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雜院打鐵房裏,傳出了沈玉嘉壓低的聲音。
“準備好了!”二十三名工匠,握緊了手裏的火槍,悄聲道。
“我先說好啊,沒膽的,現在就别出去,悄悄藏起來,有膽的,都跟我出去幹翻這群丫的!”沈玉嘉冷聲道。
“二公子,咱們院裏,沒一個孬種,您就放心吧!”
“對,誰他娘的敢跑,老子先一個崩死他!”
這些人立即就回應起來,聲音還有些大,吓得沈玉嘉後怕的同時,又不覺啼笑皆非,這幫家夥,這段時間可都跟他學壞了,連崩都會說了。
“崩葫蘆瓢你們行,崩人可就不同了,要見血的!”沈玉嘉笑道。
“放心,昨天小的把毛丫頭的雞都給崩了,因爲離得太近,這一槍口崩下去,那雞啊,血肉橫飛的,慘不忍睹啊,小的還不是照樣煮熟了吃掉,現在還怕個球啊!”
沈玉嘉愕然,沒想到這幫家夥,居然偷偷用槍去崩家禽,這男人天生愛槍的毛病,難道自古就有?
“對了二公子,您說這幫人是不是壞人啊?若他們真是做買賣的,我們的罪過可就大了!”一個人突然懷疑的說道。
這人剛說完,立即遭到幾個小年輕的鄙視。
“二公子說的,還能有假不成,你是不是怕了,嗯?”幾個小年輕冷哼一聲,同時拿起火槍,對着了這個提出疑問的青年。
“别犯傻。”
沈玉嘉立即就喝止了他們,悄聲道:“以後,槍口絕對不能對着自己人,一旦走火,可是要人命的,明白嗎!”
這幾天實驗火槍時,可沒少走火,爲此,還有一個工匠被打斷了一個手指,吓得所有試槍的人,都不幹用手去碰槍口了。
幾個小年輕當即就放下槍來,開始道歉,而沈玉嘉也立即說道:“實不相瞞,你們都知道,我的二夫人是長公主,就在今天,她被綁架了!”
聽到這話,衆人滿臉震驚,有些人都差不多要叫出來了,還要被一些沉穩老練的中年人給堵住了嘴巴。
待他們平複了一下,沈玉嘉繼續道:“不是我懷疑他們,而是他們太明顯了,有錢不住客棧不說,還把一個能裝人的大箱子擡到屋裏,這是要幹什麽?難道裏面真就裝了銀子?你們可都是秦嶺人,不會不知道,用一個腦袋大的箱子裝銀子,都住夠做大買賣了,百人商隊,用的也隻是兩三個小箱,而這幫家夥,區區五十人,居然用得着裝人的大箱,而且他們的大箱,别說人了,就是一頭豬恐怕都能塞進去吧,你們說奇不奇怪!”
“是啊,二公子不說,我到現在都在疑惑呢,剛才還和小三讨論,那裏面裝的是什麽!”小鐵匠呂青皺眉道。
同爲小鐵匠的廖三也開口道:“嗯,方才小的就在想,這裏面會不會是人啊,因爲在兩年前,我們秦嶺的張員外,就是被人用箱子給綁架了!”
“所以,你們要小心,一定不要崩到箱子,就連槍口朝着箱子附近也不行,明白嗎!”
沈玉嘉現在最擔心的,不是敵人有多少,而是這一所子彈下去,會不會把飛燕給傷到了,萬一崩了一下,來了一個一屍兩命,他沈玉嘉幹脆也自崩算了。
一切準備就緒,衆人沒有行動,沈玉嘉要求是白天行動,因爲這樣才能将他們一網打盡,否則現在出手,有了房子的遮蔽,不可能一所子彈崩完所有人,到時候這幫人醒悟過來,用龐飛燕做盾牌,那麽他們也就玩完了!
雖然要等到白天,可許多人因爲興奮,全無睡意,一直在眼泛精光的在擦槍,時不時交頭接耳聊幾句,說的都是比誰崩得多的事請,聽得沈玉嘉汗顔無比,感情,這些小年輕,個個都是狠角色啊,夠嗜血的。
年輕人個個興奮無比,隻有一些上了年紀的工匠,才頂不住睡意,就地瞌睡起來。
現在是五月天,晚上還是有點冷,不過這裏可是打鐵房,一個屋子大的火爐就在旁邊,不熱死就算不錯了。
沈玉嘉的人,隻有二十三個,要一下子解決對方四五十人,顯然是不可能,不過,現在沈記大雜院裏,可是又上百支火槍,每人扛着三四杆還不夠嗎!
破曉時分,沈記大雜院裏,五間大卧房不約而同的打開,很快,四十多名漢子陸續走了出來。
沈玉嘉也立即出現,擋在了爲首的男子面前,讓他們正好停留在院子中央,他一邊搓着雙手,一邊呵呵笑道:“諸位大哥,用早點不,小弟正在做飯呢,吃過再走嘛。”
領頭的男子搖搖頭,道:“多謝小兄弟的好意,不過我們都帶着幹糧,急着回去交貨,就不逗留了。”
“哦,那還真可惜了。”
沈玉嘉搖頭一歎,轉身走出了十幾步後,待他餘光看到大箱子剛剛被人擡出來,便一舉手,轉身高喝一聲“打!”
就在這一刻,院子左右兩旁的房子裏,屋頂上,突然響起了一連串的爆炸聲。
“嘭嘭嘭……!”
