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沈玉嘉到了行館,看到一身青衣打扮,裝成小書童的楚苓君走了出來,他不由皺皺眉,道:“你這就叫做喬裝改扮了?”
楚苓君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眼,點頭道:“對啊,如此還不算喬裝嗎?”
“華永,去茅房弄一坨屎抹在她臉上。”沈玉嘉沒好氣道。
“你……”
楚苓君聞言大怒,道:“那你說要怎樣?”
“剛才不是說了嗎,還要我重複一遍?”沈玉嘉笑道。
楚苓君狠狠一跺腳,她真有種要掐死沈玉嘉的沖動,但最終還是強忍下來,壓制怒氣道:“别廢話,快說。”
“臭男人,臭男人,男人不臭,就不叫男人,你這一身香噴噴的,是要去做娈童啊?”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楚苓君冷哼一聲,轉頭就跑回房裏了。
沈玉嘉搖頭一笑,看着華永道:“去找一套三年沒洗的衣服,送到她房裏。”
“二公子,誰的衣服會三年不洗啊。”華永擦了把汗道。
“還有誰,當然是乞丐呗,剛才我進城時看到不少,你去弄一套好的跟他們換。”
華永聞言恍然大悟,立即點點頭,轉身便離去了。
當楚苓君房裏出現那一套酸臭沖天,黴味撲鼻的乞丐裝時,氣得再也忍受不住,跑到沈玉嘉面前咆哮起來。
“哎呀,我說楚大小姐啊,你平日裏雍容端莊的儀态跑哪去了?”
“你别和我廢話,就是殺了我,我也不會穿那套臭衣服,你若是還要這般羞辱于我,大不了一拍兩散,我死,也不會讓你好過。”
沈玉嘉眉頭一皺,暗道一聲“這就叫羞辱了?”
輕輕一歎,沈玉嘉看着楚苓君氣嘟嘟的小臉,道:“誰讓你穿了?”
“不是你讓我穿的嗎?”楚苓君冷哼道。
“我讓人送那衣服到你房裏,是壓制一下你的噴香的嬌軀,沒叫你穿啊。”
“不是讓我穿的?”這一下,楚苓君倒是有些尴尬了。
“你不是廢話嗎,要是我身邊出現一個乞丐,不是更遭人懷疑嗎,你平日裏精明能幹的腦瓜子跑哪去了?”
面對沈玉嘉的諷刺,楚苓君一時間還無法反駁,的确是她自己沒弄清情況,就跑來咆哮,的确怪不得沈玉嘉啊,但是話說回來,那位女子的香閨裏,要是多出這一件都不知道多少年沒洗,酸臭沖天的破衣服,她能不氣嗎。
“那……那就不穿!”楚苓君似乎在處于尴尬中,這種咆哮對她而言,的确很喪失淑女風範。
“嗯,不過你最好想辦法,把你這一身噴香的肉體,給弄臭了,還有,臉上别太白了,這段時給我多曬曬,最好啊……”
說到這,沈玉嘉一抹胡子,笑道:“弄出一點男子氣概來。”
“那我們還是一拍兩散吧。”
楚苓君面色突然冷了下來,說罷也不看沈玉嘉的反映,直接轉頭便走。
“這叫乍回事啊?古代的女子也愛白?愛嫩?愛美?”
沈玉嘉真是小瞧了古代女子的愛美程度,應該說,愛美是不分歲月,不分時間,不分空間的,隻要是女人,就沒有不愛美的,不知多少古代女子,爲了永葆青春,想方設法的保留自己滑嫩的肌膚,想想人家慈禧老佛爺,那生活,每日洗臉用的都是乳汁,宮廷得寵的妃子,吃一頓養顔餐的花費,足夠平民百姓吃一輩子窩窩頭了,所以說,古代女子愛美的程度,絕對要淩駕于現代啊,畢竟,現代許多女人,在外面是光鮮亮彩,可回到家裏,指不定變成什麽邋遢樣呢,更不用提一些宅女了。
雖然沈玉嘉獅子大開口,但是李毅德還是派兵保護他們上路,隻是與沈玉嘉要求的一千比起來,這點兵,還不足百分之一呢。
才四個人,加上沈玉嘉他們一夥人,總共不過十三個,這還是把趙念和楚苓君與跟她随性的一名貼身丫鬟都算在了一起,現在能有戰力的,包括沈玉嘉隻是八人而已,哦對了,還有一匹老馬。
楚苓君不知道爲什麽,沈玉嘉會鍾情于這匹黑毛喪失光澤,開叉枯黃的老馬,但是趙穆他們可是見識過這匹馬的神駿,普通人是近不得身啊。
起初沈玉嘉像是先到長沙再去洛陽,可是考慮到多出半個月的行程,便隻能放棄了,現在他們北上先去江夏,在轉道去洛陽,如此就快了許多,隻是江夏距離揚州薪春郡太近,沈玉嘉怕唐睿安排了埋伏在那裏,等候他入籠。
