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沈玉嘉不說,許公公也猜出了此事定是他幹的,否則在宮裏,還是誰敢做這等駭人的事請啊。
沈玉嘉倒是沒在意,一邊穿着衣服,一邊笑道:“這長公主敢用人命開玩笑,我是實在看不下去,才忍不住出腳的。”
“話雖如此,但你若是被人看到,輕則五十殺威棒,重則直接掉腦袋啊,以後,還是不要管這些宮裏的事請,他日若是看到長公主,你最好繞路,明白嗎。”許公公勸道。
“知道了,這次多謝公公爲下官解圍了。”
沈玉嘉稱謝一句,突然又道:“對着,問句不該問的,這長公主的腦袋瓜子,好似有點……”
“噓!”
許公公知道沈玉嘉要問什麽後,吓了一跳,下意識左顧右盼一下,瞧見屋中沒人後,才小聲道:“這事,你知道就好,但千萬不能亂說啊!”
許公公暗歎一聲,繼續道:“陛下皇子有不少,可公主就兩位,那位小公主現在還不滿八歲,而長公主小時候是特别聰慧的,能文能武,深得陛下喜愛,可是十年前,陛下帶着長公主去狩獵時,抱着她共座一馬上,之後,也不知道那裏跑出來一頭敢死的大蟲,把陛下的馬給驚到了,把陛下和長公主都甩下馬背,這說起來,當時可真夠驚險的啊,好在蕭将軍及時趕到,一箭射傷了大蟲,才驚得此虎跑掉,否則陛下和長公主可都危險了,也就是這一次,長公主從馬上掉下來時,摔破了額頭,之後就成這樣了……”
沈玉嘉聞言,雙眉一挑,心裏暗驚,想道,這龐隆就兩個女兒!那小的居然未滿八歲,這般說來,那傻叉公主,不就是尹天左未來的老婆嗎!
雖然現在龐隆遲遲沒有公開賜婚,但朝裏朝外誰不知道啊,這事都成爲了汴梁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了。
“唉吆,尹天左這小子算是撿到寶了!等他大婚那天,老子應該送什麽好呢?一套防身裝備?還是直接送花圈?”
沈玉嘉微微一笑,走出屏風,和許公公聊了一句,便徑直離開了皇宮,回到翰林院坐了一會兒,等太陽即将落山,他才打道回府。
回到校尉府中,沈玉嘉正巧碰到鳳元娘和蘇玲珑一同坐馬車回來,他不奇怪,因爲這兩女現在被他安排到沈記鋪子裏幫忙打理生意,本來他也隻是想讓兩女當活招牌,不過卻沒想到,鳳元娘倒是被陸紀元大贊,有經商的天賦,在她們來了之後,本來一些銷量不好的産品,可是大賣特賣啊!
“沈相公餓了吧,元娘這就去爲你準備晚飯。”
鳳元娘也是累了一天了,這事情本來沈玉嘉是不讓她在做的,不過她還是執意要做,沈玉嘉也那她沒辦法,便任由她了。
如今已經到了十一月初,天氣是越來越冷,衆人吃過飯後,聚在火盆旁,鳳元娘在看賬本,蘇玲珑和華永在玩鬥獸棋,這東西,自然也是沈玉嘉找人做的,不過銷量一直不是很好,倒是象棋賣的不錯。
而沈玉嘉則是拿着兩封信,看個不停,這是楊茂和顔芷绮一起寄回來的,顔芷绮信裏寫的,隻是普通的家書,讓沈玉嘉注意身體,莫要擔心她什麽的,沈玉嘉看了一遍後,便受到懷中,打開楊茂給他寄的信。
楊茂不僅是送望遠鏡到幽州,還是沈玉嘉專門派過去,保護老婆大人的,同時,順便監視她有沒有照自己的要求,老老實實做分内的事情,不過看到這信後,沈玉嘉隻能郁悶了。
老婆大人升官了,如今是将軍了,這本是好事,可沈玉嘉卻笑不出來,看楊茂信中表述,顔芷绮可得罪了不少人啊,并且,很可能成爲北蒙軍針對的目标了,他們在短短半個月裏,四次運糧,三次被伏,若非有自己的望遠鏡,能先一步洞察敵情,恐怕已是兇多吉少啊!