二十多道槍聲同時響起,宛如一道驚雷沖天而降,刹那間,剛剛走出屋子,聚集到院子中的四十多人,在同一時刻,直接倒地十多人,口中慘嚎,胸口淌血,面對這突發事件,其餘大漢還沒明白,這究竟怎麽了?又沒弓,又沒箭的,隻是宛如一串爆竹聲,自己的十多名弟兄,就莫名其妙的倒地不起了。
再突然的事件,可對于某些接受過訓練的人而言,并沒有起到多大作用,很快,爲首的男子立即高喝道:“不要,敵襲,殺出去!”
這幫人反應夠快,可他們能快的過子彈嗎!爲首的男子才剛剛說完,下一刻,又是一連串的爆聲響起,這聲音,聽着沈玉嘉等人的耳中,宛如交響樂,可聽在這幫家夥的耳中,就宛如驚雷了,他們都不知道乍回事,莫名其妙的又倒下了一批人。
“殺!”
匪人們完全醒悟了,知道還愣着,隻有死路一條,他們奮起反擊,從背上拔出刀劍,便一哄而散,有些瞄準了屋頂的人,沖鋒過去,有的則是尋找遮擋的地方躲藏。
“嘭嘭嘭……!”
槍響再次襲來,轉眼間,又有四五個匪人倒地不起,哀嚎一片。
“保護箱子!”
爲首的男子被打中了肩膀,血流不止,可是他沒有忘記自己的任務,在最後一刻,他醒悟過來,知道要做什麽了。
可是,當他叫出這一聲時,轉頭望去,便看到沈玉嘉一手一把奇怪的東西,朝着剛才看着箱子的兩名匪人一人一槍,頓時,兩人倒地不起,而後沈玉嘉扔掉兩把火槍,從地上在拾起兩把,對着另外兩個人打出兩槍。
槍響,人倒,可憐的四個匪人都還沒明白,那小胡子拿的是什麽玩意時,就已經倒地不起了。
沈玉嘉早已經在門外放了四把火槍,就是專門用來對方搬箱子的四個匪人,現在他距離箱子也就十多步遠,如此近的距離,倘若還打不中,那他真有愧作爲一個現代人了。
愣愣的瞧着這一幕,爲首的男子已經呆住了,那小胡子拿的究竟是什麽啊?非弓非弩,還沒箭矢,而且厲害如斯,一下子就殺掉自己的四名屬下。
“臭小子,我宰了你!”
爲首男子雖然肩膀被打中,可是并沒有讓他的速度慢下來,一個箭步就沖到沈玉嘉面前,手起刀落,沈玉嘉身體一側,明晃晃的短刀就從他的胸前劃了下去,沈玉嘉反手一甩,隻見墨沉刀的皮制刀鞘突然飛出,緊接着爲首男子就感覺脖子一涼,一股血紅就在他瞳孔倒映下,飛濺而出。
爲首男子至來得及捂住脖子退後兩步,便身體向後一倒,徹底死絕了。
“嘭嘭嘭……!”
再次傳出十幾聲槍響,頓時就結束了這場短暫的戰鬥。
這夥匪人并沒有死光,許多匪人都是胸腹中槍,疼得他們在地面打滾,失去的戰鬥力,而有些倒黴蛋,直接被爆頭,死得不能再死了。
大雜院的工匠們立即拿着鋤頭,斧頭,鐵錘等等工具,沖了出來,把沒死透的家夥,補一刀。
“留着幾個活口。”
沈玉嘉說着,揮動墨沉刀,劈開大箱子的鎖頭,這才提心吊膽的打開箱子。
箱子一打開,沈玉嘉焦慮的臉色,頓時舒緩下來了,着箱子果然是裝着人啊,而且還不止一個,除了最重要的小老婆外,還有小姨子顔芷蕊啊。
兩個小美女被五花大綁的堅固在箱子中,顔芷蕊倒還好,表面雖然驚恐,可是還能保持冷靜,而龐飛燕已經哭成淚人了,被堵住的嘴巴“嗚嗚”這,表情似哭似笑的看着沈玉嘉。
沈玉嘉鼻腔一酸,差點也哭出來了,他哀歎一聲,道:“唉吆,我的小寶貝啊,送算是讓我看到你了!”
說着,沈玉嘉快速給兩人松綁,這兩女在箱子裏蜷縮了一天一夜,出來後根本就無法行動自如,還是保持這蜷縮的樣子,渾身顫抖的哭泣着。
“小沈沈,嗚嗚嗚……”
龐飛燕泣不成聲,沈玉嘉抱住她安慰道:“别擔心,有我在沒人能傷害到你!”
一邊安慰龐飛燕,沈玉嘉一邊給她揉搓四肢,讓她慢慢能舒展開來。
這才一天一夜,可讓沈玉嘉感覺,好似過了十多年啊!看着有喜有泣的小老婆,沈玉嘉的心是軟了,可是,同時也硬了!
自己隻想過安穩的小日子,可是某些人偏偏就喜歡惦記他,甚至抓他家人,這次是解決了,可是下次呢?下下次呢?隻要暗處的敵人不浮出水面,自己就要擁有的活在擔憂中,連過節出個門,湊湊熱鬧都要付出一定的兇險,這日子還能過嗎?
“一如侯門深似海,這比江湖,還要兇險啊!我不想打仗,可偏偏戰争就是要把我卷進去!你們要打是吧!統一天下是吧!還把我拉進去是吧!那我就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