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守兵正在朝着篝火旁的西齊軍罵罵咧咧,他們守關的站在城牆上,頂着十月寒風,身邊沒有篝火取暖,熱量散發極快,況且時間已經快到子時,晚飯早已經消化了,現在是又冷又餓,還特别困,反觀下方,有說有笑,坐久了就起來活動活動,超他們射出一兩箭,氣得守兵們牙癢癢,心裏五味雜陳,各種羨慕嫉妒恨。
忽然間,一直指骨粗長的手掌伸到了牆上,那名守兵先是一愣,心裏還暗道一聲:“咦,這好像是……”
突然,一個黑衣人就宛如一隻大鵬般,從守兵面前一飛沖天,吓得守兵慘叫一聲,正要後退躲開,可是黑衣人已經朝他劈出一刀,直接結果守兵性命。
“敵襲!有敵襲!”
一旁的守兵發現這邊情況,是又驚又怒,連連大喝。
奈何,許多守兵不是蹲在牆角,便是屋檐下蜷縮入睡,但聽到聲音時,從黑衣人出現的地方,已經形成了一個突破口,十多名黑衣人突然殺上來,這幫人人數不多,但個個實力不俗,并且各有任務,五名擋左,五名擋右,其餘人用着跑上來的繩索,直接扔向關内,向着城門下跳去。
“不好,賊人要打開城門,快去阻擋!”
一名巡衛長瞧到這陣勢,便知道他們的目的,可是他才剛剛叫了兩聲,忽然一個高挑的身影從城牆外翻身躍進來,下一刻,一根利箭便直接将巡衛長從城牆上射飛下牆,摔死在關内營寨中。
高挑的身影方一站定,在燈火光輝下,露出一張冷傲的絕豔面孔,正是顔芷绮。
顔芷绮一箭結果巡衛長,立即棄掉強弓,手持怒龍刀,一手從黑衣人手中接過一根麻繩,她俯身一沖,竟直接從城樓上跳下,在距離地面隻有半丈時,突然麻繩一緊,顔芷绮身體向後飛退兩尺,身形一番,怒龍一甩,她便落在了關内營寨裏。
“由我當敵,你們速去打開城門!”
顔芷绮一聲令下,其餘幾名跟着落下的黑衣人轉身便沖到了城門内。
“殺!”
成百上千的守軍向着城門沖來,把城門道口圍的水洩不通。
看着擋在城門道口前的高挑人兒,因爲不穿铠甲,而被勁裝包裹的凸翹嬌軀,守軍中不由傳出一陣戲谑的小聲。
然而,當眼前這位身材絕妙,神色清冷倨傲的傾城之顔發怒時,這幫守軍才知道,撞到鐵闆了!
顔芷绮手抓刀身龍脊,單腳着地,高挑的身體如旋風狂轉三圈,怒龍發出狂風呼嘯,三圈刀影橫掃前方一排守軍,眨眼間,八名守軍似被巨龍甩尾狠狠抽中,長槍戰刀無不斷裂兩截,胸前甲胄脫落而下,露出血淋淋的大口子,翻身栽倒在地上,痛呼死去。
“嘩!”
這一幕,吓得圍剿而來的守軍無不駭然失色。
“給我上,誰敢違抗軍令,殺無赦!”
一名将士大喝一聲,守軍隻能硬着頭皮,揮刀持槍殺向顔芷绮。
“噗!”
一名守兵被顔芷绮一刀劈中腹部,血腸刹時間掉落一地,但臨死前,他還死死抱住了怒龍刀,想給左右兩邊的守兵制造機會,撲殺顔芷绮,然而顔芷绮隻是嬌身一擺,一腳掃出,踢中怒龍刀身,怒龍便直接将守兵的手腕斬斷,脫困而出,緊接着顔芷绮刀尖點地,輕盈的身體一躍而起,雙腳朝天,單手抓住刀身末端,和怒龍刀筆直成爲一線,豎立在敵軍之中,躲過了四面八方的刀劈斧砍。
“殺!”
六把長槍同時向着上空的顔芷绮刺來,顔芷绮一掌拍在刀身上,身體順勢一翻,從三把長槍上橫轉滾落,竟直接滾到了三名守兵的懷中。
未等三名守兵品嘗到佳人在懷的美妙滋味,突然,顔芷绮雙腳快速踢出,兩名守兵一個被腳尖命中鼻梁,另一個則是被膝蓋頂到額頭,下一刻,兩名守兵便昏厥在地,而身下的一名更不好過,被顔芷绮直接掐斷了咽喉,刹那間氣絕而亡。
顔芷绮剛剛雙腳落地,四面八方已經圍滿了守兵,不給她有任何的喘息機會,有一陣的刀劈斧砍已經襲來。
顔芷绮快速蹲下,單腿掃出,一招橫掃千軍,便将前面三名守兵掃翻在地,不等身後刀槍襲身,顔芷绮向前一撲,雙手撐住一名守兵胸口,身體從守兵上直接滾過,下一刻,那名守兵便被同伴無法收住的刀槍中,直接被剁成了好幾截。
顔芷绮這一次翻滾的地方,正是怒龍刀旁,她方一站定,不等左右守軍拔刀攻來,便已經握住怒龍,搶先施展殺招。
一刀刀熱血搏殺,一次次死裏逃生,隻是片刻功夫,顔芷绮玉顔上,發絲中,鮮血沾染,黑色勁裝濕滑一片,但是無一滴是從她體内流出的。
對于顔芷绮而言,再多的人圍上來,她需要對付的隻有三五人,而普通三五人在她眼裏,那簡直如插蔥幼苗,嫩到可笑,何況這幫人,還一直小瞧她是一名女子呢……所以再多的三五人對她也構不成威脅,除非将她累垮!