但轉念一想,唐睿要真能洞察他行走的路線,那麽此人可稱之爲天人了。
但正所謂,淹死的都是會水的,他們才離開了南昌五天,當夜幕降臨,衆人剛剛進入一個小鎮,還沒來得及找客棧休息,那勞什子的死士,就殺來了。
這幫人,不是來的太突然來,而是他們本來就一直在沈玉嘉等人面前,十幾人喬裝成鎮裏的百姓,一些走街串巷賣東西的小商販,一些搬貨推車的勞力,還有一些,是在路邊茶攤歇腳的旅人。
當沈玉嘉他們走到這條街上時,這幫人,突然就一哄而起,揮刀殺來。
用不着沈玉嘉吩咐,李毅德派給沈玉嘉的四人保镖突然反擊,兩邊人戰鬥不到一盞茶功法,最終便以四爲保镖的完勝而告終了。
李毅德可是王爺啊,他派出來的人能差嗎,這些人個個實力與華永接近,稱之爲四大小高手也不爲過。
桂璟,是四大小高手的老大,等他解決了這批死士後,來到沈玉嘉面前,道:“戴大人,前方不可繼續走了,我們改道吧。”
沈玉嘉搖搖頭,道:“明知山有虎,我偏向虎山行,路途照舊,不用更改。”
“是!”桂璟毫無怨言的點頭應諾,看來這些人,的确是訓練有素,一旦安排成了誰的屬下,就不會違逆對方,表現得還挺忠心的,隻是不知道,沈玉嘉要是叫他們去把李毅德的人頭給拿來,他們會不會翻手把自己先給幹掉。
雖然說是不改道,可沈玉嘉居然趁着天沒亮,就帶衆人離開了,而且還改道了走其他路路線,把昨天晚上那股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氣勢,全給瓦解了。
楚苓君是早已經習慣了沈玉嘉這等小人做派,對此隻是冷哼一聲,鄙視一眼。
雖然改了道,但沈玉嘉等人并未安全,一路上時常遇到阻攔,而且一次比一次陰險,到最後,沈玉嘉不得不佩服他們的智商了,居然在河裏投毒,看着一條條大肚朝天的死魚從上遊流下來,你想沈玉嘉會碰這溪水嗎。
當沈玉嘉都到了江夏,那想要暗殺他們的人,才漸漸消失,而事後得知這一切的唐睿,氣得直吼廢物。
這也怪不得人家,如今四處有密探散布,你能派多少人來,這幾個偷偷溜進來的殺手,不是功夫不高,隻是比他們差一點,也不是下毒的本事不厲害,隻是全被華永給識破了,華永身爲暗衛,除了武藝,最拿手的就是做菜,當然,這做菜也加入了識毒的本事。
在有了提防之下,你要是還能下手把沈玉嘉給殺了,那他幹脆先一頭撞死算了。
衆人到了江夏隻是休息了一夜,便立即趕路,乘船前往洛陽。
“這封信,一定要交到裴世昭手裏。”
洛陽城外,沈玉嘉将一封信交給了華永,華永點點頭,道:“我不在,二公子可要當心了。”
“華兄弟放心,有我呢。”趙穆在一旁道。
如今,趙穆已經知道,華永和沈玉嘉并非兄弟,而是主仆的關系,但并不妨礙他的忠心,反而更加看好沈玉嘉,因爲他對待屬下就如兄弟一般,讓人心裏暖洋洋的。
再次到洛陽城,沈玉嘉感慨良多,他特地尋了一條道,路徑了甯府,看到昔日甯府的宅院,如今已經變成了張府,心下不由暗歎一聲。
他給甯家帶來的幾乎是滅頂之災,若不是當時武飛虎還有人在洛陽城裏,先一步将甯家人接走,恐怕似的可不僅僅是一些下人與老一輩了。
每每想到此,沈玉嘉都是心感悲痛,他最怕的就是連累人了,因爲他是最恨别人給連累的,所以能深深感受到那種飛來橫禍的痛苦。
在洛陽城,有王爺的屬下接納沈玉嘉,先安排了落腳處,給衆人休息,待明日上報朝廷後,自有人來接沈玉嘉入宮,屆時,便是賜封的時刻了。
對于戴騰而言,無疑是飛黃騰達的時候到來了,可是對于沈玉嘉而言,便是生死不知了。
沈玉嘉見過尹鴻幾面,不知道這人老成精的家夥,會不會記得他,除了尹鴻,在梁國朝廷裏,認識他的人或許還有,隻是沈玉嘉不知道而已,萬一被人是識破了,他又身處皇宮中,那真是插翅難飛啊。
越想,沈玉嘉感覺越不妥,可是事已至此,他還能去哪?王爺的四大小高手,可一直在他身邊保護着,也可以說是監視着,他要是現在離開,不被對方奇異才怪呢。
失眠了一夜,沈玉嘉最終還是選擇硬着頭皮,坐上了轎子,向着皇宮緩緩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