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打的。”
文天祥揉搓着肩膀苦笑道,顯然他是被火槍的後坐力給震疼了。
“那再打啊。”羅泾陽立即來了精神,連文天祥都打死人了,他怎能退縮。
三個人貓在車裏開始對着後面胡亂開槍,因爲車篷上有楊茂、華永、包飛和護衛們一起射擊,槍聲是連綿不絕,震耳欲聾,文天祥和羅泾陽根本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打死的,反正真要看到後面的人馬一個個倒下,他們就興奮異常。
“這幫家夥究竟是用何等暗器?怎會如此厲害!”
無論是逃亡的官員,還是追殺的大皇子,總而言之,兩邊人都是震驚無比。
沈玉嘉現在的火槍,用的是引線彈殼子彈,極少在出現卡槍栓或者打歪的現象,而且射程威力再次提升,從三百步直接跨越到了四五百步,比現在的弓弩可厲害多了。
“大皇子,如此追下去,我們的人恐怕死光了也追不上啊!”一名禦林軍将提醒道。
“父皇就在眼前,怎能退縮不救!”大皇子可不管死不死人,他隻要抓到龐隆,那麽他還是有機會,搬到二皇子。
“大皇子,龐炳雖然拿到了繼位诏書,可是,若陛下不死,你認爲那诏書有用嗎!”這名将領顯然知道什麽,清楚現在帶皇帝離開的并非龐炳的人。
“這……”
大皇子龐宸雖然知道,這名将領言之有理,他爹若是安全跑了,龐炳的诏書沒用了,而且還被扣上逼宮的大帽子,可是呢,他就沒事了嗎,就能繼承皇位了嗎,不可能,自己雖然用的是捉拿逆子龐炳,和保護父皇的借口,可父皇會不知道他也在謀反嗎,安全後,不會昭告天下嗎!
“不行,絕對不能讓父皇落在任何人手裏!”
龐宸堅定的說着,下令道:“速速去水軍營地,調動戰船,無論如何,也要把父皇給我安全救回來!”
“是!”
這名将領心中輕歎一聲,立即調轉馬頭,向着水軍營地沖去。
“咦,他們好像不敢靠近了!”羅泾陽看到大皇子的禦林軍速度漸漸慢下來後,驚異道。
“要逃到碼頭不難,可要逃到雍州就艱難無比了!”文天祥并沒有安心,反而有些擔憂起來。
沈玉嘉苦笑一聲,道:“現在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汴梁附近的黃河碼頭上,已經停靠了一艘船隻,這船隻巨大,造型奇特,兩邊各有四面類似水車的轉輪,在船屁股下,還有一個幾片鐵皮,如同花一樣綻放,看得衆人啧啧稱奇。
“這船能行不?”趙立廉看了一眼船後,對着從碼頭旁屋裏走出來的沈玉翰問道。
“二弟的傑作,目前還沒有什麽差的,希望這一次也能派上用場吧。”沈玉翰其實早就知道,這船的用途,不過他還是賣了一個關子。
這那是什麽沈玉嘉的傑作啊,分明就是仿照他傑作打造出來的翻版,而且還是巨大的翻版,比他以前讓人造的,要大了五六倍,兩三百人随便坐進去。
皇帝龐隆在蕭貴妃和許公公的攙扶下,走出馬車,他其實早就醒了,不過一直被蕭貴妃按在馬車裏不給出來而已
“誰打暈朕的?”龐隆一出現,就問了這麽一句。
跟在皇帝身後的楊茂聞言,渾身一顫,但讓他欣慰的是,二公子總算還有點做主子的樣,爲他挺身而出道:“陛下,是微臣叫人做的,要責罰,也要等您安全後再罰吧,現在還是快些上船。”
“是啊,玉嘉也是爲了保護你,就算了吧。”蕭貴妃勸說道。
“沒錯,大驸馬也是情急之下,迫不得已啊!”許公公也在一旁附合道。
龐隆搖頭一歎,回身看了一眼落大的一座汴梁城,幽幽道:“都是朕的容忍啊!倘若朕當初能狠下心,就不……咳咳……”
龐隆還沒說完,突然有咳嗽起來,吓得許公公趕緊給他拍背撫胸。
“陛下這事怎麽了?”沈玉翰驚訝道。
“陛下這是舊傷複發,可恨那二皇子封鎖了皇城,趕走了太醫,陛下無藥石緩解,導緻傷勢越來越重啊!”許公公一般噴涕一把淚道。
“啊,如此快些上船吧,黎太醫正巧在船上,快讓陛下上去治療啊!”沈玉翰提醒道。
“好好好,陛下忍着點,太醫馬上來了!”
不用許公公吩咐什麽,已經有人去彙報了船上的黎太醫已經聞訊趕了出來,和他一起來的,居然還有十一皇子龐旭。
“父皇,你怎麽了!”龐旭才剛剛叫了一聲,就看到龐隆眼睛一眯,幾乎直接昏死過去。
黎太醫立刻推開龐旭,瞧見了陛下病态後,他就知道事情不妙,立即讓人把陛下擡上船。
待陛下被人擡走,趙立廉回身吩咐道:“把活物馬匹搬上船,搗毀馬車。”
“是!”
衆人立即忙活起來,很快人馬都上了大船,不出片刻,大船左右兩邊的八輪水車,緩緩轉動起來,這水車越來越快,而大船絲毫風帆也不敞開,就在黃河上逆行起來,看的船闆上的衆人啧啧稱奇。
沈玉嘉看了一眼右邊的四輪水車,扭頭朝着大哥道:“你叫人打造的這船,用的齒輪堅實不?”
