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嘉的馬車,在魚市中穿梭許久,最終,未等他追上顔芷绮,便看到前方燈火嘹亮,忽高忽低的嘶喊聲隐隐傳來,沈玉嘉趕緊不對勁,便不高在靠近,聽跳下馬車,拉馬缰,把馬車拉入了幾個茅屋間,确定了這裏比較隐秘後,他才和耶律沐歌說了幾聲,讓她先自保多福。
耶律沐歌雖然極爲不滿,沈玉嘉從她嘴裏得到情報,卻沒有履行承諾,怎能不讓她趕緊受騙了,可是現在自己傷勢過重,不便行動,否則她真要暴揍沈玉嘉一頓,然後自己逃離。
沈玉嘉穿過一間間茅屋,途中發現一間茅屋外,挂着一面漁網,他便直接取了下來,當作防身用。
當沈玉嘉湊近燈火所及之處,便看到在幾間茅屋旁的小道上,三四十個黑衣人,圍着一個白衣女子,這可把他吓得不輕,因爲這三四十人,人人手持刀劍,而那被困在中間的白衣女子,不是他的老婆大人顔芷绮,這還能有誰啊!
“卧槽,這幫狗太陽的,可真夠不要臉啊!”
心中怒罵一聲,沈玉嘉可不敢參戰,他要露臉,那定會是顔芷绮的累贅啊。
這幫人顯然是早有埋伏,無論他們是要抓走龐飛燕,還是利用她謀害顔芷绮,亦或者兩者皆有,沈玉嘉都不用考慮了,反正就認定,這幫人,必須死!否則,他與他身邊的人,可都要倒黴。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沈玉嘉最恨的,就是别人老是在惦記着他,想方設法的暗算他與他的家人!
握緊袖中的墨沉刀,沈玉嘉貓着腰,慢慢靠近一個被顔芷绮打傷的家夥,這黑衣人貌似傷得很重,腹部血水不停湧出,也不知到底有沒有被割破腸子。
沈玉嘉從茅屋旁悄聲靠近,這黑衣人唯恐再次被顔芷绮擊傷,正在慢慢退出戰場,等他背部靠到茅屋旁時,還沒來得急喘口氣休息,突然,一隻手便捂住了他的嘴巴,緊接着,在這黑衣人瞪大的眼睛中,脖子已經被劃出一道血口子了。
黑衣人掙紮幾下,便一命嗚呼了,沈玉嘉将他拖到茅屋後,在慢慢探頭出來,尋找落單活着重傷的家夥。
處境,能改變一個人的心理素質,曾經連雞都沒殺過的青年,在這輩子,殺起人來,那叫一個利索,這也是他被逼的,自己不想滿手染血,可别人都向着要染上他的血,身在這種環境中,若想活命,就必須狠下心,否則死的那絕對會是自己。
從第二次被步孟綁架,到天水後,沈玉嘉便日複一日的練習瞬刀,練習躲閃,連太極調養身體,現在他從正面雖然鬥不過這些大漢,可這背後下刀子的功夫,倒是略有小成。
接二連三的,在外圍遊走,或則重傷的黑衣人,便被他解決了四個。
沈玉嘉的鍛煉方式,與這些人不一樣,而顔芷绮的鍛煉方式,可就更加不同了,身爲将門之女,顔芷绮從小,接受的就是混戰,先在緊密的木樁中舞槍弄棒,等什麽時候,能夠在裏面輕松自如的打完一套槍法,而不沾木樁分毫,才可以讓真人與之陪練,如今十多年過去,顔芷绮已經養成了一種習慣,在人群中一邊穿梭,一邊收割生命的習慣!
她能精準的判斷出,四周敵人的攻擊路線,從而躲避反擊,所以這些黑衣人雖然數量多,可短時間内,也無法奈何她啊。
顔芷绮畢竟年輕,她擅長的武器是遠弓近刀,這刀,并不是齊明刀這類短刀,而是如關公一樣的偃月大刀,在劍法與短刀法上,她還有些欠火候,比起沈家暗衛第一人的陶大,可差遠了。
華永所說的陶大,那殺起人來,可是如同收割機,銀花一過,血肉橫飛,劍術之精湛,早已登峰造極,唯有長兵,才能與之較量一下,當然,使長兵的,也必須是高手,否則以陶大的本事,要貼身那是輕而易舉的。
顔芷绮無法招招緻命,也就造成敵人的一波波反撲,甚至有一些不顧死活的硬沖而上,想要與她同歸于盡,雙手死命的抓住顔芷绮的刀劍,不讓她有機會抽回兵刃。
不過,顔芷绮對此毫無懼怕,果斷棄刀,手臂宛如盤蛇出擊,快而準的咬住對方手中的兵刃,奪刀再戰。
圍攻,不一定就能占據上風,反而會處在劣勢,因爲顔芷绮可以毫無顧忌了,這些黑衣人,雖然個個都是敵人,也誰是就不會都是肉盾呢!
顔芷绮當然不會傻到一直在這中間,被人圍着打,她的身法極爲靈活,一閃一挪間,在躲過一波刀劍的同時,還能閃身湊到身旁黑衣人的背後,頓時,前一刻還是敵人的家夥,在下一刻,就成爲她的肉盾,死在同夥的刀劍亂砍下。
四周黑衣人是越戰越心驚,畢竟,他在擔心顔芷绮手中的利刃時,還有擔心下一刻,會不會成爲她的肉盾。
就在黑衣人都有些想要退後時,突然,也不知到誰吼了這麽一聲:“耗死她!”頓時,四周的黑衣人再次一哄而上。
顔芷绮是厲害,可是,在沒有護衛掩護的情況下,她片刻的休息也沒有,對常人而已,全力打出一拳沒什麽,可十拳之後呢?二十拳呢?等她肩重手酸之時,可還能舞劍?
