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嘉聽到華永的話,不由笑罵道:“你當人家上萬大軍是虛設的啊,先跟着童四海看看情況。
沈玉嘉說着,立即跑到廚房後,把踏雪放出來,踏雪隻要離開了馬棚,基本上都是和沈玉嘉寸步不離的,根本用不着他牽着。
待沈玉嘉與華永和其他火頭軍聚集在了一起時,童四海立即過來下達命令。
平時童四海很照顧弟兄們,但這時候卻露出彪悍的一面,居然下令率領這三十幾個火頭軍,要和突襲營地右翼的東齊軍大戰,可把沈玉嘉給郁悶死了。
“弟兄們,殺啊!”
随着童四海一聲大喊,火頭軍一股腦的往營地小門沖出,但是沒跑出多遠,童四海立即又喝道:“不好,敵人箭矢攻來,快躲回去。”
“靠!”
沈玉嘉哭笑不得的跑到了營地木欄後面,聽着木欄後“咚咚咚”的箭矢射擊聲,他放開了手中的長槍,擦了一把汗後,朝着童四海道:“童大人喂,這樣出去會送死的,給敵人的箭矢快用完了,咱們再殺出去吧。”
“這還用你說,老子早就知道了。”
聽到童四海這話,沈玉嘉還能說什麽,你丫的要是早知道,剛才何必沖出去呢。
“真興奮啊,咱們終于有用武之地了!”
“是啊,天天燒火做飯,煩都煩死了,這段時間裏老是看着他們在厮殺,老子的手早就癢了。”
幾名火頭軍在興奮的竊竊私語,沈玉嘉在旁搖頭苦笑,他十分理解這些人的内心,畢竟他現在也屬于其中一員,天天看着大軍戰鬥的場面,心中一股熱血是難以鎮壓,恨不得自己也沖入戰場,做一回馳騁沙場的好男兒。
“不好了,敵軍有一波人從後面渡河突襲,燒了我們的帳篷,你們快過去幫忙啊。”
一個騎兵一路大喊大叫,驚得沈玉嘉等人齊齊扭頭望去,隻見軍營後方,火勢滔天,顯然是他們的帳篷給人燒了。
這還了得,沒了帳篷,在這大冷天裏過夜可是會凍死的,童四海當即就率領火頭軍向後方殺去。
當童四海等人來到營地後時,隻見足有上百名東齊軍在放火,而後方河水中,還隐隐約約有不少人乘竹筏過來,氣得童四海他們二話不說,抄起刀槍就幹了上去。
沈玉嘉跑在最後,看到這場面,估摸着要真動手了,他脫下軍衣包裹的貂皮大衣,放到踏雪背上,扛起長槍就和華永殺入火海中。
說是火海,其實隻是帳篷在着火,雖然炎熱,可是比起上一次沈玉嘉在桃園堂放的火弱爆了,連口罩也不用,他就舞動遊鲨劍,一路斬殺了不少東齊軍。
沈玉嘉緊緊跟在華永左右,他很少出手,注意力都放在華永左右兩邊,每當旁邊有人突然殺出時,他立刻拿槍戳對方,也不管戳沒戳死,反正都有華永幫他補刀,他隻需要做掩護工作就可以了。
至于沈玉嘉的遊鲨劍和墨沉刀,一直就藏在身上,考慮到自己的劍法和陶大根本沒法比,雖然對付一些普通士卒,那絕對是綽綽有餘,但最好還是不要見光,免得惹人懷疑。
沈玉嘉和華永兩人配合默契,在火勢洶湧的帳篷群裏殺進殺出,上百名東齊軍竟有三分之一死在他們手裏,看得童四海和其他火頭軍是一臉驚愕。
“喝!”
童四海手持樸刀,招式簡單直接,都是軍中教導的路數,不過因爲他力量不小,少有敵軍能硬接一擊,多數是被他一刀給開膛破肚了,顯然能當上百夫長,童四海的确有些過人之處的。
要是童四海能有武飛虎一身的武藝,沈玉嘉估摸着兩人應該能鬥個旗鼓相當,都是力量型的猛将。
其餘火頭軍可沒有這般好過了,特别是童四海的屬下,多數是剛剛參軍沒多久,一直都在燒火做飯,沒有受過正統訓練,隻知道一味的揮刀劈砍,毫無招式可言,在和敵軍接觸沒多久,就有幾名兄弟慘死刀下。
童四海眼見着一幕,心下痛惜,立即朝着沈玉嘉喝道:“戴騰兄弟,快去那邊幫忙啊!”