沈玉嘉可不是閑來無事問問而已,這可關系的大夥的性命啊,倘若這齒輪不經使用,那麽他們很快就會被追上了。
“放心,用的材料和你的那艘小船一模一樣!”
沈玉翰笑了笑,繼續道:“現在你的那艘小船,已經被陸紀元開走了,這家夥膽小如鼠,聞風便動,不過若不是他的提議和資金,我還真沒有這些準備呢。”
“呵呵,我也就看中他這點,死得,往往是膽大的!”沈玉嘉笑道。
兩人談笑間,便聽到護衛彙報,稱後方有船追來了!
沈玉嘉等人立即沖到船後甲闆上,待看清了追來的戰船後,都是哭笑不得,他們還擔心是戰船呢,不過看到這些,明顯是停留在汴河碼頭的商船,速度根本比不上他們。
雖然有不少商船從汴河改道追來,可是這些船明顯比不上他們的大船,如今不僅是逆水而上,同時還是逆風而上,風帆不起,船隻難行,隻能用船槳劃動,這船槳比起他們的水車更爲吃力,特别是在螺旋槳轉動後,兩邊的速度立即拉開來。
“船夫是不是沒吃飯啊,怎麽這麽慢!”大皇子怒嚎道。
“大皇子,這已經是最快速度了。”一名将領苦笑道。
龐宸忍不住揪起他的衣領,指着前面越行越遠的大船,怒道:“那人家的爲什麽就如此快哈?”
“這……他們船型奇特,速度飛快異常,而我等這些商船打造時,不求速度,隻求穩,所以……。”
“可惡!”
龐宸狠狠推開将領,下令道:“傳令下去,沿途封鎖所有關卡通道,讓調動戰船的将士速速趕上,我們也不能停頓片刻,本皇子就不信,憑他們這些人,能撐得了幾天。”
“呼呼呼……”
沈玉嘉等人乘坐的大船底艙裏,四十位大漢踩着那類是自行車的動力器,輕松無比的閑聊着。
看到這一幕,沈玉嘉才放下心來,這船的構造他已經看的七七八八了,齒輪都是陸紀元吩咐汴梁沈記的工匠,用精鐵打造,這人力推動器,也附合了他設計的原理,并且這船其實隻用三十人就能使動,現在四十人加進去,速度快了不少。
在沈玉嘉所知的曆史裏,南北朝貌似就有車船,不過記載太少,車船的記載多數出至大唐,而這個時空南北朝的曆史,沈玉嘉看了不多,但大唐壓根就沒出現,所以,觀大齊天下船隻,完全沒有一艘車船出現,于是他才想要造車船,便來也是留給他逃跑的後路,想不到,現在不僅給他同來逃跑,還把一幫忠臣和當今陛下,給救到了船上。
不知道,等自己把老丈人帶回雍州後,那個父親回事什麽臉色?
轉念一想,沈玉嘉發現自己的想法是多餘了,從沈母的那種對待朝廷的平靜,對待飛燕的心情,他就能感覺到,自己家,還算是非常有人情味的,否則他被夾在中間,如何處理啊?這可都是他這一輩子的家人,不像在汴梁,受不了皇子們的惦記,大不了一走了之。
大船行駛了整整一天一夜,原本衆人平靜下來的心情,突然因爲一個消息,給徹底的打落下低谷。
“陛下怎麽樣了?”趙立廉抓着剛剛走出艙門的黎太醫道。
“我已給陛下施針了,緩解了他的舊傷,可是,這乃治标不治本之法,救一時,救不了一世啊!陛下一直都用藥膳調養,如今突然斷藥,這如同斷骨之痛啊!陛下怕是每日都要受到肺部挺疼而難以休息!長此下去,恐人憔悴至……”
“啊!”
黎太醫已經說不下去了,但衆人已經明白最後的意思,趙立廉眉頭一皺,道:“黎太醫,難道将士用的療傷藥無用嗎?”
“那些隻能治外傷,而陛下舊傷是内肺,是當年抗金時,胸口中箭的舊傷,雖然傷口早已愈合,可是内肺的傷卻難以驅除啊,特别是風寒入侵,或者疲憊之時,胸口往往陣痛難忍,隻能用藥膳調養,緩解而已。”
沈玉翰聞言,狠狠一揮拳頭,敲了幾下腦袋,自責道:“千算萬算,就是忘了準備陛下用的藥石。”
“這也不怪你。”
趙立廉抓住沈玉翰揮舞的拳頭,這才看着黎太醫道:“不知陛下要服用的是什麽藥?”
黎太醫想也不想,就回道:“藥材有甘草、銀耳、牛黃、蓮子、杏仁、沙參、百合等等。”
“這些并不難弄到,我立即命人去買來。”沈玉翰說着,便吩咐人準備去購買。
“對了,還有食材,豬肺、老鴨、糖……。哦還有,杏仁要南杏,不知道就問藥鋪掌櫃。”黎太醫補充道。
“明白。”
沈玉翰立即吩咐十幾個人,分辨到黃河兩岸各處尋覓,買齊這些藥材與食材。
“你們三人也去吧。”沈玉嘉突然吩咐身旁的楊茂三人。
“是!”楊茂、包飛和華永立即點頭應諾。
沈玉嘉不是不放心大哥的屬下,而是有備無患,誰知道謀反的家夥裏,有沒有人料到這些,倘若他們先一步派人購買了這些藥,亦或者埋伏在藥鋪中,等他們的人落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