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次确定了自己似乎與衆不同後,沈玉嘉對習武更加熱心了,除了每日習練陶大教導他的功夫外,他還與趙穆切磋一下,至于找冷二做對手,那就算了吧,沈玉嘉還多想活幾年呢。
以前陶大傳授的鍛煉之法,是右手輪動粗繩,鍛煉右手勁力,左手練力,取剛猛之道,其餘的聽聲辨位、瞬刀與鬼蹤步,其實都是爲了能用上遊鲨劍。
當然這時最近沈玉嘉才感覺到的,以前他認爲,陶大傳給他的,無論是什麽兵器應該都能用吧,但是并非如此,若換普通直劍,沈玉嘉根本無法發揮其真正威能,而用上遊鲨劍後,連趙穆這等高手他也能過上幾十招。
這雖然說趙穆沒有動全力,其實沈玉嘉也沒有動全力,遊鲨劍法其實分爲兩種,一種是右手舞劍,劍花重重,軌迹刁鑽,如同在覓食前,盯緊獵物的鲨魚,而另一種這是左手舞劍,剛猛筆直,迅如雷霆,就宛如鲨魚突然爆起,張口吞下獵物的一霎那!
以前沈玉嘉認爲離開白雲觀後,他的遊鲨劍法應該算是小成了,可是今兒個,被冷二看到後,沈玉嘉居然奇迹般的,在這家夥臉上看到了笑意,雖然很諷刺,很鄙夷,但他還是笑了!
“老爺子的劍法,被你用,真是玷污了!”
被冷二這一說,沈玉嘉就算在能忍,也動怒了。
“你們從小練到大,我這是半路出家,不一樣好不好。”沈玉嘉不甘心的說道。
冷二冷笑一聲,道:“二公子是會錯意了。”
說着,冷二走了過來,從沈玉嘉手裏奪過遊鲨劍,在手中掂了掂,突然緊緊一握,手臂一顫,頓時,劍影重重,宛如銀花!
“你也會!”沈玉嘉驚愕道。
不過很快,沈玉嘉就看出來了,雖然冷二也能施展出劍花,但是劍影的密集度,遠遠不如陶大啊。
“遊鲨劍法,鬼影迷蹤,銀花公子,血濺滿街!”
冷二穩住手中顫抖的遊鲨劍,道:“當初老爺子一戰成名,憑的就是這把遊鲨劍,可惜此劍在老爺子刺殺龐孔不成後,反被神衛營三百精銳滿城追殺,老爺子一路踏血殺出,逃離汴梁,後又被鬼手乘機偷襲,老爺子雖然成功脫逃,但卻把遊鲨劍給遺落了。”
冷二捏了捏脹麻的手臂,将遊鲨劍還給了沈玉嘉,搖搖頭又道:“二公子記住了,武藝越高者,路數越單一,此劍普通人雖然用不了,也隻有普通人才能練,隻是境界難高而已,而若是我來改練此劍,不僅難得精髓,甚至還會毀了我的刀法!”
沈玉嘉一聽,忽然想起,曾經他想将遊鲨劍贈送給華永時,華永也說了與冷二差不多的話,當初沈玉嘉沒在意,現在聽冷二再次提起,他才嘩然大悟。
冷二習練刀法二十多年,根骨筋肉早已定型,讓他爲了使用遊鲨劍,而敢換鍛煉之法,等于從頭再起,雖然能憑借經驗,很快便能小成,可是肌肉一變再變,他再回頭用自己剛猛的刀法時,威力恐怕大不如從前了。
所以冷二一直不贊成趙穆習練太極槍便是這個理,但是趙穆死心眼,偏偏不信邪,非要将太極槍與六合槍融貫一體,攻守兼備,至于十分能成功,其實冷二也不知道,但是他認爲,單一才能出神奇。
“遊鲨右箭我雖然無法教二公子什麽,但是左劍卻能指點一二,你要不要學習?”冷二突然說道。
“哦!”
