,他就如姑娘家扭動屁股一樣,竟輕易的躲開了。
這等時而粗俗,時而扭捏的身法,讓人恨的牙癢癢,要是在陪着這個家夥刁鑽迅捷的劍法,簡直讓人感到了國仇家恨啊!
“臭小子,受死!”
兇龍雙刀似剪,朝着沈玉嘉胸腹沖來,這一下要是中了,沈玉嘉毫不懷疑自己定是被攔腰斬斷的下場。
身後勁風再起,前有雙刀襲來,沈玉嘉是左右無處可躲,上下翻飛不起,更不想被身後的兇豹一劍劈了,無奈,他唯有立劍當之。
“當!”一下,兩柄大砍刀竟然被沈玉嘉一柄兩指寬的細劍給擋了下來。
借着兇龍被擋下一擊的空蕩,沈玉嘉竟欺身向前,貓腰一撞,就直接撞到了兇龍懷裏,而身後兇豹見他緊貼大哥,也不敢冒然将劍刺出,生怕連大哥也傷了。
“找死!”
兇龍大吼一聲,肚皮一頂,竟直接沈玉嘉給彈了出來,而後雙刀猛劈而來,同時身後兇豹看準時機,大劍朝着沈玉嘉後腰便直刺過來。
沈玉嘉腳步在地面上快速輕點數下,兇險異常的從兩刀一劍間逃了出來,可是饒是如此,在兇豹冷喝一聲中,快速收劍時,斜斜在沈玉嘉腰部劃了一劍,這一下直接把沈玉嘉的衣衫一破,連帶點鮮紅的血水也跟着流了出來。
沈玉嘉大驚,低頭一看,發現隻是擦破點皮,這才收斂驚駭,認真繼續迎敵。
面對西山八兇的兩大高手,沈玉嘉根本無法反擊,隻有一味的防守躲閃,如此下去,早晚要被兩人耗死。
再次險險躲過緻命一擊,沈玉嘉心裏是叫苦不疊,暗罵趙穆他們這是怎麽了,自己都引來三個了,而且還傷了一人,剩下的四人你們兩大高手和血狼衛到這時也無法解決?
就在沈玉嘉邊躲邊想間,忽然看到一個手持長槍的小兵出現在巷子裏,心下大喜,口中别朝着兇虎大喝一聲,道:“小心後面!”
“騙誰啊!”
兇龍和兇豹一聽,不由冷笑一聲,都這時候了,這家夥還想吸引他們的注意力,而且憑兩人明銳的直覺,這有人靠近他們會不知道!所以兩人料定眼前這小子是在诓騙他們!
“去死吧!”
兇龍和兇豹冷喝一聲,同時出手。
然而,這一招還沒攻到沈玉嘉面前,突然,身後慘叫響起,兇龍和兇豹都是一呆,不顧及沈玉嘉了,馬上回頭望去,這一看之後,兩人頭皮都麻了!
隻見兇虎八尺高的身軀,雄壯的體魄,竟然被一把長槍給挑飛了起來,直直抛到了丈許高空,才快速掉落在地,炸起一片飛塵,而同時兇虎口中鮮血噴湧而出,雙目圓瞪片刻,就被槍尖刺破了腦門。
“都叫你們小心了!還偏不信,這下知道錯了吧,真是忠言逆耳啊!唉……”沈玉嘉一臉痛惜的苦澀道。
“你娘的!”
兇龍怒嚎一聲,瘋野似的揮舞雙刀,朝着身穿軍服,手持長槍的小兵沖殺而去,而兇豹卻沒有随兄長殺去,反而扭頭怒視沈玉嘉,手中大劍劈出幾道劍影後,便俯沖而來,顯然,在兇豹看來,殺死二哥的小兵可氣,但是這個家夥更加氣人!說出的話,幾乎都能讓你大噴三大口鮮血的。
可這在無知的沈玉嘉心裏就完全不一樣了,兇豹這不是明顯的挑軟柿子捏嗎!
目中寒芒一閃,遊鲨突然從右手換到左手,猛然迎着從來的兇豹一刺而出,劍身在刺出後,刹那間竟然輕微的狂顫幾下,同時,一股危機在兇豹心中爆發,他心下大驚,感覺到了這一劍的可怕,兇豹突然橫劍一蕩,大劍與顫抖不止的遊鲨劍輕微的撞了一下,頓時,遊鲨劍顫得更加厲害,劍身“噼噼啪啪”的打在兇豹大劍上,讓兇豹隻感覺手臂的筋脈都跟着顫抖起來,竟讓他忽然有種捂不住劍柄的可怕麻癢。
而沈玉嘉自己,也萬萬沒想到,這一劍碰撞到對方的大劍時,自己的手臂也是顫抖不已,若不是他前段時間苦練劍法,恐怕光是那一下,遊鲨劍必然掉落在地了!
而沒有遊鲨劍的他,在兇豹的大劍下,恐怕就是亡命一條了。
這一劍雙方都沒有逃到好處,兇豹駭然之下,更是收起了輕視之心,而沈玉嘉後怕之後,更是不敢随意使出全力一擊,否則就如這雙刃劍一般,可不會隻傷敵,同時也傷己啊!
這邊沈玉嘉不敢全力使出後,便與兇豹糾纏不休起來,雙方短時間内,是誰也奈何不了誰。
而另一半,沖到小兵面前的兇龍,大吼一聲,雙刀劈斬時,宛如兩輪殘月,而持槍的小兵,雖然就是尋迹趕來的趙穆了,此時趙穆見對方殺來,他竟一改往常的槍法路數,不再是沉穩與迅捷,狠辣與刁鑽間無法琢磨了,而是槍影如花,槍出如龍,一招一式,有快有慢,一刺一挑,槍影如花,十分絢麗奪目。
其實這并非趙穆将六合與太極聯成一體,而是他所用之槍,不是純鐵打造,槍柄是丈長木棍,這種槍舞起來,必須招式大開大合,借着木棍彎曲時,劈下的猛力一擊,可照成重重疊疊,後力不斷,讓人更加難以硬撼。
不過兇龍也是高手,面對這種槍法,不僅不驚,反而大喜,與趙穆不同,對方沈玉嘉時,兇龍感覺畏首畏尾,似乎極爲害怕,被一個跳梁小醜給換了命,所以他在與沈玉嘉交戰時,那叫一個懊惱無比啊,而換做正真的高手時,才顯露的兇龍的兇性,他竟越戰越猛,招式也從畏首畏尾變得大開大合起來,揮舞的兩輪殘月與趙穆的鐵槍影花連連碰撞,打出一片又一片的星點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