沈玉嘉一劍刺死一名東齊兵,扭頭望了一眼童四海所指的方向,這才發現有不少火頭軍被砍傷砍死,而且那一頭的東齊軍極多,在與火頭軍對戰時,還不忘一路放火,真是可恨到了極點。
“娘希匹。”
沈玉嘉大罵一聲,與華永沖向右邊帳篷地,一路又截殺了不少東齊軍。
梁軍是背水建營,現在演變成了背水一戰,若是把渡河的東齊軍殺盡,這一次還能打下去,倘若失敗了,帳篷都被燒毀了,他們也隻有撤軍了。
當戰前楚鵬羽收到消息後,立即下令讓三百軍士增援後方,這三百多人殺來時,立即緩解了火頭軍的壓力,沈玉嘉也得意喘息休息一會兒。
“童大人,敵人用竹筏來回運送兵士,顯然他們竹筏數量不多,我們何不殺過去搗毀竹筏。”沈玉嘉來到童四海身前道。
童四海望了一眼河流,果然瞧見有竹筏往回趕的,他點點頭,召集了身下的二十多名火頭軍,直接殺向了河灘。
當沈玉嘉他們殺到河灘時,立即發現,大約二十丈遠的河對岸,突然站起數百人的弓箭手,對着他們激射出一陣箭雨。
“退,快退!”
童四海驚叫連連,火頭軍一退再退,總算是避開了箭雨的射程。
“這可如何是好,敵軍有弓射手掩護,難道我們隻能眼睜睜看着他們渡河殺來?”一個火頭軍懊惱道。
“這不正好嘛,反正我們也殺不過去,不如就迎合他們,留守此地,他們來一個我們殺一個呗。”沈玉嘉在一旁笑道。
聽到沈玉嘉開口,不少火頭軍都望過來,其中一名火頭軍好似才想起了什麽,驚異道:“嘿我說戴兄弟,你弟弟身手都不錯啊,以前練過?”
沈玉嘉呵呵一笑,道:“哪裏話啊,這幫東齊小賊,和俺們山裏的野獸根本沒法比,俺弟能生撕猛虎,活屠野豬,你說厲不厲害。”
華永聽到二公子這話,老眼一紅,吱吱唔唔的說道:“别……别聽我哥的,俺這是從小和溝裏獵戶學過幾手而已。”
幾個人在談笑間,童四海突然叫了一聲:“又上岸來了,大家準備迎敵。”
這一次來到的三十幾人,他們手中沒有火把了,直接就揮刀殺向火頭軍們,兩邊人在河灘外大戰片刻,立即就被華永殺死近半,其餘人見勢不妙,就退回河灘,靠着弓箭手掩護,等候下一批東齊軍過來。
當火頭軍和渡河的東齊軍僵持不下時,另一頭,軍營正門外,那可就是另一幅場景了,上萬人的厮殺,大鼓助威,殺聲震天,這一次東齊軍雖然是要一舉殲滅楚鵬羽了,不給他片刻的喘息機會,大軍是一波接一波如潮水般湧來,場面壯觀到了極點。
“統帥大人,營地右側快要堅持不住了!”
“不好了統帥大人,敵營左側被攻破了!”
連續傳來兩道壞消息,楚鵬羽面上卻沒有動容,他淡淡點了點頭,下令道:“吩咐下去,全軍分散,自組突圍,本帥不管你們往哪裏逃,隻要能逃出去就行了!”
“啊!”
聽到這命令,楚鵬羽身邊的一些将領個個瞪大眼睛,這仗雖然難打,可是不一定就是穩輸的局面,現在才剛剛落到下風,統帥大人就要撤軍了,而且這撤軍的方式太過匪夷所思了,要是大軍真的四散而逃,那麽要組建起來,可就困難萬份了。
楚鵬羽似乎明白衆将領在想什麽,他平淡道:“待我軍分散突破後,立即開始占領豫章郡的大小城池,奪取糧草,以戰養戰,若是東齊軍殺回,你們隻許逃,不許戰,帶不走的糧草盡數給我燒毀了,可明白?”
“是,末将聽令!”将領們一開始還是雲裏霧裏的,但很快就明白過來,統帥大人是想要攪亂豫章郡啊!他們立刻抱拳應諾,紛紛下去傳達命令了。
當沈玉嘉等人收到消息時,他還在安撫躁動的踏雪,聞言當即就罵娘了,這******楚鵬羽,帶他們過來還真是做誘餌的啊。
十多裏範圍的大營地,說破就破了,這一破,梁軍還沒有顯出慌亂,東齊軍就先亂了起來,面對四面八方突破的梁軍,東齊軍不知先從那裏下手,要是全部包圍,防線定會薄弱不堪,反而給梁軍突破的機會,但要是不全部圍剿了,跑出去一隊他們就多一分麻煩啊。
“童大人,我們怎麽辦?”一個火頭軍驚慌道。
“老子懂個屁。”童四海狠狠一拍腦袋,看着越來越多殺出營地的梁軍,童四海仿佛失去的爹娘的孤兒,腦海中是一片空白啊。
“唉呀,這不是機會嘛,你看沿河一路的敵軍,都去圍剿正門與側門的大軍了,明擺着是要給我們突破的機會啊。”沈玉嘉在一旁笑道。
“可是出去後咋辦?就我們這點人,别說城鎮了,就是一個鄉村也打不下來啊。”童四海瞪眼道。
“靠,先能活着出去再說吧。”
沈玉嘉說完,騎上踏雪,沒心沒肺道:“你要不走,俺可先要走了,反正統帥大人已經下令了,俺可不算是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