沈玉嘉聞言一喜,道:“右劍對我其實不難,剛才你施展的劍花,我也能施展了,但是唯獨左劍總不得精髓啊!每次用這遊鲨劍刺出去時,雖然還是筆直,可一旦接觸硬物,劍身便會彎曲。”
人的肉體雖然不硬,可是盔甲很硬啊,沈玉嘉聽華永說過,老爺子用這劍,可以随便洞穿普通戰甲的護心鏡,就算在精心打造的護心鏡,隻要老爺子不留手,應該也能刺穿,隻是華永沒見識過罷了。
冷二點點頭,道:“右劍靠手臂勁力與腕力轉動,平日裏二公子隻要沒荒廢練習,就不難施展,而左劍不一樣,你看好了……”
冷二說着,再次從沈玉嘉手裏拿過遊鲨劍,他并沒有換成左手,直接用右手握劍,輕輕點在了一根木樁上,而後稍微用力,遊鲨劍的劍身頓時彎曲了。
看到這一幕,沈玉嘉很好奇,因爲他用劍刺這些硬物的時候,也是這般彎曲,不知冷二這要做什麽?
但緊接着,讓沈玉嘉愕然的一幕發生了,也不見冷二如何用力,那彎曲的遊鲨劍,今日恢複了筆直,這并非冷二收回軟劍,而是軟劍深入了木樁内。
“你怎麽做到的?”
冷二不滿的看了沈玉嘉一眼,道:“看仔細了!”
說罷,冷二收回軟劍,繼續頂在了木樁另一處,而後将劍身壓彎,就在這時,沈玉嘉突然看到,本來往左邊彎曲凸起的劍身,忽然往右,并且以極快的速度,左右回擺,幅度越來越小,最後就變得筆直了!
“竟是想蛇一般,鑽進去的?”沈玉嘉愕然道。
“大概就是如此,隻是我施展時,速度太慢,遠不如老爺子快,否則你絕對看不起劍身搖擺的情況,而且大多數情況,都是先搖動劍身,而後魚貫而入,你自己把握吧。”冷二解釋道。
“嗯,我來試試。”
沈玉嘉點點頭後,便接過遊鲨劍,輕輕頂在了木樁上,将劍身壓彎,旋即手腕一擺,可下一刻,并沒有出現方才冷二施展的那般情況,反而是把沈玉嘉的手掌給震退了。
“嗯?”
沈玉嘉呆了呆,而後繼續頂彎劍身,再次嘗試。
就這般,反反複複,進進退退,一天下來,沈玉嘉竟毫無進展,不過他已經摸到門路,知道之所以遊鲨劍無法刺入木樁,不是不夠鋒利,而是他左手還無法真正握穩劍柄。
在白雲觀時,陶大曾經說過,左手的力量一定要求穩,力度不需要太大,但是當初沈玉嘉并沒聽進去,畢竟他那時候有傷在身,還被陶大時刻監督,逼練功夫,面上雖然沒什麽,可心裏有些難受。
而今,沈玉嘉的看法卻不一樣了,他知道陶大是爲了他好,想到當初他給自己墨沉刀時,說的那翻話,似乎在那時候,陶大就已經想到,自己恐怕這次出山,将會沒有一個安詳的晚年了!
回憶那夕陽下,靜靜躺在搖椅上的老爺子,直到最後一刻,似乎還在問天,這輩子,自己究竟爲了什麽?
不僅古人,就連現代,沈玉嘉也知道不少人都被洗腦了,當在某一天,會醒過來時,才發現一輩子好像一樣有意義的事情也沒做,但也有可能,對于陶大最有意義的,便是殺人了吧?還是靜靜的躺在搖椅上,喝着小酒,賞風賞月的日子?
收斂心中的思緒,沈玉嘉感覺自己雜念太多了,這樣不适合練劍,他收回遊鲨,靜靜閉眼沉靜許久,才睜開眼睛,繼續練劍。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沈玉嘉來到堯山已經半個月了,這段時間了,他除了練劍,便是看看探子送回來的情報。
函谷關的戰事,終究還是延長了,其實這些沈玉嘉也料到了,同樣都是五萬兵力,人家有高牆厚土抵擋,就算西齊有火槍,也那對方毫無辦法。
隻是不知道,顔程有沒有離開三門峽,出兵到南鄉郡。
而尹天左還是遲遲未動,但是據探子彙報,最近尹天左開始四處收刮糧草了,這一下可苦了方圓幾百裏的百姓了。
而且尹天左此寮打的還是梁國的旗号,雖說兵不厭詐,但是這等做舉,也足夠奸詐了。
“要攻打洛陽,若是他有把握,應該不需要如此多糧草啊!難道他準備要去梁州了?”