看到這些,沈玉嘉已經能猜出,幽州戰事的大概了,雖然有顔芷绮運糧,避免了被圍困餓死的危機,但是,北蒙軍豈肯讓齊軍輕而易舉的渡過難關,如今還隻是十一月初,距離開春轉暖,還有很長的時間,這段時間裏豫州、冀州軍的身體素質,能否堅持下來還是一回事!
“看來,有必要插手一下了!”
沈玉嘉心裏有了決斷,和衆人說了一聲,便回房休息了。
鳳元娘好奇的看着沈玉嘉悶悶不樂的離開,扭頭看着許高才道:“沈相公這是怎麽了?莫非沈夫人在前線出事了?”
許高才打開二公子離開前,交給他的信件,快速掃了一眼後,搖搖頭,道:“這倒沒有,反而夫人被提拔成了将軍。”
“啊,如此,應該是喜事啊!”鳳元娘笑道。
許高才再次搖搖頭,擔憂道:“半喜半憂吧!”
鳳元娘不知戰争的可怕,也就難以理解沈玉嘉和許高才他們在擔憂什麽。
在戰場上,前面的敵人往往不是最可怕的,隻有身後一群,本來你認爲是自己人的家夥,突然拿把刀子,從你背後狠狠紮進你心窩裏,才是最要命的,而沈玉嘉和許高才都明白這一點,所以他們才回擔憂。
第二天天未亮,鳳元娘一如往常般,侍候沈玉嘉洗漱穿衣,這溫婉順服的小女兒态,很容易軟化男人的心,就更别提沈玉嘉這種經受不住誘惑的小男人了。
可以說,鳳元娘更貼近沈玉嘉心目中的老婆人選,隻可惜,顔芷绮先一步霸占了他的心窩,現在老婆大人在外拼死拼活,捍衛國土,他若是在家風流成性,那比殺了他還難受。
走出房門,院中,細雪飄零,沈玉嘉緊了緊圍在脖子上的貂皮圍巾,自己打了一把油紙傘,回身對着鳳元娘擺擺手,讓她别送了,回去睡一個回籠覺,這才離開校尉府,坐着官轎去上班。
若是國泰平安時,像是這種天氣,基本上不用上朝的,而沈玉嘉這些待诏,也不用天天到翰林院,但是,除了幽州戰事緊急,還有北方不少城池,遇到雪災,凍死了很多人,而朝廷隻能不顧寒冷,三天兩頭的上朝議會了。
許高才提着燈籠,從轎子前面退到轎窗旁,笑道:“瑞雪兆豐年,二公子,您也别愁眉苦臉了,燕城缺糧,那北蒙何嘗不是呢,他們現在靠的是以戰養戰,而少夫人又斬斷了他們這條路,這些鞑子早晚要退兵的!”
沈玉嘉的看法和許高才不同,若蒙古沒有攻下大金,這還好說,可昔大金國土盡數被蒙古占據,而關東地帶,盛産東北大米,這幾年來,東北又沒有天災,可謂是連年豐收啊,就從北蒙敢強攻幽州就可得知,他們是有備無患,糧草不缺。
來到翰林院,沈玉嘉一直在焦慮的等待,盼望陛下早點派人叫他進宮下棋,可是,等了一整天都沒有接到旨意,沈玉嘉隻能無奈的回家。
第二天,還是一樣,沈玉嘉隻能待在翰林院裏,碌碌無爲的度過一天。
到了第三天,陛下終于招人下棋了,可是,找的居然不是他,而是江崇。
沈玉嘉不想繼續無奈,他等小太監轉身後,立即跑到江崇身旁,道:“江大人,今天能讓我替你去嗎?”
“咦!沈大人今兒個是怎麽了?你不是說伴君如伴虎,平日裏最不願進宮嗎!”江崇好奇道。
“今日有要事,江大人就幫我一次吧,回頭,我請你喝酒。”沈玉嘉懇求道。
“嗯,好吧。”
江崇苦笑一聲,突然朝着前面的小太監道:“公公等等。”
“怎麽了?”小太監回頭好奇道。
江崇做出一副難受的樣子,道:“我肚子突然絞痛難忍,這一次恐怕無法進宮了,可否讓沈大人代替我?”
“這……”
小太監遲疑片刻,便點點頭道:“好吧,那沈大人就跟我進去吧。”
“謝謝公公。”
江崇和沈玉嘉同時道謝一聲,後者便跟着小太監,一同趕往宮中。