就在顔芷绮與守軍拼殺之際,潼關城門,已經在幾名黑衣人的合力下,推開了一道縫隙。
“咚咚咚”的鳴鼓聲響徹潼關,而潼關外也忽然傳出山呼海嘯般的喊殺聲。
“殺,給我殺啊!”
徐江騎乘一馬,沖在前頭,一邊揮刀怒喝,一邊傳達命令。
一隊千騎部隊,如潮水般湧入了潼關内,把圍困潼關大門後方的守軍撞翻一波波,吓得守軍四處逃穿,躲過這千馬奔騰的可怕之勢。
如此一來,顔芷绮與血狼衛總算是得到喘息之機,但他們都沒有停下,紛紛沖入敵軍中奮勇殺敵,隻要敵軍一刻不投降,一時不撤退,他們便一刻不能停。
當潼關守将從營帳中走出時,已經看到城門大開,這一刻他知道,潼關破了!
自長安被梁軍接受之後,數年來從未出戰,因爲有大理的幫忙,因爲梁國其他各路的大軍攻勢越來越猛,梁國的将領也開始認爲,天下已經是梁國的了,所以駐紮在長安的守軍,便開始怠慢,于是乎,潼關破了……
破的輕松,破的可笑,敵軍今夜的舉動,顯然是不正常的,潼關守将應該早早洞察,可是将是人,兵也是人,将需要休息,兵更需要修養,再森嚴的軍令,倘若不天天執行,嚴加管束,便會出現怠慢的将士,這一次,潼關的将士無疑是怠慢了。
“将軍,敵軍殺來了,快跑吧!”一名校尉來到潼關守将身邊焦急的叫道。
“跑……”
潼關守将嗤笑一聲,仰頭悲痛一聲吼。
“完了……一切都完了!”
一吼罷後,潼關守将突然拔出佩劍,劍光一閃,下一刻潼關守将的脖頸處,便裂開了一道血痕。
時别多年,潼關……這座聳立千年的關卡,再次迎來了一場血洗,似乎爲此連老天爺都感到悲哀了,天空中烏雲密布,遮擋星月,兩月不見一滴的水珠,就如沖破天提的天河之水,傾瀉而下,将整個潼關淹沒在朦朦胧胧的大雨中。
冬雨,澆的人渾身冰冷,但是再冷的雨水,對于此刻的北伐軍而言,都抵不上血脈中,傷口上激蕩出的狂湧熱血。
第二天,無論是長安,還是秦锺,都得知了潼關告破的消息,這一刻,長安将領傻眼了,而秦锺竟似陷入瘋狂,揮軍殺去。
看着秦锺的大軍沖入羊腸小道,闫文山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對于潼關告破的消息,他到現在還有些不相信。
顔芷绮沒有攻城器械,她憑什麽打下潼關?靠西齊火槍嗎?這根本不可能,雖然火槍在外界被穿的神乎其神,但闫文山見識過火槍,知道這是什麽玩意,這東西打人倒是最佳利器,可是攻城,它要怎麽打?一顆顆鐵珠的射擊?那一塊牆磚也夠他們射一天了。
唯一的可能性便是偷襲,而從探子彙報中,顔芷绮的确用的是偷襲戰術,但是闫文山還有不明白,這關咋就破了呢,難道潼關崗哨都是瞎子嗎?
闫文山近些年一直和尹天左與西齊交貨,他雖然莽撞,卻從未怠慢,自然想象不出,潼關的守軍是因爲稍微的怠慢,換來了天塌的結局。
“将軍,秦锺大将軍殺進去了,我們怎麽辦?”一名校尉詢問闫文山。
這一刻,闫文山也不知道怎麽辦,他一直跟随在尹天左身邊,想來都是聽從尹天左的吩咐,很少動腦筋,現在突然讓他決斷,他還真有些不适應。
最後,闫文山下令道:“率軍跟上秦锺,到潼關看看情況在說。”
潼關,這一次被破得突然,城門依舊牢固,城牆完好無損,除了被雨水洗刷後殘留的血腥味,便和以往是沒什麽兩樣,頂多是上面的旗杆換成了“顔”字罷了。
“愚蠢啊!真是愚蠢啊!”
秦锺愣愣的看着潼關上的“顔”字,悲痛的慘呼幾聲過後,突然一口氣喘不上來,兩眼一翻,正要昏厥,但是也不知秦锺用何種辦法,居然沒有立即暈去,似乎以大毅力頂了過來,并且還吐出那口氣,但是随即而來的,便是一股血腥,跟着那口氣,從他的口腔中噴湧而出。
當秦锺痛苦的閉上眼睛那一刻,耳畔回蕩的,隻有兩邊将士驚恐的呼喚聲……“大将軍!大将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