籌備大批糧草,很可能要遠行,但也有可能他是掩人耳目,從而在李毅德疏忽大意時,一舉攻下洛陽!
遇到思考的事請,沈玉嘉就感覺頭疼,但是他有不得不去思考,誰讓他沒把楚苓君帶在身邊的!但話說回來,楚苓君要是知道他來,恐怕早已經阻止了,也不會有今天這等時間練練劍了。
“銀鲨奇襲”
沈玉嘉突然低喝一聲,遊鲨劍劍身頓時搖擺起來,但是這種搖擺并不是大幅度的左右晃蕩,而是如同銀蛇顫栗般,小幅度劇烈搖晃,又猶如鲨魚捕獵時,閃電般的搖動尾部,從而加速出擊,眨眼間便将獵物吞噬。
銀光一閃,遊鲨劍魚貫而入,直直沒入木樁五寸深!
“不錯!”
冷二走到沈玉嘉面前,看着沒入木樁的遊鲨劍,點點頭道:“半個月能有這等成果,已經出乎我的意料了!”
沈玉嘉的資質,其實很普通,而且在冷二這些人眼裏,已經算差得不行了,但是連冷二都不明白,如今的二公子,不僅是性子變了,連身體素質也變好了,領悟極快。
冷二哪裏知道,現在沈玉嘉就是換了一個人,而且靠着對上輩子的閱曆,已經他毫不知情某些高人的相助,身體得到了大幅度的改變,才能短時間有所成就,這些無論缺了哪一點,也成就不了今天的沈玉嘉。
收回遊鲨劍,沈玉嘉擦了擦額頭的汗,未等他開口,冷二便先說道:“據探子彙報,近幾日,尹天左時常露面,若是想要刺殺他,現在便是好時機!”
一聽這話,沈玉嘉微微一呆,而後問道:“你不是說他身邊那些什麽西山八兇不除,根本無法靠近嗎?”
“情況不一樣,當初我說的是我一個人,而現在除了我,還有趙穆!”
“就你們兩人?”
“當然不是,要是你去能引開一些高手,成功率自然大大增加!”
“呃……”
沈玉嘉愕然片刻,旋即便點點頭,道:“如今他動作很大,無論是出兵洛陽還是梁州,我們都不能落後了,若是前者,我想先留他一命!若是後者,便立即處之!”
冷二一聽,便知道沈玉嘉的打算,尹天左攻打洛陽的話,定是要與李毅德拼個你死我活,他們自然樂意看到,可若是攻打梁州的話,情況可就不同了。
尹天左無論成敗,雖然都能給梁國一定打擊,但是他敗了,梁國必然可以全身心對付西齊,如此西齊的壓力必增,如果勝了,那麽尹天左絕對會想方設法,坐穩梁州,從而對大理軟硬兼施,再次舉兵侵犯雍州,到時候西齊可謂是腹背受敵!
而若是在尹天左動身去梁州前,将他處死,那麽他那些部下,變會分裂四散,屆時再有他們出面,大力招惹,有了兵力後,屆時腹背受敵的,可就是洛陽了!
這個計劃,是裴世昭提點的,當初沈玉嘉一心隻考慮尹天左攻打洛陽後,會怎麽辦,倒是沒有考慮他去梁州應該如何應付。
好在裴世昭也算精明,早已經把這一步想好了,他們無法與尹天左正面較量,但是要說刺殺,本來冷二一人還不夠,可是現在有了趙穆和血狼衛協助,情況便不同了。
至于讓沈玉嘉去刺殺,裴世昭可沒這個膽子,他倒不是怕沈玉嘉,而是怕日後西齊傳來的壓力啊!
但是抛棄自己,一杆高手去刺殺,弄的沈玉嘉好像自己毫無用武之地般,他自然不舒服,于是他便自告奮勇,就算無法刺殺尹天左,也要幫助冷二與趙穆打通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