顔芷绮已經擊殺了七八人,劈傷十多人,可是,還有一半的黑衣人,是健全無傷,力量充沛,他們劈來的陣陣刀劍,在顔芷绮的兵刃上,砍出一道道缺口,震得她虎口欲裂,漸漸不支。
看到顔芷绮已經步入下風,黑衣人更是越戰越勇,那一柄柄雪亮的齊明刀,在燈火下反射出道道寒光,在賠于刀劍碰撞時的火星,看着絢麗多彩,實則處處要人命。
沈玉嘉發現情況不妙,他心下焦急萬分,想要直接闖過去,吸引一部分人,可是如此一來,顔芷绮也有可能會分心,想要照顧他,如此一來,他們定會雙雙斃命在此。
“娘希匹的!”
暗罵一聲,沈玉嘉拿出換種的漁網,從茅屋的頂木上,取來一小碗燈油,将它灑在漁網上,而後偷偷拿過一個火把,爬上一間茅屋上。
撒網沈玉嘉可不會,可這東西的原理,倒也不難,他在電視上看過不少,隻要撒網前,梳理好漁網,不要讓它結成疙瘩,就簡單多了。
甩了甩漁網上的十多塊石墜,沈玉嘉突然加猛力道,伸手一抛,頓時,漁網在半空旋轉半圈,左右一分,卻沒有分開多大,可是落到人群上後,倒也能籠罩四五人。
在抛出漁網的瞬間,沈玉嘉蹲下身來,抓起插在身後的火把,便扔到了漁網上,這一下,火勢借着漁網上的燈油,瞬息的蔓延而開,轉眼間,不僅這五個被漁網籠罩的黑衣人,就連他們身旁的三個同伴,也在躲之不及下,被燒到了帽子與頭發。
“啊!”
幾聲慘叫突然在黑衣人中炸響,遠處的人還未來得及看明白,漁網四周的黑衣人,已經一哄而散了。
這黑衣人一跑,頓時,五個還被漁網糾纏,滿頭冒火的黑衣人,就暴露在顔芷绮面前。
顔芷绮反映何其快,未等那五人掙脫漁網,她就已經沖了過去,縱身一躍,便踩着兩個冒火的腦袋,“嗖嗖”兩聲,跳出了包圍。
“不好,快追!”
黑衣人中,一個領頭的突然大吼一聲,其餘黑衣人立即回過神來,同時持刀追向顔芷绮,可是,這逃出了包圍圈後,顔芷绮豈會給他們包圍的機會,她借着四周的茅屋遮擋,在裏面左騰右挪,這些黑衣人分散沖入裏面後,凡事剛剛遇到她的,立即就被一刀給劈中了腦袋,轉眼就倒在地上。
埋伏包圍一旦被攻破,在進入了茅屋群中,這幫黑衣人,立即就被顔芷绮逐一擊殺,轉眼間,便有六聲慘叫響起。
顔芷绮解脫了,可沈玉嘉卻危險了!
方才這些人的精神,全部集中到了顔芷绮身上,給他偷襲得手,自然靠近茅屋的黑衣人,都是背對着他的,然而,在包圍圈對面,可是有不少黑衣人看到,是這家夥在屋頂撒網放火啊!
“屋上有人,先殺了他!”
一個黑衣人剛說完,便與三名黑衣人一同包圍了茅屋,沖四周爬上了屋頂。
突然就面臨了四方封殺,沈玉嘉好不焦急,他早已經考慮好了,等的就是他們一起上來呢。
縱身一跳三尺高,等沈玉嘉落下來時,突然,茅屋上的稻草,翻飛而起,而沈玉嘉的身體,就在兩根房梁柱間,落了下去。
這茅屋,用的是梁柱與竹條做骨架,再由幹稻草豐滿,四面長寬均爲一丈左右,屋頂則是往一邊傾斜,搭建得很簡單,雖然易破,可也易修,又省錢省力,最适合底層販子交易的臨時場所。
這四人看到沈玉嘉直接踏破頂棚,想要落到茅屋中,他們是又急又驚,也立即跳下茅屋,幾刀揮出,就把茅屋三面稻草牆連同屋門,給劈出一個大窟窿,可是,等他們定睛一看,卻發現,茅屋中,除了瓶瓶罐罐,就是破網竹簍,那裏有半個人的身影啊。
這……怎麽回事?
正在四人驚愕間,突然,茅屋上跳下一個人影,手中一柄漆黑如墨的短刀,便直接砸到了一個黑衣人的後心上。
黑衣人瞬間斃命,而這下刀子的,自然就是沈玉嘉,他剛才其實根本沒有直接跳到茅屋裏,而是在大半身子落到茅屋中時,雙臂快速的夾住左右兩根房梁,雙腿筆直一甩,就再次回到了屋頂。
運用上輩子體育課學到的雙杠運動,沈玉嘉在其餘三人的眼皮底下,輕而易舉拿下一個人頭,這三人如何不怒?兩旁黑衣人立即左右殺出,而茅屋對面的黑衣人,也不繞道了,直接出剛才劈砍的窟窿上,沖了過來。
同時面對三人,就是三個沈玉嘉,也要慘死在他們刀下,他毫不拖延的轉身就跑,一個俯沖,就一頭撞破了另一間茅屋的稻草牆,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